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教授下意識地朝著洛邱看了過去,卻發現他的這個學生,這會兒一臉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洛邱確實很感興趣。
曆史上記載的東西,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又有多少是藝術創造,後人一直難以判斷。即使是在博學多才的老學究,也比不上一個古人的親口訴說。
‘張罄蕊’此時緩緩道:“昔日丞相以千金差人來匈奴換我,換去的並非妾身,而是妾身身邊的一名丫頭。她自幼隨妾身通讀書籍,修養本自不差,天賦甚至較之妾身還好,歸漢之後,丫頭有感身身世淒苦,寫下了《悲憤詩》。雖然感歎亂世,但也有告之妾身她已經成功取代於我之意。”
如果不是在地宮當中,如果不是經曆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秦方教授一定會覺得這是天荒夜談的說話。
然而這確實從蔡文姬口中親自訴說的話……本人所說,他這個千年之後的人,根本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
本來也不需要反駁什麼。
洛邱這會兒忽然道:“那天你附身在張罄蕊身上,帶我到教授家中的地下室入口之前,其實是想要我發現這個地方,把你帶回來這裡?”
‘張罄蕊’微微一拜道:“公子身上命魂過於強大,與之相教,公子為皓月,妾身僅作熒光,實在無法說清。加諸妾身之骨在外,時刻受到世間陽氣所侵,勉強維持在這位張小姐身上,已是極限。”
“那現在呢?”
“墓宮之中,有維持妾身所需的足夠陰氣。”‘張罄蕊’輕聲道:“因才與公子相見。”
洛邱想了一下,皺眉道:“那你為什麼還留在張罄蕊的身上?”
“一方麵,妾身不願意讓墓宮之中的一些東西發現……另一方麵。”‘張罄蕊’歎了口氣道:“兩位也不希望與之交談的,是一副行走之間的白骨。”
現在的洛老板倒是覺得和一副骨頭說話沒有什麼,隻是秦方教授的臉色看來,顯然並不怎麼樂意。
本來就對這個地宮深處所藏的東西感到興趣的洛老板,此時又多了一份探究蔡文姬身上故事的好奇。
本來,看人家願意說道這個份上,也自然是打算和盤脫出的意思。
洛邱微念了一番,好奇地問道:“當初歸漢的既然不是你,那麼用身邊丫頭取代你的,是左賢王的意思,還是你本人的意思。”
眼前的這位文姬附體,輕輕地歎了口氣道:“是夫君的意思,也是妾身的意思。”
“你居然是自願留在南匈奴之地,陪伴那掠走你之人?”秦方教授一時間已經不知說些什麼。
教授一下想到漢中之地的女人被掠走,在匈奴之地萌生了愛情的畫麵。
似乎想到了秦方教授的念頭,‘張罄蕊’微微搖頭道:“秦先生莫要多想。妾身夫君並非左賢王,而妾身此生,也並沒改嫁與誰。妾身的夫君如今,也一同葬在此地墓中,隻是千年以來,妾身與夫君儘管同墓,卻無法同穴。”
“你的夫君……還是書上記載早已身亡的那位?”洛邱皺了皺眉頭,早前啃了一些書,這會兒就有些東西能夠拋出來,“我記得應該叫做衛仲道。”
“正是……”‘張罄蕊’緩緩地點了點頭:“世人皆道我夫君已經早逝,卻不知夫君一直活得好好。這些,都要從妖道張角亂世開始說起……”
嗯……
那個時代的曆史,到底被魔改到了什麼程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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