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那麼問題來了。

隻有一床棉被,不夠坐, 怎麼辦?

聞硯桐一下子愣住了。

牧楊當下十分不客氣的進來, 說道, “禧哥說念安寺不可能真的有鬼, 所以我就把他拉來了, 聞硯桐, 你今日就要負責說服禧哥。”

聞硯桐道, “憑什麼要我說服啊,我自個都不相信念安寺真的鬨鬼。”

她看池京禧還在外麵站著, 便立馬熱情道, “小侯爺快進來吧,外麵怪冷的, 當心凍涼了。”

池京禧既然被拽來了,自然不會在門口轉頭回去,於是跟著進了門,當下就看見牧楊已經擠在了棉被上, 他輕笑一聲,“你花招倒是挺多。”

聞硯桐又把兩位皇子招呼進來, 轉頭一看, 自己的位置已經被牧楊占了。她連忙走過去, “這是我的位置, 你起開。”

牧楊把聞硯桐的棉被順勢往身上一裹,“現在是我的位置了。”

聞硯桐哪裡樂意,上前拽自己的被子, 牧楊便與她拉扯起來。隻是她的力氣實在不敵牧楊,拽了好些下牧楊都紋絲不動,氣得她高高的擼起袖子。

正要再動手時,張介然便站起身道,“聞兄你坐我這裡吧,我去將另一床備用棉被取出來。”

張介然穿鞋走去,將棉被取出來之後拚接在一起,但仍舊是不夠坐。

傅子獻道,“我也去拿。”

原本一直裝烏龜的牧楊這才有了動靜,把傅子獻攔住,說道,“這麼麻煩乾什麼,讓門口的侍從去拿幾張來就是。”

說著他便起身去門口,聞硯桐逮準了機會鑽回自己的位置,抱著棉被裹成一團,擠到了裡麵的位置。

沒等一會兒,侍衛就送來了棉被和暖爐,原本有些冷的房間瞬間熱乎起來,幾個人也在棉被上落座。

聞硯桐滅了燈,取了一盞銅絲燈盞置在正中央,柔和的橘色光芒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程宵有些迷茫的問她,“你為何要把燈滅了?”

聞硯桐道,“你不懂,這樣才有氣氛。”

“什麼氣氛?”牧楊問。

聞硯桐也不解釋,隻是擺了擺手,對張介然道,“你開始說吧,你去年在念安寺遇到的事。”

張介然微微點頭,“去年來念安寺的時候,住在白身院,頭一日入夜時,我就聽見了女子的哭聲,很小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好似就在身邊一樣……”

牧楊咳了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

“你乾什麼?”聞硯桐問。

牧楊便對張介然道,“你實話實說,不準糊弄玄虛啊!”

張介然得了警告,忙點頭,“自是不敢作假的。”

程昕便道,“你安分些,仔細聽著便是。”

牧楊沒吵了之後,張介然便繼續道,“聲音持續了很長時間,所以我一直睡得不大安穩。”

“什麼時辰開始的?”聞硯桐道。

“我不知道。”張介然道,“念安寺在朝歌之外,報時鐘的聲音傳不過來,而寺廟中又沒有報時,所以我並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又道,“後來停了一段時間後,就聽見了尖叫的聲音,我們忙出去看,就見有個同窗坐在地上,嘴裡叫著有鬼,引來了許多人。”

“夫子來了之後,人群才慢慢散去,那之後怪聲音才沒有,直到寅時過半我才入睡,辰時便響了晨起鐘,所以第一日我睡得並不踏實。”

幾人聽後一陣沉默,聞硯桐又問,“第二夜呢?”

“第二夜就鬨得更厲害,的確是有小孩和女子的哭聲,隱隱約約的傳來,白身院的很多人都睡得不安穩,後來又響起了哭喊之聲,夾雜著淒厲的慘叫,夫子帶著學生們一起去探查,還引出了寺中的僧人,結果卻是什麼都沒找到。”

張介然道,“第二夜我隻睡了一個時辰,期間還聽見了有人敲我的門,但是由於當時有些害怕,並沒有去開門。所以記得頗是清楚,還有人稱在廟中看見了上吊的女子,這些就不知是真是假了。”

牧楊搓了搓手臂,“竟有此事,幸好我去年去的是福樂寺。”

池京禧沉吟一刻,而後問道,“你第一夜入睡的時候,如何知道是寅時?”

張介然忙回答,“我聽見了雞鳴之聲,所以隱約猜測是寅時過半。”

池京禧眸光沉沉,如點了墨一般黑得厲害,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宵疑惑道,“這世上真的有鬼的存在嗎?”

聞硯桐道,“怎麼說呢,信則有不信則無吧,這種事誰也說不準。”

牧楊撇嘴,“肯定是沒有的。”

聞硯桐笑了笑,“你彆著急肯定,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就知道了。”

說著朝池京禧看了一眼。方才落座的時候,她故意擠到池京禧的身邊,一來是怕傅子獻跟他坐一起會拘謹,二來也是她自己的慣性。

好些個朋友坐在一起的時候,人們都願意跟比較喜歡的朋友坐在一起。

池京禧察覺到她帶著詢問的目光,便淡聲道,“說啊,我還能攔著你不成?”

聞硯桐笑嘻嘻道,“小侯爺不用攔著我,若是不想聽,隻管說一聲閉嘴就是。”

反正他經常這樣。

程昕催促道,“彆跟京禧貧嘴了,快些說。”

這些個公子哥,從沒有跟在夜裡跟彆人坐在棉被上聽故事的習慣,不免都覺得新奇。

聞硯桐也不磨嘰,將聲音放低,慢慢道,“這個故事是我太爺爺講給我的,發生在我的老家,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太爺爺才九歲的時候……”

“那還真是很多年前啊……”牧楊忍不住感歎。

“你閉嘴。”聞硯桐道,“彆在我講故事的時候打斷我。”

牧楊乖乖閉嘴。

聞硯桐用了鬼故事一貫的開頭,就是讓聽的人下意識認為這是一個真的故事。

“我太爺爺說,以前他的鄰居有個考了秀才的兒子,在老家一帶十分有名氣,因為我家鄉地小,能出一個秀才已是十分厲害了,所以方圓幾裡的人都對那個秀才讚譽有加。”

“不過一個秀才。”牧楊撇嘴。

聞硯桐氣道,“你還聽不聽?”

“好好好,你繼續說。”牧楊忙道。

“那秀才也覺得自個了不起,整日被人請去吃酒玩樂,還娶了當地一個家底殷實的姑娘為妻,也不用心學習,以至於後來數年都落榜,到了而立過半還隻是個秀才。後來那姑娘為了讓他走上正道,總是在他出去玩樂的時候跟去大喊大鬨,將他逼回家。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在敢喊他出去花天酒地。”

“可那秀才卻因此懷恨在心,覺得自己的妻子不但年老色衰而且整日無理取鬨,害得他丟儘了顏麵,心裡總算計著除掉他的妻子。”

牧楊嘖嘖歎兩聲,但沒有出聲打斷聞硯桐的話。

一圈子的人都聽得極其認真,盯著聞硯桐看。

“然後某一天,那秀才將妻子騙去了山上……”聞硯桐放緩語速,“把她從山崖上推了下去,妻子跌落山崖,當場就摔死了。”

“這畜生也太不是個東西了!”牧楊忍不住罵道。

“是吧?可恨的是這秀才回去之後說他妻子是自己跌死的,周圍的人都相信了,就連女子的娘家人也寬慰秀才,讓他莫要傷心,儘早另娶。”聞硯桐道。

牧楊氣得厲害,“怎會有如此令人作嘔的人!”

程昕搖頭歎息,“這樣的人多了去了,不過是你我都沒遇到而已。”

程宵也道,“隻可惜了那女子,嫁了個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

聞硯桐點頭,“這天下的女子,若是嫁的好,後半生也算是無憂,可若是嫁的不好,日子就苦了。”

末了還要搭上池京禧,問道,“對吧,小侯爺?”

池京禧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如何知道?我又不是女子。”

聞硯桐一噎,便道,“你讀那麼多書,也算見多識廣,這怎麼能不知道呢?”

“我讀的書都是文學禮法,傳世之道,又沒有去研究女子嫁的如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池京禧不鹹不淡道,“你的故事講完了?”

“還沒還沒。”聞硯桐這才想起來自己有些跑題了,立即將話題拉回重心,繼續道,“怪事就是從女子死之後開始的。”

故事自這開始,便開始有了陰森之意,聞硯桐故意用語氣營造氣氛,低低道,“秀才心虛,怕女子的怨魂找上門來,便佯裝先把她的屍體埋進土裡,然後趁夜黑風高時挖出來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化作一堆黑灰。”

“誰知道第二日夜裡,男子在睡覺的時候,就聽見房中響起腳步聲,在床榻前徘徊,來來回回的走……”

“等等!”牧楊突然出聲打斷,把聞硯桐嚇了一個激靈,差點撅起來。

周圍的人也都被嚇了一跳。

她惱了,伸手去掐牧楊,“你又乾什麼又乾什麼!”

牧楊匆忙擋下她的手,有些慌張的問,“我怎麼覺著你這故事有點不對味啊?那腳步聲是不是秀才妻子的?她不是死了嗎?”

“你能不能閉上嘴安心聽故事?”聞硯桐氣得蹬了他兩腳。

牧楊便喊道,“能能能!彆蹬我……”

聞硯桐又把腳縮回棉被中,順了順氣兒。

程昕便道,“楊兒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吧,你方才那一嗓子把我們都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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