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是真心覺得薛平貴不是個東西。最開始靠著王寶釧,脫貧致富;然後從軍又靠著西涼駙馬的身份,在西涼順風順水生活了十八年。
可以說,薛平貴這一輩子都是靠著女人才走上的人生巔峰,簡而言之就是軟飯王,所以這些人到底是哪兒看出來身為乞丐的薛平貴儀表堂堂不似凡人的?
男主光環開得過大,並且還有強製降智的原因?
季言之冷哼,繼續說道:“老夫就沒看出那王八羔子哪裡相貌堂堂不似凡人。老夫以為隻有王寶釧眼瞎不愛王孫公子喜歡撿垃圾坑裡刨出的破爛玩意兒,沒想到你的眼睛也沒好到哪兒去。相貌堂堂不似凡人,你怎麼不說那薛平貴乞討之時棲身的破窯洞在他躺下之時還有紫光閃爍,證明他是個紅塵曆練的貴人呢!”
蘇龍直接被哽得說不出來話,嶽父他的嘴巴真的是越來越毒了。怪不得嶽母寧氏身體會欠安,時不時被丈夫懟,誰身體能好得了才怪。
魏虎在一旁悶笑,該!
明明知道他的弟弟魏豹心慕王寶釧,身為連襟的蘇龍不思幫忙,反而幫著一個臭乞丐,累得王寶釧被逐出了家門,你問魏虎氣不氣。如今見蘇龍被嶽父大人懟,魏虎可不得幸災樂禍嗎。
二女婿魏虎有點憨,不過始終和著嶽父王允站在同一戰線。雖然後邊吧,在得知薛平貴居然就是唐宣宗失散多年的兒子後,就鼓動慫恿王允造反,但至少人家蠢歸蠢卻很聽話。
季言之這個人吧,乾一行愛一行,既然成了王允嫁了兩個女兒,那他怎麼著也要做好嶽父這個角色。相較聰明卻連嶽父都坑的大女婿,季言之還是更喜歡蠢一點卻很聽話的二女婿。
“行了。王寶釧已經被老夫逐出王家門,從今以後就不是王家人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往後啊,蘇龍你切記不管做事還是做人,都不能太過於陽奉陰違。”
蘇龍戰戰兢兢地擦汗,心悅誠服的說:“女婿知道厲害了,以後還望嶽父時常提醒,女婿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季言之耷拉一下眼皮,懶洋洋的又喝上了茶。
“老夫就相信你這一回。”
王金釧這時候才好像找回了聲音似的,溫婉的笑了起來。
“父親就愛開玩笑,都說女婿半個兒。父親兩個女婿加起來,難道還不能讓父親永遠相信。”
王銀釧也道:“是啊,父親就彆為了過去的事情再輕易動怒了。往後啊,你的兩個女兒連同兩個女婿一起孝順你。”
季言之眯眼:“孝順?行了行了,你們回去後多給我生幾個外孫玩,就是孝順了。”
王金釧被這話羞得滿臉通紅,反倒是王銀釧落落大方,連連跟季言之保證會給他多生幾個大外孫子玩。
魏虎在一旁哈哈大笑,顯然很喜歡這個樣子的王銀釧。
就在這時,挪到前院來居住的文姨娘出來奉茶。季言之皺皺眉頭,到底看在她腹中所懷孩子的份上,沒有拉下臉嗬斥文姨娘沒有規矩。
不過到底,季言之是王允又不是王允,季言之自身的威嚴哪怕隻泄露出五分之一,又豈是以色侍人的文姨娘能夠抵擋的。即使季言之沒有表現出來,但文姨娘奉茶的時候還是戰戰兢兢,一點兒也沒展露出她原本在心裡打算想展露出來的那種溫柔體貼,反倒小家子氣,越發落了下乘。
季言之就此吩咐王管家親送兩個女兒女婿出門。
兩個女兒女婿離開相國府後,麵對季言之的一聲不吭,文姨娘有些緊張。整個人看起來很想說話,但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季言之依然悠哉的品茗,眼眸半闔,看起來無害極了。
文姨娘卻更加緊張了,她咬著唇瓣,怯生生的喚了一句:“老爺。”
季言之依然沒有看她。總算開口,卻是著人將她送回小院。
“文姨娘身體柔弱,懷相看起來也不太好。為了腹中麟兒,文姨娘就委屈一下,就在小院裡靜養到麟兒生下來吧。”
季言之也不嫌棄反複用‘靜養’的名義,將鬨騰的寧氏以及明顯想借著腹中胎兒邀寵的文姨娘都‘軟禁’在方寸之間。反正對於季言之來說,之所以會看重文姨娘不過是因為文姨娘懷的孩子極有可能是王允唯一的兒子。
如果在各方麵精心的保護之下,文姨娘都會流產,隻能怪王允的妻妾沒一個好的,太能作,所以作得王允隻有三個女兒,季言之才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幸好文姨娘很懂事,或者說很識時務,眼瞅著季言之看起來比以前還要可怕,文姨娘也就將不該有的花花心思收斂起來,在季言之的要求下,安分守己的開始靜心養胎。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五月初五。
五月初六這天是王母去世的日子。按照慣例,身為王家的女主人,寧氏在這一天都會去廟裡打沾布施。
當然了,自從寧氏‘生病需要靜養’以後,季言之就打算好了,最起碼要等個三四年再說寧氏病好了的話。
不過嘛,很顯然寧氏是不怎麼想的。
寧氏覺得經過三個月的時間,王允(季言之)就算有再大的氣也該消了,五月初六去廟裡打沾布施的日子正好是她得出牢籠重新管理相國府大小事務的機會,所以五月初五一大早兒,寧氏就連連催促自己的奶娘去請休沐在家的季言之過聽雨軒一趟。
奶娘苦笑,終究是挨不過寧氏的眼淚和哀求,拿了私房買通守門的粗使婆子,才得出聽雨軒往季言之所在的書房而去。
書房裡,王管家正一板一眼的給季言之說長安哪家寺廟香火鼎盛。
季言之聽了一耳朵,然後很嚴肅的問:“哪家的齋飯好吃?”
王管家哽了一下,回答:“千佛寺(杜撰)的齋飯最為不錯,很多香客都是為此才去的千佛寺。”
“那就去千佛寺。”
季言之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王管家麵前表現出自己重口腹之欲有什麼不對,反正去廟裡打沾布施,不花費個一天的功夫怕是做不了什麼。那麼吃就在廟子裡吃,自然要選個味道好的寺廟了。
王管家:“小的這就打發下人去做安排。隻是老爺,去廟裡打沾布施怕是要帶上夫人。”
季言之點頭:“自然是要帶上的。”
隻要寧氏還一天是他的妻子,那就必須得帶上。這是體麵問題,而且還能防止他離開相國府後,寧氏會借著他不在家的由頭作妖。
“那文姨娘……”王管家在季言之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自動將想說的話吞回了肚子裡,改口道:“是小的魔障了,文姨娘已有將近七個月的身子,快要接近臨盆,怎好舟車勞頓,不若在家好好休養,也好為老爺順利誕下麟兒。”
“行了,去知會寧氏一聲。”
季言之說著,卻聽侯在書房外聽差的書童進屋稟告說寧氏的奶娘來請季言之前往聽雨軒,寧氏有話想親自跟季言之說。
“十有八|九是為了明日前往廟裡打沾布施的事情吧。”季言之笑笑,語氣有點兒嘲諷的道:“老夫這個夫人啊,十多二十年了,依然沒什麼長進,玩的還是當初那一套。難道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一樣,都是善變的動物。以前吃這不入流的一套,那是念著舊情無心與她計較,可是現在……她,教壞了老夫的小女兒啊。老夫現在想想,王寶釧的腦殘程度就和她一模一樣。憑什麼就認定老夫會永遠吃她們這一套啊。”
王管家低著腦袋不敢搭腔,甚至季言之沒開口的情況下,他都不敢開口提醒季言之是不是叫奶娘進來聽話。還是書房外吵吵鬨鬨,才讓季言之停止了感歎。
“叫徐陳氏(寧氏奶娘)回去好生伺候夫人。明日一早,老夫親自去請夫人,讓夫人陪著老夫一起去千佛寺打沾布施。”
奶娘在門外福了福身,高喊一句‘多謝老爺仁慈’,便轉身離開書房,興衝衝的回了聽雨軒。
對於寧氏,奶娘肯定是不敢將季言之的感歎之言說出口的。所以麵對寧氏的連連追問,奶娘選擇避重就輕的將季言之允許她明兒一起去千佛寺布施打沾的好消息告訴了寧氏。
而對於這個好消息,寧氏卻表現得很不滿意。
“怎麼是千佛寺啊,”寧氏難掩失落的道:“千佛寺地處偏僻,距離寶姐兒所住寒窯甚遠。到時我可怎麼利用這個機會給寶姐兒送些銀米。”
奶娘笑容一窒,很想說‘小姐啊,你就當沒有王寶釧這個女兒,好好的跟老爺過日子吧’,但想想說出這種話,一定會惹得寧氏不滿又傷心垂淚,奶娘隻得僵硬的轉移話題,說起千佛寺齋飯味道很好,老爺定是看在這上麵才說的去千佛寺。
寧氏勉強相信了這個理由,不過仍然沒有放棄趁著難得能離開聽雨軒,離開家門的機會給王寶釧送銀米的打算。自顧自的道:“奶娘,你將我平日裡放著落了灰的首飾找出來,明日給那總忤逆父母意的不孝兒送去,也算全了我們母女一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