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季言之出聲問。
“彆出聲, 外邊有人打鬥。”
回答話語的那名青壯特意壓低了聲音。山洞很安靜的,即使說話的青壯特意壓低了聲音,進入山洞裡的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季言之當即臉色一變, 打鬥?怎麼會有人打鬥的?明明……難道真的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以至於……
“進來, 大家夥兒都進來,小聲一點,彆把人引來。”
季言之趕緊招呼族人, 包括不遠不近跟著他們的難民們。非常時刻非常行事, 哪怕自認策無遺算的季言之也無法保證,留著跟著他們的難民們在外頭, 會不會促使打鬥的人馬發現還有他們可以搶劫。
難民們可沒有想到在這中情況下,季言之選擇接納他們。
不, 或者說, 沒有接納, 隻是給了他們一個融入的機會, 就近觀察罷了。
即使垂垂老矣,季言之也自信自己對付百八十個人,輕輕鬆鬆沒問題, 何況現在論起年齡來,季言之如今不過四十好幾,還沒到所謂的花甲知命之年。
“保持安靜。”所有人都擠進不小的山洞後, 季言之再次出言囑咐道:“所有青壯男丁守在山洞口, 注意點,彆引起外邊打鬥之人的注意。”
季氏一族的青壯男丁十分聽話,包括新加入的難民中的年輕人, 都不約而同的受到了感染,一起去了山洞口,小心翼翼的注意山洞外邊的情況,沒有任何交談。
過了一會兒,好像是號角聲,又好像是野獸的哀鳴,戰鼓的轟鳴,突兀的響起,大地都為之顫抖了一下。
季言之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大氣不敢出,隻是更加的戒備。
隨後萬物沉寂,突然沒了聲音。無數飛鳥衝天而起,好像受到了不少的驚嚇。
再過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卻開始響起。那是有人,而且數目很多,起碼成百上千的人馬,在一起行走。
他們行走的方向,恰好就是山洞。隨著馬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時,不光老謀深算的季言之,就連山洞裡互相聚在一起的季氏一族族人們以及剛剛加入的難民們,全都壓抑似的緊張。
“咦,前麵有個山洞,裡麵好像有人。”
粗獷的男音響起,甕聲甕氣,明明很遠,卻好像就在耳邊炸開一樣,聽得清清楚楚。
這人一定懂武藝。
季言之當即做出判斷。這時,山洞外邊不遠處那人又道。“應該是難民。”
“大人判斷,末將佩服。”當即有人拍馬屁道:“大人,我們隨軍乾糧已經不多了,要不要找這些難民征糧。”
山洞裡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有什麼糧食啊。不過是走一天過一天,也就隻有季氏一族在他們老族長的帶領下,每天都能搞到足以果腹的食物。
少部分被允許進入山洞躲藏的難民心思浮動,大部分人則互相靠在一起,小孩兒依偎著長輩父母,赫赫發抖。
“難民能有什麼口糧。”被稱為大人的家夥甕聲甕氣的道:“還不如找個縣城,找那些個腦滿肥腸的土豪富紳征糧。”
先前提議向難民征糧的那人,趕緊又道。“大人英明,咱們魏家軍連夜趕路,說不得第二天一大早,就能抵達就近的城鎮。”
馬蹄聲、人的腳步聲又漸行漸遠,他們沒有進山洞一探究竟的必要。其實如那位大人所言,這個時候朱門狗肉臭,流落成了難民的平頭老百姓們都是過一天算一天,不少都在逃荒路上餓死,哪裡還有什麼口糧被府兵征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