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很喜歡小侯爺的字……”聞硯桐低低道。
池京禧聽見她低聲細語,筆尖一頓,在紙上留下了墨跡。他想起上一次在紙上留下的三次墨,便皺著眉將筆放下了,輕輕閉眼讓眼睛休息會兒。
李博遠將她的字來回看了一遍,說道,“看得出你近日有好好練字,隻是京禧的字非一日而成,你若是想練好,隻怕要費很大功夫。”
聞硯桐連忙點頭。
“你這字隻學了皮,骨頭沒學,這樣練下去隻怕四不像……”李博遠看了一眼閉目休息的池京禧,說道,“京禧,你休息會兒,教聞硯桐如何寫筆畫。”
池京禧睜開眼,臉上有著濃濃的不情願,平日裡不會違背師長的他也忍不住道,“……筆畫還是自己琢磨更有效用吧。”
李博遠說道,“的確,書法需要自個領悟。但是聞硯桐腦子不大靈光,讓他領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既然他喜歡你的字,你多少給教他一點兒,把他領進門。”
腦子不大靈光的聞硯桐吸了吸鼻子,愣愣的看著池京禧。
池京禧不好再推脫,隻好重新抽了一張空白紙,將先前抄錄的文章放至一邊。聞硯桐見狀,十分有眼色的坐在池京禧的旁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乖巧的等他提筆。
李博遠笑著將聞硯桐的紙放到池京禧手邊,“你看看他的字。”
池京禧將紙拿起來,一眼看去,倒有些驚訝。
先前看聞硯桐的字,歪歪扭扭無法入眼,但隔了半個月再看,竟然也像模像樣,而且還真的是模仿他的來,從一些橫撇豎勾之中能夠看出。
池京禧耐著性子將她的字看了一遍,找出其中一些寫的不好看的字,將結構一一拆開,放到聞硯桐麵前,“自個看看跟你寫的有什麼不一樣。”
聞硯桐小心翼翼的伸頭看,但是來來回回看好幾遍,都沒能發現其中的不同,隻好搖搖頭。
池京禧眉毛一動,好似要發怒。聞硯桐忙朝李博遠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目光似乎在告訴池京禧。
你可不能罵人啊,老師在呢!
池京禧又將那口氣給咽了下去,手指點在其中的“橫豎勾”結構,“這裡,仔細看。”
聞硯桐見他有氣不能發的模樣頗是好笑,裝作仔細端詳,最後還是搖頭,“看不出來。”
“你眼睛……”池京禧張口就要罵,出口的一瞬間卻硬生生拐了個彎,“大得跟鵝蛋似的,怎麼能看不見呢?”
臥槽,那是人的眼睛嗎?!
聞硯桐道,“小侯爺的比喻手法還挺彆具一格。”
池京禧手指在紙上連續點了好幾下,充分透露出他的不耐,聲音裡充滿威脅,“你要是再不好好看,我能讓這句比喻變成真的。”
“真的嗎?”聞硯桐驚訝的倒抽一口氣,轉頭就喊李博遠,“李夫子,小侯爺說他能把人的眼睛變成鵝蛋那麼大,好神奇!”
李博遠轉頭看來,滿眼的訝異,“當真?京禧,你竟有這能耐?”
池京禧氣到閉眼,努力平息怒火,轉頭對李博遠笑道,“有的,其實辦法很簡單。”
“那你說說。”李博遠頗感興趣。
“隻需打一拳,就能腫成鵝蛋那般大小了。”池京禧說道。
哦,媽呀。
李博遠聽後大笑,“你啊你,真是難能看見你說笑的一麵,還以為你長大後越發嚴肅了。”
聞硯桐駭然。李老師,您好好聽聽,這是說笑嗎?
池京禧轉頭,聲音壓得極低,“聽見了嗎?小瘸子。”
聞硯桐忙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趴在紙上認真看,而後指著一處道,“我看出來了,就是這裡,多了一筆。”
池京禧道,“不錯,這叫點畫,隻有點畫寫得漂亮,筆勢才會出來。”
聞硯桐將他拆分的筆畫一一看過,“每個結構的點畫都不一樣。”
池京禧道,“每種字的點畫都差不多,但細節之處又不一樣,所以就有了大徑相同的字體,如若你把點畫練好,字就成形了。”
聞硯桐當真是受教了,驚訝道,“原來如此。”
池京禧嫌棄道,“這種知識五歲孩童入書院的時候就已經教過。”
聞硯桐佯裝生氣,“沒想到我以前的夫子竟這般不負責任!”
“恩,京禧說的不錯。”李博遠在一旁道,“你就比著他拆出來的結構練,多練練自然知道點畫在何處了。”
聞硯桐道,“多謝小侯爺不吝教導。”
池京禧沒理她。估計方才是給氣著了,現在還沒消氣。聞硯桐乖乖拿起筆,認認真真的臨摹池京禧寫出的筆畫。
這種辦法確實更有功效,聞硯桐將一張紙練得滿滿當當,多少琢磨出了點畫的位置。而且發現池京禧寫字有個習慣。
他的筆畫結構不是閉合的,反而是有一種肆意在其中。聞硯桐隱約感覺到這是他所說的筆勢。
她看著池京禧的字,一筆一劃的模仿,模樣相當認真。
越寫越往池京禧那湊得近,一直到肩膀快挨到池京禧的肩膀時,被他用筆端頂住肩頭,一抬眼,就是池京禧冷漠的臉,“上那邊去。”
聞硯桐隻好又挪開。她擱下筆,揚著紙對李博遠喊道,“李夫子,您快來幫我看看我練的如何。”
李博遠見聞硯桐突然上進,心中也欣喜,當下就起身走來,接過她的紙。
“不錯不錯。”他頭一回誇獎聞硯桐,笑著對她道,“這字比先前的要整齊了。”
聞硯桐嘿嘿笑起來,“都是小侯爺教的好,能得小侯爺指導屬實是我幸運。”
池京禧不鹹不淡道,“不敢當。”
李博遠笑得一臉慈祥,看著池京禧的目光滿是讚許。
正在這時,聞硯桐打了一個哈欠,雙眸都蓄上了液體。李博遠和池京禧同時一愣。
李博遠哎喲一聲,“壞了!寫得太入神,忘記時辰了!”
池京禧也停筆,站起身,“學生今日就抄到這裡,明日再來繼續抄。”
李博遠麵露急色,“這不成,都這般晚了,你還是在書院歇一夜吧。”
池京禧道,“無事,近日無雪,路上馬車好行,很快就能回府。”
李博遠也不強求,知道若要讓小侯爺在書院歇息,恐怕要調動大批侍衛來,於是道,“明日你若是起不來就不必來上課,我給你特批。”
池京禧道,“多謝夫子。”
聞硯桐站起身,跟在池京禧身後離開。
兩人站到門口,像上一回道彆一樣,李博遠道,“你們路上小心些,前幾日化雪,路上濕滑,千萬彆摔著了。”
聞硯桐打著哆嗦,“曉、曉得了……”
李博遠見聞硯桐沒拿拐,便沒想上次那樣特意囑咐池京禧把人送回去。
而池京禧也沒提這茬,告彆李博遠之後,就自個坐上馬車離去。
聞硯桐提著李博遠給的燈盞,輕哼一聲,不送就不送。
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冷,但是路走到一般時,身上就發熱了,手腳也暖和起來。
回到寢房脫了衣裳,用熱水燙了腳,然後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日一早,她的房門就被敲響了,侍女直接走到她床頭喊她。
聞硯桐迷迷糊糊醒來,就見侍女麵色焦急道,“傅公子在外麵等著,說是有大事。”
傅子獻不是咋咋呼呼的人,他說是有大事,那就是大事。
聞硯桐一下子清醒了,匆忙披上衣裳洗漱一下,就出門見他。傅子獻鼻子凍得通紅,見了聞硯桐之後便道,“你昨夜去何處了?”
聞硯桐愣了愣,“去李夫子的寢房練字了呀。”
傅子獻急急道,“後來呢!後來去了何處!”
“後來……就回來睡覺了,哪也沒去。”聞硯桐疑惑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傅子獻長長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你先跟我來,路上我們再說。”
聞硯桐便不明所以的跟著他走,隻聽他說道,“書院的報曉雞在今早發現死在窩邊,下人說昨夜見到你後半夜在附近出沒,所以大家都在懷疑那隻雞是你殺的。”
“什麼!”聞硯桐失聲叫道,“哪個王八蛋敢汙蔑我?!”
作者有話要說: 池京禧:我一榔頭下去你就知道鵝蛋大的眼睛是什麼樣了。
不出意外,這周加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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