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嬌倒是知道季言之說的那個道理,但問題是,想想仍然覺得好氣。
“都是太子哥哥縱的。”
陳阿嬌傲嬌的哼了哼,到底熄了怒氣,開始讓拎著食盒子的宮娥魚貫而進,將食盒子裡的點心一一的拿出來,放到兩個小太監同時搬進來的案桌上。
“這是按照前幾日從太子哥哥這兒抄錄的食譜方子做的山藥紅棗糕、綠豆糕、以及桂花糕,太子哥哥好好查查,這可是阿嬌親手做的哦!”陳阿嬌特彆自豪的道。
季言之隨意撚了一塊山藥紅棗糕,嘗了一口後,就喂給了陳阿嬌。
“呸呸呸,怎麼是鹹的!”
被塞了一大塊鹹味兒十足的山藥紅棗糕,陳阿嬌感覺就好像吃了毒|藥一般,拚命的呸呸呸,然後瘋狂用茶水漱口。
陳阿嬌倒沒有怪罪季言之不由分說,就和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舉動,隻是疑惑怎麼就鹹了呢,她記得她沒有放青鹽啊。怎麼就……
季言之微笑著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潤喉。
“最近孤忙碌於跟著父皇處理國家大事,阿嬌妹妹要是得空。不如去孤名下的皇莊走走瞧瞧,”
陳阿嬌乖巧點頭,卻道:“阿嬌記得太子哥哥今年吩咐皇莊裡的佃戶種植了很多高粱和甘蔗,母親曾經說過,太子哥哥有時候行事看似沒有章法,實則自有章程。阿嬌能問問太子哥哥,在皇莊裡種植高粱、甘蔗的用意嗎?”
“為了製糖。”季言之微微勾唇,看似如沐春風,實則隻是麵具,習慣帶著的溫文爾雅的麵具。“不是粗糙、顏色赤色的紅糖,而是潔白如雪,顆顆如水晶的白糖。”
“製糖?”陳阿嬌眨起眼睛,很認真的道:“那阿嬌真的要和幫著太子哥哥去皇莊走走瞧瞧,不過太子哥哥,父皇知道這件事嗎?”
“我讓皇莊佃戶大麵積種植高粱、甘蔗的時候,就已經跟父皇說了。”季言之笑得越發明媚,也越發真誠,不再虛假的道:“父皇沒有說什麼,隻是跟我說,不問過程隻要結果。最近財政吃緊,父皇已經想著要不要削減後宮的開支了。”
陳阿嬌詫異,忍不住道:“這事兒,皇祖母沒跟我說啊!”
季言之:“這隻是我揣測出來父皇的意思,皇祖母應該也已經猜到了,不過不好說,在我看來,削減後宮開支對於財政其實不過是杯水車薪,遠水解不了近渴。”
“那當如何?”陳阿嬌趕緊給季言之倒了一杯水,著實心疼的道:“雖說國家大事作用,但太子哥哥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於傷神勞力。”
季言之:“不礙的。我命皇莊佃戶種植高粱、甘蔗製白糖,就是為了增加國庫收入。茶馬鹽鐵當嚴格操控,免得肥了匈奴、突厥人的腰包,而賦稅,老實說十賦三的稅太過於沉重,不當為了增加國庫收入再提稅。”
陳阿嬌微微沉思,隨即歎息著說道:“太子哥哥說的這些,說老實話,阿嬌並不太懂,不過母親和著皇祖母時常教育阿嬌要做個能夠幫襯太子哥哥的賢內助。但是阿嬌覺得賢內助的首要要求是無條件的支持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覺得對,那就是去做。阿嬌雖然脾氣不好,但卻會為了太子哥哥。全心全意的跟皇祖母周轉。”
“你還知道你脾氣不好啊!”得到陳阿嬌的怒視,季言之含笑以對:“阿嬌妹妹還請放心,事情啊,還遠遠達不到需要阿嬌妹妹為了我在皇祖母跟前周旋的那一步。”
季言之感受到陳阿嬌一旦喜歡一個人,就豁出一切認真喜歡的心,隻是他又不是隻接受卻不想付出,隻可供患難不可供富貴的劉小豬,不可能坦然受之。而且真的,就像季言之所說的那樣,還遠遠達不到需要陳阿嬌幫忙周旋的那一步。
“阿嬌妹妹不是長袖善舞者,我自視甚高也不太希望阿嬌妹妹,降低自己的眼界。”季言之雙目含笑的看著陳阿嬌,一字一句都帶著極大的真誠道:“既然許出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的承諾,定然不會學……”
季言之指了指天,陳阿嬌偷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很快,季言之又說起了其他。晚些時候,陳阿嬌就出了太子東宮。不過就在陳阿嬌回甘泉宮的半道上,突然傳來消息說,漢景帝前幾日貪涼,不小心感染了風寒。
“朝陽宮的宮娥是怎麼照顧人的。”陳阿嬌揉著太陽穴,有些煩躁的道。
不怪陳阿嬌那麼煩躁,實在是不知道該對漢景帝這位皇帝舅舅說什麼,明明身體不算太好,卻喜歡事事親為,哪怕太子已經長成弱冠已到,漢景帝在政務上依然大包大攬,不怎麼情願放權。
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每回漢景帝貪涼導致身體出現不適後,最辛苦的便是季言之。
指的是政務上的辛苦,因為季言之有個毛病,細節控又喜歡認真做事,對於季言之來說結果作用,過程更加重要。在季言之看來過程就是細節,季言之又是細節控,自然在處理政務上細致,方方麵麵都顧及。
陳阿嬌心疼這樣子認真做事的季言之,所以才會煩躁,覺得漢景帝每每都是因為身體出狀況,將一塌糊塗的政務甩給季言之。然後季言之理順之後,漢景帝又好了,就又接管過去,又把政務接管過去再然後有病……再再然後季言之又接過去……
總之這樣幾次循環,陳阿嬌都替季言之覺得煩躁。
陳阿嬌繼續煩躁的說:“通知母後沒有?沒有的話,速速請皇後守著父皇。”
“正要去椒房殿。”前來報信的宮娥:“奴婢半道上碰到了翁主,便先通知了翁主。”
“那就去椒房殿通知母後吧,我先回甘泉宮,見過皇祖母後,再來探望父皇。”陳阿嬌頓了頓,卻指揮一個小宮娥,跑去太子東宮告之了季言之,漢景帝又因為貪涼,感染上了風寒。
於是陳阿嬌先回甘泉宮和竇太後說了一聲,趕去朝陽宮的時候,朝陽宮已經圍了一大票鶯鶯燕燕。不過有栗姬這位霸道皇後外,除她之外的任何給漢景帝送溫暖的鶯鶯燕燕都不能靠近漢景帝一米之內。
劉德、劉閼於兩個以打架為借口‘逃離’陳阿嬌的混賬玩意兒,目露同情的看了看這群已經輪到了當朝陽宮門神地步的鶯鶯燕燕。怎麼就想不明白呢,栗姬在當夫人的時候就已經很霸道了,基本上有她在漢景帝的身邊,她吃肉彆人彆想喝湯,何況是當了皇後,那真的是妥妥一位霸道皇後。
季言之趕來朝陽宮看望偶感風寒的漢景帝,也是目光含笑,略帶欽佩的看著栗姬這位將漢景帝已經劃分成了私有物品的霸道皇後。
“這天氣也不算寒涼,父皇怎麼就感染上了風寒呢!”陳阿嬌來了之後故作不解的問,她倒是知道最近栗姬忙著學規矩,沒有空全天十二個時辰纏著漢景帝,所以這話兒算是明晃晃上其他嬪妃的眼藥水。
栗姬卻沒有聽錯來陳阿嬌在為了她給其他嬪妃上眼藥,不過栗姬對於漢景帝那顆心是真誠的。當即就順著陳阿嬌的話兒,滿滿都是心疼的道。
“都怪妾忙著學規矩,沒有好生照料陛下。如果是妾,哪能讓陛下感染了風寒不自知,拖了這麼幾天才發現。”
季言之隱晦挑眉,栗姬這話倒是無巧不成書,接上了陳阿嬌明晃晃上的眼藥,效果不咋地,不過應該說到了漢景帝的心坎裡,漢景帝養病期間,栗姬應該能夠做到椒房獨寵了吧!
季言之上前幾步,先是小聲關懷漢景帝的身體狀況,隨後話鋒一轉,談論起了政務。漢景帝身體欠安,毫無爭議,所有的政務都落到了季言之的頭上。
事兒也發生了多次,漢景帝已經習慣將病重的時候將政務甩給季言之,而且季言之也早就習慣了,在漢景帝病重的時候接管政務。
依著季言之的手段,彆看明麵上季言之從來都是老老實實處理政務,然後在漢景帝身體好轉的時候將所有他現階段‘不該’處理的政務全權又交回漢景帝的手上,實際上可操控性太大,最起碼季言之已經偷偷摸摸在中下層官吏中,安插了不少的人,好讓三公九卿製朝著六部製順利過渡。
漢景帝開始細細交待政務,季言之表現得很謙卑。不是貶義詞,而是指態度。這麼說吧,漢景帝彆看平日裡挺溫和的,但一個身體羸弱到隨時隨地都會生病,卻仍然不怎麼願意放權的帝王,即使表現得太怎麼溫和,其實也是不好相與的。
父正壯年,子亦成年的情況下,太子從來都不是那麼好做的。不然曆史上咋那麼多為太子下場淒慘呢。不說其他,就連漢惠帝劉盈也麵臨過被廢的危機,如果不是呂雉實在太厲害。
季言之不想一言不合就搞死生父,隻能徐徐圖之。
好在他現在還年輕,漢景帝不說隻有十年壽命了,就連二十年,季言之也等得下去。
“兒臣會好好處理政務的,還請父皇不要過多憂心,身體為重。”
漢景帝含笑以對,受用了季言之的話語。
又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季言之便告退‘丟’下劉德、劉閼於以及陳阿嬌侍疾,大步的離開了朝陽宮。他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哪有那麼大的閒情逸致哄漢景帝這位大齡巨嬰寶寶吃飯睡覺。
景帝前元七年(公元前150年),漢景帝再染風寒,與往次相比,此回風寒來勢洶洶,漢景帝拖拖拉拉醫治了大半年的事情,依然時有精神不濟的情況發生。無奈之下,漢景帝隻能在竇太後的多次建議下,將大半數政務逐漸的交付於季言之。
熱衷權力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權力這個東西好是好,一旦失去,哪怕是自己主動交出去的,想要重新收回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更彆提喜好權力的漢景帝除了耳根子軟以外,還有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身體羸弱又喜好美色,以至於朝臣們特彆是身為太子太傅的竇嬰,都對於漢景帝時不時病一下的事情感到十分的稀疏平常。
這是上半年發生的事情,下半年嘛,唯一算得上大事的除了周亞夫擔任丞相外,便是季言之命令佃戶在皇莊裡大麵積種植的甜高粱、甘蔗,迎來了豐盛的收獲,而且第一次試驗性榨白糖,就迎來了成功。
季言之先是將潔白如雪的白糖分彆送了一些給竇太後以及漢景帝、栗姬等人,然後便像茶馬鐵鹽一樣,列為了官方買賣。價格很便宜,等同於普通老百姓常食用的,含有雜質的粗鹽。一經官方售賣,短時間就銷售一空。而接下來在處理完政務之餘,季言之打算改進食鹽的製造方法,打算將後世同樣潔白如雪的食鹽,賣得和如今含有雜質的粗鹽價格一個樣兒。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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