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桐便厚著臉皮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正雨倒山,天地皆有。”池京禧又緩慢的重複了一遍,把杯子遞到她麵前,“接杯。”
桌上的人都注視著她,她隻好伸手去接酒杯,快碰到的時候,她突然哎喲了一聲,喊道,“我手指、手指抽筋了,接不了,你直接傳給傅子獻吧。”
對不住了兄弟。
池京禧詫異的皺眉。桌上的人同時笑出聲,都知道這是聞硯桐為了不接酒杯耍賴。
牧楊在邊上說道,“你這手指抽得可真是時候。”
聞硯桐把手指做出一個奇怪的模樣,“是真的,你看看,都抽成雞爪了!”
池京禧被氣笑,說道,“那你乾脆彆猜了,直接將這杯酒喝了,就算你過。”
聞硯桐還是老老實實把酒杯接過來,想了想,隨便蒙了一句,“是我沒有的東西。”
程延川幾人當即笑了個前俯後仰。聞硯桐拿不準,問傅子獻,“我猜對了嗎?”
傅子獻紅著臉,猶豫道,“我也不知道你這是對還是錯。”
聞硯桐把酒杯傳給他,暗示道,“你肯定不會說那麼難對吧?”
傅子獻接過酒杯,“日出則融,月露則凝。”
給了牧楊,牧楊便道,“最是乾淨,最是肮臟。”
聞硯桐暗罵,怎麼連牧楊這個憨批好像也猜到了。
程昕接杯,“溫柔暴戾,性情不定。”
最後一個則是江暮聲,他說道,“千姿百態,各不相同。”
杯子又落入程延川的手中,他便笑道,“那我接下來點一個人解釋,若是猜錯,便將這杯酒喝了,若是對了,那便是我喝。”
程延川說完之後,便點了聞硯桐的卯,“你來說。”
聞硯桐傻眼,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反正就是我沒有的東西。”
“是什麼,你倒是說啊。”牧楊催促道。
池京禧便在這個時候慢悠悠的插話,“你這般著急作何?難不成你也是瞎猜的,急著找人頂罪?”
牧楊完全沒意識到池京禧挖的陷阱,毫無防備的就跳坑裡去了,急道,“我哪瞎猜的,不就是雪嗎?下來的時候最乾淨,落在地上被人踩了不就成了最肮臟?禧哥你彆瞎說。”
聞硯桐立馬拍案,“是雪是雪,我猜的就是雪。”
牧楊這才意識到上當了,瞪眼道,“禧哥你這就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偏袒?”
池京禧彎眸一笑,一雙漂亮的笑眼霎時令人眼前一亮,“這可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我又沒逼問你。”
“你就是故意激我的!”牧楊道。
程延川將酒杯傳給牧楊,“你壞了規矩,這杯歸你了。”
最後還是江暮聲念著牧楊年齡小和家裡管教嚴,才代他喝了。
聞硯桐鬆了一口氣,好歹是給糊弄過去了。
正當幾人準備開始下一輪的時候,忽而有人敲門,外麵通報道,“主子,傅丞相和中書尚書等大人求見。”
聞硯桐心下一驚,抬眼看去,桌上的幾個人臉色同時一變,顯然是都沒料到這個時候,丞相和尚書會找來。
程延川溫笑道,“快請進來。”
門一開,同時所有人都站起來,麵向著門處。
幾個人先後走進雅間內,為首的就是傅子獻的爹,傅盛。他帶著幾人對程延川行了簡便禮,“臣等見過太子殿下。”
程延川笑得如沐春風,“各位大人不必拘禮,沒想到能在此處見到幾位。”
傅盛也道,“著實是巧,方才進門的時候聽說太子殿下也在,臣等便過來見禮。”
江暮聲和傅子獻低頭,衝來人低喊道,“父親。”
中書尚書江鄔是江暮聲的爹,看見江暮聲後,臉色十分不好看,沉聲道,“這個時間跟太子殿下在這裡作何?”
程延川答道,“皇弟和小禧還有楊兒明日休沐,所以我才想喊他們出來吃個飯,再一起玩玩。”
傅盛便道,“朝歌裡玩樂的地方不少,朔月樓未免太過冷清,不夠熱鬨,太子殿下不怕玩得不儘興嗎?”
他壓根沒看傅子獻,傅子獻也識趣的站到邊上。
程延川回道,“正好我們人多,足夠熱鬨了。小禧今日帶來的同窗是個極是有趣的人,逗得我們捧腹大笑呢。”
他衝聞硯桐招手,“來,跟各位大人見個禮。”
聞硯桐會意,瘸著腿上前道,“見過各位大人,草民今日得見各位朝廷棟梁,實乃三生有幸,約莫著今晚回去高興得一宿睡不著。”
幾個大官一聽她自稱草民,便也知道了她的身份。江鄔鬆了一口氣,臉色緩和了許多,笑道,“小侯爺這同窗倒是個嘴甜的孩子。”
傅盛臉色很臭,也不再多說,跟程延川隨意寒暄了一兩句,便告辭離去。江鄔臨走前拍了拍江暮聲的肩,“早些回家,彆玩得太晚。”
幾人離開後,餘下的眾人皆是笑而不語,慢慢回到座位上。
傅盛和江鄔幾人的出現,讓桌上的眾人都明白了池京禧今日帶來兩人的用意。
原本聞硯桐隻以為他是單純的要搞砸這個密會,但是池京禧畢竟是池京禧,他不會做那麼無聊的事。
他恐怕是提前得知了,或是察覺了傅盛那邊的動向,在去聚會的路上拉來了聞硯桐和傅子獻。讓聚會正常進行,然後引來傅盛等人,結果進門一看,還有個平民在裡麵,於是這筆太子結黨營私的狀就告不成了。
傅盛也是白跑一趟,他還叫來了江鄔等人,本想著有這些人作證,程延川就無可辯駁,但卻沒想到是竹籃打水。
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就在這輕描淡寫的平靜下掀開了一角,讓聞硯桐窺得。
同樣是礙於聞硯桐和傅子獻在場,幾人也不好明著聊,於是閒扯了幾句,便散宴了。
出了朔月樓之後,聞硯桐戰戰兢兢的向太子等人行禮道彆,最後坐上池京禧的馬車回了書院。
次日一早,聞硯桐就去找了趙鈺,把馮廚子是殺雞凶手的推斷告訴了他。趙鈺一聽覺得有些道理,於是立即告知了孫逑,而後派人去查。
結果巧的是老馮昨夜睡在琴墨樓的軟玉溫香之中沒回書院,缺了點卯。孫逑查到端倪之後,就派人從他的房中搜出了一盒白花花的銀錠子,然後初步給馮廚子定了罪。
這一盒銀錠子是聞硯桐藏進去的。
馮廚子回到書院立即就被抓了起來,一番拷打之後全都招了,承認是自己殺了雞,於是被沒收所有財產送去了官府。
不過馮廚子倒沒把吳玉田供出來。他不是傻子,即便是被送到官府,也隻是殺一隻雞的罪名,最多也就被趕出書院,再不濟也就在牢房蹲個十天半月。可若是把吳玉田供出來,即便是區區一個七品官,也足夠讓把他弄死在牢裡。
聞硯桐也沒把吳玉田的事告訴夫子。殺一隻雞的罪名根本不可能徹底扳倒吳玉田,頂多讓他受到書院的重罰。但是聞硯桐想要的是把他徹底趕出書院,這樣就不必再被他暗地陷害。
她把那張銀票收好,開始盤算著什麼罪名能讓一個七品官的兒子被趕出書院,遭人唾棄。
無惰雞的事水落石出後,書院裡再也沒有人議論聞硯桐的是非。每日上午文學下午武課,下雪就停課,如此過了十來天左右,書院突然傳來了新的消息。
聞硯桐一大早就覺得特彆熱鬨,好像所有人都很興奮似的,不斷的議論著什麼。但是她又聽不分明到底在議論什麼事。
她坐著等了一會兒,下了早課後傅子獻和牧楊同時踏進學堂,她便迫不及待的問,“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書院特彆熱鬨?”
傅子獻搓了搓凍紅的手,哈了口氣道,“或許是因為掃雪節要到了吧。”
“掃雪節?”聞硯桐驚詫,“這麼快嗎?”
掃雪節是頌海書院特有的節日,每年冬季挨著快要過年之前,頌海書院的學生都要被分配去朝歌城外的寺廟掃雪,除舊迎新,祈福新年的到來。
朝歌城外有四條主要的來往大路,分彆在正東、正西、正南、正北四個方向,每條大路旁都有一座供佛廟宇,分彆為“四海升平”。
傅子獻道,“每回的掃雪日都是有禮部官員來分配的,據說因為這回增加了女學生之後,所有人都要用抽簽的形式來決定去那座廟掃雪,真希望不要去念安廟。”
他口中的念安廟就是四座廟之中的“四”,這座廟是四座廟中最不受歡迎的廟,平日裡香火極少極少。據說是因為曾經有一個懷了孕的婦女去廟中乞求,丈夫外出經商時能夠平安回來,結果丈夫路遇劫匪,身首分離,死得頗慘。
這個婦女可能是受了刺激之後腦子不大正常,覺得都是廟裡神佛的錯,於是為了報複,在一個黑夜吊死在神像麵前。
消息傳開之後,很多人都不敢再去那座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想敗壞那座廟的名聲,後來相繼有三個人也在廟中自儘,怎麼溜進去的到現在還是個迷。
自那以後,念安廟就很少有人再去,還傳言夜間有女人和孩子哭的聲音,於是也被人稱作鬼廟。
皇帝本想拆了那座廟重新蓋,但是國師沒讓,說這廟敗了更好,隻要香火不斷,放在那能壓住朝歌的風水,所以念安廟即便是名聲臭到這種地步,也仍然還供著香火。
聞硯桐倒是不在意那些,她在意的是,這次掃雪是一個推進點,書中的幾個重要人物都會抽中念安廟。
而池京禧與書中女主傅棠歡的感情,也是從這次事件後開始長出萌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錯字也沒挑,如果寶寶們看見錯字記得給我指出來哦。
麼麼噠。
感謝在2019-11-14 21:55:54~2019-11-15 22:28: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a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恩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清言 5瓶;fals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