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不但要被拆家,還要被抹殺,喻安伸出手,拽住了裴思的衣角。
裴思察覺到動靜,回頭看過來。
喻安一雙茶色眸子微微睜大,他把兜裡還剩的一顆糖還給了裴思,遞糖的時候,手還哆嗦了一下。
“給,給你。”
這糖他不要了。
裴思看見糖,挑了挑眉。他把糖衣剝掉,大手捏住喻安的臉頰,趁他嘴巴被迫張開時,把糖塞了進去。
“我進來前吃過東西了,不用給我留。”
裴思塞完糖,揉揉他的小卷毛,嘀咕了聲:“你倒是挺乖的。”
自己餓著肚子,還知道給他留糖。
喻安:“……”
喻安的意思被曲解,他憋住了話頭,繼續做自己的小聾子。
剛才一路走過來,昔日整潔乾淨的密盾研究所,已經麵目全非了,這裡充斥著見人就啃的怪物。
裴思說,這些怪物叫做汙染者。
除了汙染者這個稱呼,他們還有個被大眾更習慣叫的名字——
喪屍。
喪屍的最初來源不明,他們攻擊性極強,且沒有任何痛覺。要解決他們,隻有一個法子,就是爆頭。
裴思在說到爆頭的時候,喻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還好。
他沒有感染,不會被爆頭的。
在部署了簡單的作戰計劃後,裴思帶著小隊繼續前進。
喻安跟在最後麵,身旁是裴思的副手孟翰。一行人似乎真的加了幸運Buff,在抵達1號生物間前,雖然遇到了幾次危險,但沒有任何的折損。
一號生物間門口。
距離喻安最近的孟翰,趁著裴思沒往這兒看,偷捏喻安的臉:“小福星,保佑我們待會兒都平平安安的啊。”
喻安麵露糾結。
他們來拆家不算,怎麼還要讓他這個房主保佑呢。
“都小心點。”
裴思眼也不眨的檢查著房門跟窗戶,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輕聲道:“1號生物間裡共計有十個生命體,不管他們是什麼狀態,務必要將他們全部抹殺。”
其餘人聞言,同樣繃緊了神經,他們冒死來到這裡,為得就是這一刻。
喻安被按在比較安全的角落,眼睛沒看門,而是在看裴思。
裴思說錯話了。
1號生物間裡的生命體,不是十個,是十一個。
他,還有他撿回來的十個可愛崽崽。
崽崽們跟他有一點點不一樣。
他們有不同的動物擬態,有的崽崽長了毛茸茸的耳朵,有的崽崽則是長了大尾巴。
還有一個崽崽不喜歡自己的小短翅膀,總是會把臉埋在他懷裡,哇哇的哭。旁邊的小八爪魚崽崽一看他哭,就會揍他。
八爪魚崽崽有八條小觸手,打架比較占優勢,是崽崽們中的崽霸。
Selina跟他說,這些崽崽是融合了動物基因後的畸變體。
畸變體隻有生活在實驗所裡,才是最安全的。一旦流落在外,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死亡。
房間裡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動靜。
裴思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實驗所外會有接應他們的車。
他不再遲疑,舉槍推開了門。
門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背對著他們,坐在地上的小孩兒。說是孩子也不貼切,畢竟沒有哪個孩子長著三顆腦袋,且腦袋上的臉長滿鱗片。
模樣怪異的小孩兒低頭玩著個紅色飛機模型,嘴裡突然慢慢哼起歌來。
“小紙片,疊飛機。
呼啦啦,飛起來。
接哥哥,回家玩。”
他乾巴巴像枯樹枝的小手,努力揮著飛機,嘴裡哼唱童謠的聲音越來越大。
所有人盯著這詭異的一幕,後背都爬上寒意。
喻安卻驟然鬆了口氣。
這個有三隻腦袋的,不是他的崽,是2號生物間的畸變體。
2號生物間的畸變體古怪難以教化,Selina從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喻安記得自己在爬進膠囊睡覺前,見到過他一麵。可他當時還沒現在這麼大。
不過是睡了個覺,喻安感覺很多東西都有點陌生了。
裴思沒有被眼前的畸變體被嚇住,他抬手,利落陡然扣下扳機。
“砰砰砰——”
連續三聲,聲聲命中。
裴思的槍法是在沉魚訓練營裡被謝池淵親自訓出來的,除了謝池淵,沒有任何人能比得過他的槍。
“呼啦啦,飛起來。接哥哥,回家玩。”
“接哥哥,回家玩。”
被打中了額頭的小孩兒,哼唱聲越來越急促,童謠的歌詞也不斷重複起了最後一句。
他稚嫩的嗓音聽得人頭皮發麻,孟翰的鼻尖上沁出冷汗來:“裴哥,他怎麼打不死?!”
裴思不急不慌,抬手繼續補槍。
子彈一顆顆打出去,打在小孩的額頭,喉結,眼睛,等等重要地方。
裴思爆頭的手法,看得喻安都直捂腦袋。
被爆頭的小孩兒,頭上幾乎成了個血窟窿。他抬起小手,挨個摸摸自己的腦袋。
第一個腦袋問第二個腦袋:“你餓了嗎?”
第二個腦袋嚷道:“我要撐吐啦!”
第三個腦袋暴躁插話:“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蘸血的眼珠子,要新鮮的眼珠子!”
幾個腦袋的對話,落在小隊眾人的耳朵裡,大家再清楚不過。
這個怪物,他會吃人。
喻安也聽出來了。
他看看自己最熟悉的房間,發現地毯上還散落著破碎的肢體。印著卡通圖案的毯子,浸透了血,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
喻安繃起臉,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