想開點(1 / 2)

趙王長這麼大,從未被人打過臉。

“葉夕霧,你竟然對本王動手!”蕭慎很快認出了她是誰,臉色都快扭曲了。

趙王性子暴虐記仇,如果先前還對蘇蘇容貌感興趣,此刻恨不得折磨死她。

她竟敢打他!

他要讓一群人玩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來人……”

站在一旁的虞卿,也十分意外。他跟著趙王這麼多年,自然也識得蘇蘇身份。

虞卿饒有興趣地看一眼蘇蘇,攔住趙王。

他麵上憂慮地規勸道:“殿下息怒,她是葉嘯唯一的嫡女。”

趙王儼然快要失去理智,他眸光陰毒:“本王今日要她死!”

蘇蘇怕他才有鬼。

破殼而出這些年來,蘇蘇怕過許多事,她怕人間正道滄桑,怕稚童老人挨餓,怕同門灰飛煙滅。

但她唯獨不怕這世間渣滓!

她聽得清清楚楚,趙王對澹台燼和他的奶娘做了什麼。她第一次能理解,為何每個身懷邪骨的人,最終都會成魔。

若身處地獄,善良和軟弱不可以保護自己,自己便化作刀刃,又有何不可?

彆說澹台燼,她聽見那些話,都想殺了這個趙王。

蘇蘇抿緊嘴唇,彎腰扶起地上的澹台燼。

出乎意料,少年的體溫比她還冷。

他漆黑的瞳,直直看著她,此刻倒映著她的模樣。少年的雙眼幽深,看不出情緒。

蘇蘇看見了方才那一幕,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乾脆輕輕給他拍身上的積雪。

她小聲在他耳邊說:“放心吧,趙王不敢殺我們,我爹就在不遠處。”

澹台燼仍是定定看著她,半晌垂下眼睛。

“嗯。”

他聲音又低又啞,蘇蘇隻當他被羞辱,情緒不好。

她冷笑地看著趙王:“蕭慎,我稱你一聲王爺,你還真當自己可以隨意踐踏我葉家之人。彆說是你,就算換作蕭凜,也得掂量掂量。”

“我葉家忠君愛國,忠的可不是你這樣的人,我爹爹征戰沙場二十年,也不是為了讓葉家受你這份折辱!澹台燼是我夫君,你辱他,等同辱我。你無故辱我,還不許我反抗麼?”

趙王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虞卿心裡有幾分幸災樂禍,他輕咳了一聲,幫著添了把火:“望王爺三思。”

今日這件事,本就是趙王動手在先。而且葉三小姐這幅狼狽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弄的。

大夏兵權都在葉嘯手中,誰人不知,大夏十餘年安穩,全靠葉嘯。

要是唯一的嫡女出了事,葉嘯氣性上來,真的反了,蕭慎想做皇帝都沒得做。

皇帝尚且忌憚葉家,蕭慎但凡聰明點,就知道葉夕霧不能動。

沒看六殿下蕭凜雖然也不喜葉夕霧,可是從來都隻對她視而不見嗎?

虞卿見趙王依舊咽不下這口氣,低聲道:“王爺,即便你要教訓她,也不能在明麵上,咱們改日找機會。”

趙王被拉住,理智總算回籠,他擠出一個笑:“誤會而已。”臉上被砸的地方,拉扯著痛。

趙王目光陰惻惻的。

蘇蘇道:“自然是誤會。”

下次還敢!她早晚還找機會抽趙王這個大王八羔子。

看著蘇蘇和澹台燼離開,趙王捂住通紅的臉,氣得狠狠踹了一腳轎子。

“葉夕霧!本王不會放過你!”

*

蘇蘇心裡也沒底。

她其實不確定葉嘯走沒走,葉大將軍這個便宜爹爹,常年征戰在外,鮮少關懷幾個子女。

原主記憶裡,葉嘯用兵如神,一杆長-槍舞得虎虎生風。

然而比起關注嬌弱的女兒,他更熱衷訓練資質不凡的長子。

蘇蘇帶著澹台燼走了沒多遠,看見了臉色難看的葉嘯。

她鬆了口氣,好在虎毒不食子,葉大將軍沒有丟下她。

葉嘯皺著眉:“夕霧,你去了哪裡?”

“爹爹,我被人群撞開,與你們走散了,幸好逃了出來。”蘇蘇說。

葉嘯上下打量她一番,心中還在為宴會上的事詫異。

夕霧確實學過劍術,可她今天的表現,就算是長子,也比不上她。如果不是小女兒,恐怕他今天得葬身宣王府。

然而這裡不是問話的好地方,想到裡麵那些怪物,葉嘯說:“先回去。”

他心裡沉甸甸的,妖物現世,恐怕大夏十餘年安穩不再。

要變天了。

春桃見了蘇蘇,紅著眼眶道:“小姐,奴婢以為你出事了,嗚嗚嗚……嚇死奴婢了……”

蘇蘇好笑又感動:“放心吧,你家小姐福大命大,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喜喜哽咽著,捧來暖爐和披風,把蘇蘇圍得嚴嚴實實。

蘇蘇實在狼狽,白嫩的手全是劃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方才隻顧著逃命,沒覺得疼,冷到麻木。現在暖和下來,才覺得一陣刺痛。

周身暖和,她好受不少。

澹台燼在角落,沉默不語。

從離開趙王以後,他就分外安靜。

少年連往日的柔弱可憐都不再偽裝,臉部線條冰冷,一如外麵十二月的冬雪。

不知道他心裡是屈辱更多,還是憎恨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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