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有疾,純屬捏造。
不過家裡的兩個女人都信以為真,包括那位羅敷在內。而除了羅敷臉皮子薄以外,估計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在吧。不是誰都能接受自己未來的丈夫,是個腦子有疾,還時不時發作的家夥。
劉蘭芝欲言又止,有心想說那份抄文書小吏的俸祿很重要,但又顧忌丈夫的腦疾,最後隻能籲歎道:“夫君既然不想再乾那抄文書小吏的工作,辭了也就辭了。妾自是不會說什麼的,隻是母親那兒,怕又是要起波瀾。”
這次焦仲卿回來,體內無知無覺換了一個魂兒。‘魂兒’季大佬發現,焦母除了有特彆典型的更年期綜合征外,還有喜歡斂財、搜刮家裡閒錢存起來的毛病,隻差抱著一起睡。
以至於焦母很吝嗇,吝嗇到什麼程度呢。連最開始季言之裝病,裝得大夫都說要下重藥醫治,也舍不得出錢買藥,還是劉蘭芝拿出她暫時沒有上繳給焦母,大半月的織布錢給的藥費。
這時候季言之回憶起以往,隱約想到劉蘭芝未嫁給他時,焦母還會織白絹供他書寫,可是自從劉蘭芝嫁給她後,劉蘭芝的勤快能乾讓焦母變得懶惰。俗話說得好,人要是懶惰,就是滋生一些亂七八糟的毛病,比如說貪婪、自私,萬事隻想到自己。
焦母就是這樣,如今的她自私得讓季言之都覺得膽顫心驚,越發的懶得理她。反正作精嘛,能作都是有在乎她的人,如果無人在乎,誰敢隨時隨地的作上天。
季言之不理她,由著她在正院那一畝三分地使勁兒蹦躂,多過一段時日且看,說得焦母蹦躂的心思都沒有了,整個人像老黃瓜一樣焉兒吧唧。
“錢財方麵,蘭芝不用太過擔心。”季言之想了一下,柔聲安慰劉蘭芝道:“左右男耕女織花費不了多少錢銀,為夫那兒還有積蓄,應該夠為夫吃一段時間的藥。”
聽到這話劉蘭芝心中才算真正的鬆了一口氣,將季言之辭職不乾了的事不再記掛於心。
密密麻麻的細雨繼續下著,兩口子就待在堂屋躲雨。季言之倚窗而立,一身的青衫將他襯得芝蘭玉樹,溫潤謙和。可惜如此的他,除了劉蘭芝欣賞外,家裡的另外一個女人,但可真是眼瞎到眼裡隻有自己。
密密麻麻多如牛毛的細雨下了多久,焦母就在正院裡躲著生了多久的悶氣。
因為雨水季節一致,基本上老年人都會有的風濕老寒腿毛病就開始發作。偏偏平日裡殷勤伺候她的劉蘭芝如今顧著照料季言之,焦母真的是哪都覺得不對勁。
特彆是由於下細雨的緣故,去廚房的路又沒遮掩的走廊,劉蘭芝便拖延了做晚飯的時間。因為風濕老寒腿發作,又疼又餓的焦母,不出所料的在季言之給她送膳食的時候發作了。
大聲哭罵季言之不孝,由著劉蘭芝作賤於她。
季言之由著焦母罵,等到焦母罵得口乾舌燥,才幽幽的開口道:“猶記三年前,母親勤快,不管織布耕作還是做飯種菜都是一把好手。那風濕的毛病也比現在輕得多,母親又沒斷手斷腳,每天窩在正院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唯一可乾的事兒,除了破口大罵外,就是無中生有找蘭芝的麻煩。”
“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母親非得瞎折騰?是不是把這個家折騰得散架,母親才心甘情願?”
“還是說母親喜歡一人寡居,兒孫皆無的生活?如果是,兒子不介意滿足母親,即刻就帶著蘭芝離開老家,以後哪怕沿街乞討,成為一對乞丐夫妻,有生之年也不會回來。”
焦母被季言之這一席話給鎮住了,好半晌回過神:“焦大郎(小名)你不孝啊!”
這話說得哀哀戚戚,老淚縱橫,可見焦母是真的心傷了。季言之卻覺得心傷好,心傷了焦母才會知道痛,才會想著改變,而不是隨著那更年期綜合症心情起伏不定,看什麼都不順眼。
想了想,季言之乾脆又下一劑重藥:“兒子不孝?兒子不孝不是母親逼出來?母親怎麼不冷靜的好好想想,自從兒子歸家染上重病,你乾的一件件事情有多糟心?
在家刻薄侍奉你若親母的蘭芝,兒子不想再提起,反正兒子以後自會好好對待蘭芝,彌補母親你的過錯。
可是兒子想不通啊,蘭芝與你沒有血緣關係,你做不到疼愛如親女,蘭芝不怪你,可是兒子呢?兒子是你十月懷胎辛苦生下,辛苦拉扯長大的一塊肉啊。你如何忍心能夠懷抱錢銀眼睜睜的看著無錢買藥治病?”
這席話,季言之說得可憐又傷心。
因為劉蘭芝事先得了她的吩咐,已經將族中長老請了過來。在古代,焦母能夠用孝道壓製兒子,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者自然也有權利約束正仗著孝道欺壓剝晚輩的之人,比如說焦母。
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者來了以後很管用,特彆是季言之說了一席又一席可憐又傷感的話語後,長者們長籲短歎卻很附和季言之所言,並且不顧焦母的臉麵,站到了季言之這邊,不約而同的說教起焦母。
可以說麵對季言之還好,焦母潛意識覺得這是我的兒子,不管我怎麼作妖他都不會真正意義上的不管我,哪怕他已經放過狠話。而麵對族中長者們的說教,焦母隻恨不得就此昏厥過去,一張老臉臊得通紅。
太丟臉了,她嫁到焦家這麼多年了,年輕時特彆是拉扯焦仲卿長大沒想過改嫁的時候頗得讚譽,沒曾想到了人到中年福沒有享受多少,反倒因為她對兒子、兒媳的刻薄而遭到了一通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