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五日,一座荒宅就被聞硯桐整得像模像樣了,下人們平日在宅子裡晃來晃去,見到聞硯桐之後就尊稱一聲主子。而聞硯桐也害怕獨住,暫時跟著下人們一起在□□院住,平日裡沒什麼架子,也跟他們相處的很好,房子雖大,但不覺得冷清。
原本伺候聞硯桐的茉鸝和荷鶯也升職了,一躍成為大婢女,手下掌管著一院子的下人,倒也把宅子管理的井井有條。
眼瞅著快要過年了,朝歌的人都開始置辦年貨。聞硯桐也不能閒著,於是帶著茉鸝和荷鶯整日往街上跑,一連幾日下來,也把她累得半死,躺在床上不願動彈。
念安寺那邊倒是一點消息都沒傳來了,但是聞硯桐也清楚,現在的朝堂恐怕正麵對著雷霆之怒呢,不可能太平。
聞硯桐閒在家中,除了上街買東西,就是在屋裡亂逛,偶爾指點下人們做些事。但是平日裡練字讀書倒是沒落下,好像養成了一種習慣似的,睡前總要練會兒字才行。
臘月二十七,傅棠歡突然造訪,聞硯桐還嚇了一跳。
“你一個姑娘家,貿貿然來找我合適嗎?不怕外麵傳風言風語?”聞硯桐站在門口問。
“當然怕了,所以我還帶了弟弟來。”傅棠歡狡黠一笑,指了指後麵,傅子獻正好自馬車上下來。
也有十多日沒見了,傅子獻見到她頗是高興,“近來可好啊?腿傷好透了嗎?”
聞硯桐也開心,跺了跺腳,“早就好了。”
傅棠歡道,“彆站門口寒暄了,我訂了茶館,我們一起去喝杯熱茶。”
朋友造訪,聞硯桐自然樂意一起出去玩,於是留了滿屋子的下人自己上了傅家的馬車。
傅棠歡訂的茶館不是什麼出名的地方,但是裡麵的房間很雅致,也算安靜。三人一落座,就有人上前來沏茶,茶香味一下子在空中蔓延開。
傅棠歡道,“沒想到你竟然得了聖旨,實在是讓人羨慕。”
聞硯桐彎眸笑了,“這有何好羨慕的,還是托小侯爺的福呢,否則我一介平民,哪來的殊榮得聖旨。”
傅子獻抿了口茶,說道,“那日實屬是驚險,幸好小侯爺沒什麼大礙。”
聞硯桐自從出了書院之後就徹底沒了池京禧的消息,她也不敢隨意打聽,乍然一聽傅子獻說起,便順勢問道,“小侯爺的傷勢如何了?”
傅棠歡道,“應當是沒什麼事了吧?據說年宴還會出席呢。”
“年宴?”聞硯桐好奇的看向她。
“我來找你就是為這事的。”傅棠歡道,“你想不想去參加年宴?”
“年宴不是在皇宮……”聞硯桐遲疑。她自然聽說過年宴的,因為池京禧降生在新禧之日,所以年宴和他的生辰宴一直都是連在一起辦的,相當熱鬨。
傅棠歡笑道,“我帶你進去啊。”
聞硯桐傻眼,“我怎麼進去?”
年宴這種規格的宴會,彆說是普通平民了,就是連朝中官員的庶子也沒法參加,像傅子獻這樣身份的都進不去,隻有傅棠歡這種嫡係出身的才有資格。
“你可以假扮成我的婢女。”傅棠歡道,“有你在,我也不會覺得無趣了。”
“這樣不成吧……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聞硯桐覺得有些不靠譜。
“絕對不會被發現的,我還用這種辦法帶子獻進去過呢!”傅棠歡拍案保證。
聞硯桐吃了一驚,看向傅子獻,“扮成婢女?”
傅子獻俊臉一紅,“那時候還小,才十歲。”
傅棠歡笑了笑,“你乘我的馬車進宮,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放心吧。我見你也沒有回家,宅中隻有你一人,大過年的難不成還要一個人嗎?”
這樣一說,聞硯桐也有些心動。
“況且這次年宴跟以往的年宴都不同,會十分盛大,據說皇宮還請了異族人來表演幻術呢,不去可就可惜了。”傅棠歡不留餘力的勸著。
聞硯桐最終還是心動了,點頭答應。傅棠歡很高興,約好了三十一那天下午未時便來找她。
未時就是下午一點到三點,從這裡到皇宮路上肯定也要用很長時間,加上官員們要陸續進宮,肯定要費很長時間,所以傅棠歡說他們去早點。
順便還給了聞硯桐一個包袱,包袱裡麵裝的是婢女的衣裳,讓她在那日換上。
年宴上,官員跟孩子肯定是分開的,而孩子之中男女應該也會分開,女子中見過聞硯桐的太少,所以也不用擔心穿成姑娘的模樣被誰看見。
聞硯桐又跟傅家倆姐弟玩了一會兒,到天黑的時候才回家,茉鸝和荷鶯也早就等候。
她回去洗了澡,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轉眼就到大年那天了。
房子裡都是大紅的燈籠和聞硯桐親手編的中國結,充滿了年味。聞硯桐給宅子裡的所有下人都放了假,還每人給了十兩銀子,讓他們回去過年。
一大早的,炮竹聲從街頭炸到街尾,驚醒了沉睡中的朝歌,迎來了嚴寒下的春節。
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即便是身在古代,這個年依舊讓聞硯桐覺得感慨萬千。很久以前,她家裡窮,每年到過年的時候家裡的桌子上才會出現豐盛的肉食。
什麼鹵豬腳,燉雞,紅燒魚,這些都是平日裡吃不到的。小時候過年時,這些東西都是聞硯桐的,爸媽不怎麼吃,都夾到她的碗裡,所以她最喜歡過年。
但是弟弟出生長大後,家裡越來越窮,過年時飯桌上的東西也越來越少,大部分都到了弟弟的碗裡。聞硯桐那地方又小又窮,重男輕女的思想很重,她小時候不懂,跟爸媽任性的鬨過幾回,自然是要挨揍的,久而久之,也知道不該跟弟弟整東西吃。
長大之後就越發討厭在家裡過年了,以至於到後來離家工作,過年也以工作忙的理由推脫回家,在自己的租房裡準備自己愛吃的東西。
隻是這種行為終是要被家裡人詬病,說長大了不孝順之類的,聞硯桐念著養育之恩,也隻能一再忍受著家人的指責。現在回想起來,以往的二十多年,活得還是很累的。
她擅長自我調節情緒,不會把不開心的事放在心上,但是偶爾想起來事,心裡壓得沉甸甸的,也不好受。
聞硯桐一早起來給自己收拾好,換上傅棠歡給的衣裳。衣裳是藕粉色的,跟書院的院服顏色有些像。上身是兩件式,裡麵是雪白的襖子,袖子呈漸變的妃色。外麵則是一件藕粉色的半袖,袖邊和領口都是雪白的兔毛。
下麵就是一件繡著雲紋的長裙,聞硯桐怕冷,在裡麵添了好幾件衣裳。
她收拾好之後就在正堂等著,直到傅棠歡派人來敲門,她才出門,宅子中就留了一些無父無母,無處過年的下人看守。
她直接上了傅棠歡的馬車,就見裡麵有個穿著跟她一樣的婢女坐在裡麵,然後自動跑去跟她坐一起。
傅棠歡今日也是盛裝,由於年宴的規定,這些衣裳都是皇宮同一趕製的,顏色是炮竹的正紅色,雪白的狐裘,寬鬆的半袖。上麵繡著金絲如意紋,代表著吉祥的意思。
衣裳外麵攏著紅紗,上麵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碎鑽,看起來漂亮至極。
傅棠歡從她笑,招手,“過來,跟我坐一起。”
聞硯桐笑著坐了過去,“三小姐今日可真美。”
傅棠歡彎眸,“我可是特地撇開大哥二姐過來找你的,你可要嘴巴甜點,多誇我兩句。”
聞硯桐聽言,又誇了幾句,把傅棠歡逗得直樂。
從聞宅去皇宮,就花了將近兩個小時,到了皇宮之後還要排著隊接受檢查才能進去。
傅棠歡道,“今日你就跟著我,到時候有自己活動的時間,我帶你去各處轉轉去。”
聞硯桐點頭,心裡也有隱隱興奮。
兩人正說著時,突然有人敲了敲車廂,就聽外麵道,“小姐,牧家少爺求見。”
傅棠歡愣了一下,“他人在何處?”
“就在馬車外。”
傅棠歡頓了一下,對聞硯桐道,“你先坐著,我下去看看。”
聞硯桐點點頭。
身邊的婢女為她撩開車簾,下麵還有人接著,傅棠歡小心的下了馬車。
聞硯桐做到窗口邊,撩開一點點往外看,就看見牧楊一身正裝站再不遠處。他笑容燦爛,模樣俊俏,穿著大紅的顏色看上去喜氣洋洋,沒有平時的傻氣了。
牧楊見傅棠歡後,笑容更甚,上前兩步,張口就來,“三小姐,多日不見,你越來越憨批了。”
傅棠歡:???
聞硯桐:……
作者有話要說: 牧楊:跟傅三小姐套近乎 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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