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姑娘抿嘴,朝著王淑芬柔柔一笑,就低下了腦袋。
王淑芬:“……”
——她怎麼就生了這種姐兒,明明差不多的年齡,季二姑娘潑辣爽利,哪像季三姑娘這樣軟綿到被季大姑娘欺負,都不知道反抗,還要堂姐妹妹們撐腰。
“老娘不跟你說,免得氣死老娘。”
王淑芬翻了翻白眼,繼續和梅氏說話。笑語盈盈間,幾個大的姐兒又開始埋手縫補衣物。
幾個小的姐兒,並不在家裡。她們拿著十幾文錢,帶著季言之上街去玩了。小縣城的物價並不算高,冰糖葫蘆一文一串,素包子一文,肉包子兩文,就連街頭賣的餛飩,不過也才五文錢一碗。
一上街,季言之就鬨著要吃餛飩,季六姑娘一貫縱容弟弟妹妹,特彆是季言之,隻要不是無理要求,都會第一時間滿足。一聽季言之想吃餛飩,季六姑娘就帶著季七姑娘、季八姑娘外加季言之,跑去賣餛飩的小攤販前,要了兩碗餛飩。
餛飩的量很足,是一個成年人的量。
於是季六姑娘開口,又讓小販拿了兩個空碗,兩份餛飩剝成四份。這才和姐弟各自端著屬於自己的那半碗餛飩,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湯真鮮。”
季七姑娘掏出手帕給季言之擦嘴,剛要繼續喝湯的時候,卻聽季六姑娘突然咦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那不是林堂哥嗎?”
這個時候,私塾應該在上課。而正該在私塾上課學習的季林居然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小縣城裡,看方向好像是往酒樓走,可想而知他所謂認真備考,好參加鄉試一舉奪魁的承諾,純屬放屁。
這犢子的所有心思都用來花天酒地,吃喝嫖賭了,能考中個鬼的秀才。
季言之收回了視線,歪著腦袋很不解的問。“六姐姐,酒樓可以讀書嗎?為什麼學子們正當在私塾上課讀書的時候,林堂哥卻往酒樓跑。”
“我聽隔壁的狗蛋兒說過,酒樓裡沒有讀書的,不過卻有唱小曲兒的,林堂哥往酒樓跑是不是想吃飯的時候,順帶聽人唱小曲兒啊。”季七姑娘壓低聲音,小小年齡就難掩八卦屬性的道。
季言之:“……那個七姐姐,狗蛋兒是誰?”隔壁鄰居家的小哥兒,小名好像是石頭吧。
“哦,忘了,劉石頭現在不叫狗蛋兒了,改叫石頭了。”季七姑娘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劉石頭說了,小縣城的人就愛往酒樓跑,因為那裡的小倌唱曲兒最好聽了。”
季言之:“……”
但是花錢也凶,怪不得季林一個月要花銷一兩銀子,都快趕得上同階層的人家同時供兩三位讀書人了。
嘖,不是他說,就這樣的貨色,在誰家,誰家就倒了八輩子的血黴。稍不注意,就會被害得家破人亡。
好在這一世的親爹雖然是個地道的憨憨,但好在親娘給力,經過長達三年的努力,終於和全都不是好東西的大房扯開了關係。
都分家了,他們三房和二房意義上來講,已經屬於分支,季一水那一脈才算嫡支。季林吃喝嫖賭,花樣兒騙娶父母、爺奶的錢,用沒良心的話語形容就是,關他屁事兒。
彆指望季言之能有什麼同情心,不幸災樂禍的同時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六姐姐、七姐姐、八姐姐,我們回去吧。”季言之突然沒了繼續逛街的性質,便摸著小肚腩,奶聲奶氣的道。
三位姐姐倒是有繼續逛的性質,不過更有回去找王淑芬、梅氏說看到季林往酒樓兒鑽的事情,所以沒怎麼猶豫,就同意了回去。並且很有姐姐的派頭,牽著小胖墩兒一個的季言之,說說笑笑的往家的方向走。
日子就這樣不慌不忙的流逝,轉眼一年一次的鄉試告一段落。如眾人所料,季林又雙叒叕落榜了,確切的說,依然倒在了第一場考試。季林這個小小年齡卻已經被酒色掏空的混球兒,連第一場考試都沒有考完,直接就在考場上暈厥了過去。
據季二水打聽回來的消息,說是季林在考場上公然竄稀,羞愧之下,自覺倒地昏厥。
季言之:“……”
季言之努力將眯眯眼瞪得圓溜溜,然後用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聲音說話道:“二伯,你亂講,就林堂哥那厚臉皮,哪怕真的當眾竄稀,也不可能羞愧到昏倒。他會怪罪到吃的飯菜,以及總有刁民妨礙他科考的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