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2 / 2)

澹台燼“嗯”一聲。

“你這樣能動嗎,新娘完全不能走,迎親隊會不會起疑?”

澹台燼淡淡地說:“村裡的女人,都不願意嫁給王公子。陳家父母怕一家被殺,給女兒下了迷-藥送上花轎,合情合理。”

原來澹台燼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假裝一個被下藥強行送走的新娘。

蘇蘇見他有主意,便不再擔心。

兩個人待在陳雁雁房間裡,真正的陳雁雁去鄰居家藏了起來,天色全黑,越靠近子時,空氣的陰氣愈重。

終於,一陣嗩呐聲遙遙響起。

外麵陳家父母不安的聲音響起:“姑娘,郎君,王公子的迎親隊要來了。”

澹台燼命令道:“進來扶我。”

陳家父母推門而入,把他扶起來。

三人一同出去,等在屋外,蘇蘇找個了柴垛,貓腰躲起來,暗暗觀察。

沒過多久,迎親隊到達陳家。

陳父陳母手心全是汗,把佯裝昏迷的澹台燼放進花轎。

蘇蘇本來以為迎親隊會檢查,然而出乎意料,接到人,他們直接抬起花轎就離開了,仿佛不怕村裡人使詐。

這樣一來,蘇蘇心裡警惕了些。

王公子的人這般自信,要麼他沒有腦子,要麼實力強橫。

蘇蘇覺得,敢如此張狂作惡,後者的概率比較大,這個妖怪恐怕不好對付。

花轎吹吹打打走,轎夫們看著前方,麵無表情。

黑暗中,這種喜慶分外詭異。

蘇蘇等他們走了一小會兒,斂住氣息,縱身悄悄尾隨著他們。

轎夫們腳程很快,沒多久,就出了村子,到達鎮上。

讓蘇蘇驚訝的是,家家戶戶,竟然都掛起了紅燈籠。她原以為王公子作惡,隻針對村裡,如今看來,鎮上的人也都知曉,而且迫於王公子淫威,家家戶戶換上了紅燈籠。

雖亮著燈,街上卻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迎親隊抬著花轎,進入了一處大宅。

蘇蘇一看匾額,知道到了王員外家中。

澹台燼隨著花轎一同消失不見,蘇蘇不可能光明正大跟著進去,她隻好圍著宅子打量。

她找到一個僻靜處,準備翻牆過去。

沒想到才碰到牆壁,蘇蘇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摔在地上。

她吃痛地站起來,心裡有個猜測。

果然,手輕輕觸上去,蘇蘇摸到一層透明的結界。

完了完了,蘇蘇心想。

會布置結界的妖物,肯定是大妖。她有辦法打破結界,可是結界被破,定會驚動妖怪。

但如果不打破結界的話,澹台燼一個人在裡麵,不會出什麼事吧?

*

澹台燼端坐在喜床上。

迎親的婆子,把他送到這裡,便關上了門。

窗戶闔上,可是這樣的夜晚,不該半點風聲也聽不見。

澹台燼弄掉自己的蓋頭,打量房間。

年少他什麼都偷學,對什麼都好奇,眼下一看,發現這個房間大有玄機。

紅燭在地麵淒淒燃著,床並不靠著牆。空中煞氣彌散,澹台燼微微眯眼,竟然是一個地煞陣。

他不會破陣,但也不慌張。

他倒要看看,那位王公子,是何方神聖。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走過來,推開門又闔上門。

來人轉過身,澹台燼就看見了一身喜服的王公子。

他的眼睛極為空洞,表情卻是笑著的,隻不過笑容極其僵硬,像一具沒有思想的傀儡。

“你為什麼沒有蓋頭?”王公子說,他聲音嘶啞,讓人毛骨悚然。

澹台燼彎唇一笑:“老子不需要那個。”

王公子低著頭,說:“也好,免了繁複禮節。”

他木訥地脫自己衣服,朝著澹台燼走過來。澹台燼再次能肯定,這個王公子,失去了自己的思維。

自己的聲音是低沉男音,然而王公子毫無反應。隻顧交合,而且依王公子搶處-女的目的來看,他恐怕是要取女子元陰。

隻有妖物,才會有這種修煉方式,然而澹台燼在王公子身上,沒有感受到妖物氣息。

王公子一走進,澹台燼懷裡的平安鎖翁鳴震動。

澹台燼觀察了一眼周圍,發現蘇蘇沒跟上。他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很好。

他眼睛要痛死了。

等他換了這個王公子的眼睛和筋脈,他想殺誰就殺誰,凡人和妖物的眼睛管不了多久,但那又如何?世上的人那麼多,總有取之不儘的眼睛。

*

蘇蘇為結界頭疼,勾玉醒來,說道:“小主人,我們試試從地下進入。”

勾玉存世已有數萬年,哪怕靈力不足,可是閱曆十分豐富。

蘇蘇點頭,從袖中祭出一張遁地符咒。

符咒一亮,她整個人消失,可是下一刻,又被彈了出來。

勾玉說:“這妖怪的結界,竟然綿延於地底,看來遁地也行不通。”

蘇蘇開始著急:“澹台燼還在裡麵,他不會出事吧?”

勾玉說:“他是魔神之魂,妖物應該會怕他幾分。”

蘇蘇說:“可他是個不能動的戰五渣,妖物怕他,凡人能輕易一棍子敲死他。”

勾玉語塞,它時常休眠,時常醒來,也不知道這麼神奇的設定。

他們兩個正要商量新的對策,沒想到眼前結界波動,下一秒,竟然化作虛無。

勾玉說:“結界破了!”

蘇蘇心知,澹台燼肯定搞了什麼大動作,妖怪連結界都不維持,開始專心對付澹台燼。

念及此,她趕緊飛身進入王員外府邸。

“勾玉,我會自己應對,你休眠吧。”

王員外府邸有一處湖,蘇蘇走過湖,嗅到空氣中一股奇怪的味道,卻見大火綿延之處,一個赤著雙足的少年走出來。

他穿著大紅嫁衣,墨發散開,左眼空空蕩蕩,鮮血不斷湧出。

他捂住那隻眼睛,神色冰冷,另一隻手拎著什麼。

他的正對麵,竟然是一顆桃樹,明明不到二月,滿樹桃花卻開得旺盛。

桃花灼灼,在夜色中極為綺麗。

更為震撼的是,這顆桃樹,樹身竟然有一間小屋子粗,蘇蘇剛剛在外麵被結界攔住看不見,此刻進來看到,桃樹高聳入雲,無風自動。

澹台燼與桃樹對峙,把手中東西一扔。

竟是那王公子的皮囊。

隻不過,皮囊早已腐朽,被樹妖吸乾了靈髓。

澹台燼萬沒想到,他本來打著王公子眼睛主意,結果王公子早就是個死人。

他想要妖物眼睛,結果妖物是一顆樹。

一棵樹,哪來的眼。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樹妖經脈,千絲萬縷,他隨便抽了幾縷,填入他的經脈,他便重新可以活動。

隻不過他生生剜出自己的眼,才發現王公子死了良久,如今眼眶空蕩,隻在流血。

澹台燼撕下一縷衣衫,蒙住眼睛。

樹妖枝條暴漲,朝他抽過來。

觸到他血的枝條迅速枯萎,然而這麼大顆樹,即便枯萎不少,其他地方依舊枝繁葉茂。

樹妖忌憚他,又想殺了他。

它暴怒,枝條如狂風暴雨地抽澹台燼。

澹台燼心中一沉,也知道這一身血,恐怕都不夠填這麼顆樹,他狼狽地閃躲,被樹枝抽中,掉落在地。

一個柔軟的身體抱住他,帶著他閃躲。

“你做了什麼?”蘇蘇覺察他全身妖氣四溢,不可思議道,“這麼會兒功夫,你竟然用了妖怪的東西?”

空中桃花撲簌簌落下,竟是想結成一張網,將他們困在裡麵。

蘇蘇發現無處可逃,偏身後的澹台燼,怕她丟下自己,此刻狠狠抱緊她。

蘇蘇:“鬆開!”

澹台燼說:“想辦法,不然一起死。”

蘇蘇去掰他的手臂:“我不會拋下你。”

澹台燼收緊手臂,黑眸幽冷,篤定道:“你會!”一路走來,所有人都在拋棄他,他逼她與自己共生。

澹台燼圈緊了她的腰肢,眼中的血蹭上了少女嬌嫩的臉蛋。

蘇蘇顧不及擦臉上的血,袖中黃符飛出,保護著他們,不被桃花侵蝕。

澹台燼低眸看她,少女很冷靜,她並不因他的卑劣憤怒,反而真的在儘力保護他。

她接住抽向他的枝條,疼得悶哼一聲。

他手一頓,疑惑地皺眉。

很快,桃花收成一個繭,將他們吞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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