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沒完, 啊?還他媽算!
張鳴仗著有易王撐腰,區區庶民, 竟敢對勳貴子弟肆意羞辱評論,眾人表麵不說,心底不屑,哪個還願意出來平白遭受羞辱?大家一時麵麵相覷, 就是沒有上去搭茬的。
看到麵前這一幕, 陸協反倒很是得意,大笑道:“五弟, 我這道長靈驗吧?你瞧瞧把大家嚇得那個樣子。”
陸嶼“嗬”了一聲。
白亦陵無暇關注眼前的局麵, 他正在試圖跟顏狗係統交涉:“你先冷靜一下, 有話好好說……算命的事我可真是一竅不通啊!”
【對不起, 宿主。PK模式一經開啟, 不分死活不會關閉。】
隨著係統話音落下, 白亦陵眼前蹦出來一個界麵,兩邊的圓框中各自寫著他與張鳴的名字,還配以自動生成的頭像,圓框不斷旋轉, 發出五彩炫光, 中間鮮紅的VS幾乎要刺瞎狗眼, 整個界麵色彩之豔麗,讓人不由響起春風樓那個常年穿紅戴綠的老鴇。
白亦陵不語, 凝神之間, 界麵上的光芒逐漸暗淡, 屬於他的那個圓框竟隱約出現碎裂脫離之勢!
係統實在沒見過這樣的,受到了嚴重驚嚇,警報器都變音了,發出【嘰——】的一聲長鳴。
【嘰——請宿宿宿宿主注意,珍愛生命,珍愛係統,不要損壞係統界麵!強行解綁係統,不但會對係統造成傷害,宿主也將遇到生命危險!!!】
白亦陵淡然道:“誰讓你不經我同意強製發布任務了?”
係統都要哭了,彆的小夥伴在自己的宿主麵前都是趾高氣揚執掌生殺,何等的威風!輪到它就這麼倒黴!跟隨的宿主一言不合就懟跑穿越者,一言不合還還還還要跟係統同歸於儘!
【嘰嘰嘰——請請請宿主冷靜,本係統、隻、隻是不願見到自己的審美品位受到侮辱……不!本係統隻是不願見到宿主與此人相提並論!】
【隻要宿主願意配合完成PK,本係統願意無償提供所有特效以及劇透支持!】
【靠!說句話啊哥們!我也是為了捍衛你的美顏盛世好嘛!看張鳴長得那寒磣,你願意被他比下去啊?你這樣咱倆都不好整啊!有話好好說彆急眼成不成?!】
【……我錯了還不行嘛,下次不敢了好不啦?】
白亦陵一開始確實有點生氣,他從小到大都對這種被迫做事的感覺異常厭惡,但隨著後續係統的一係列哀嚎,又讓人哭笑不得。他將笑意壓下去,故作冷漠地說道:“好吧,下不為例。”
如何利用意念排斥入侵腦海的敵人,還是他在跟穿越者孜孜不倦的鬥爭過程中領悟到的。隨著這句話的話音落下,係統能明顯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殺氣散開,剛才的界麵灰白了一秒,彩燈重新開始閃爍。
白亦陵道:“我將穿越者趕走的時候他就在算命,那時有不少人看見過我的樣子,會不會我現在出頭之後,會被人當成那個真正的韓先生?”
係統乖巧了很多:【宿主剛剛成功奪回身體的時候,曾經摘下過麵具。但當時正值本世界係統重新綁定,數據混亂,百姓們記憶不清晰。宿主想讓人認出來就可以讓他們恢複記憶數據,不想讓人認出來就保持模糊狀態。】
白亦陵:“乖。”
係統:【QAQ,攤上這麼個宿主,真是造孽喲!】
白亦陵同係統你來我往地交涉,完全沒有注意到外界發生了什麼,直到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樣東西向他飛了過來,白亦陵本能地接住,就聽見有人笑道:“是白指揮使啊!”
白亦陵一怔,低頭看去,發現自己手裡拿著的是一支折去了箭頭的羽箭,顯然,張鳴下一個選定要算的人就是他了。
這回沒有測字,張鳴隻是讓白亦陵將他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遞給自己,他看了一眼之後,立刻歎了口氣。
白亦陵目光中有玩味:“張道長,我的八字有什麼問題嗎?”
張鳴微微歎了口氣,說道:“你的命格單看起來,原本極好,生在大富大貴之家,本人聰慧多智。男孩就是加官進爵,一生順遂,女孩就是傾國傾城,母儀天下。可惜,卻犯了親緣煞。”
有人問道:“什麼叫親緣煞?”
張鳴說道:“生辰八字與父母兄弟全部犯衝,這樣詭異的命格,注定親緣淡漠,一生孤寂。幸好我看這位大人似乎是從小就在外漂泊,也幸好如此,你才能活到現在。有富貴命,沒有享受富貴的緣法,未同親人死彆,卻要活生生分離——真是晦氣。”
白亦陵聽到這番話,卻並未向剛才的朱公子一樣,露出驚惶憤怒的神情,他溫聲打斷了張鳴的感慨:“張道長。”
張鳴一愣:“怎麼?”
遠處的樂坊裡傳出絲弦管竹之聲,使得白亦陵明明就在麵前的聲音也仿佛遙遠起來,無端增添了幾分神秘。
他說道:“實不相瞞,對風水術數一學,我也略知皮毛。雖然自己的命無法自算,但從剛才朱公子一事上麵,我便與張道長有些不同的看法呢。”
他們北巡檢司常年跟各種離奇命案和邪教巫術打交道,為了辦案需要,了解這些東西倒也是合情合理。
張鳴目光一沉,唇邊掛起不屑的笑容,問白亦陵道:“不知道白指揮使有何高見啊?”
白亦陵道:“我以為,張道長那個‘澀’字,解錯了。”
謝樊遠遠地坐著,看向自己這位從小分彆的嫡親兄長,白亦陵剛剛開口的時候,他本來還直皺眉頭,但聽到此處,實在沒忍住,又在心裡暗自的嗤笑了一聲。
——雖然知道以他不會忍氣吞聲的性格,必然會開口說點什麼,但這次的借口卻找的有些不大好了。
憑著謝樊對白亦陵的了解,這麼多年以來,對方連遇到疑案時聽人說有鬼怪作祟,都要駁斥回去,再不依不饒將案子查個究竟,可見這方麵的東西,他就算知道,也不信。
現在白亦陵這樣講,分明是想尋找一個反駁張鳴的證據,但在大師麵前談玄學,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張鳴固然心高氣傲,刻薄自負,但不可否認,他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聽到白亦陵的置疑,不禁兩眼一撇,眼見就要說點難聽的話出來。
但這時,陸嶼已經在旁邊接口,溫聲說道:“本王一向對測字這門學問很感興趣,也想聽聽白指揮使的見解,請說吧。”
他一開口,彆人就誰也不敢招惹這個懟精了,張鳴隻好把一肚子不情願都收了回去,勉強拱手道:“是了,願聞其詳。”
白亦陵道:“剛才朱公子測姻緣時,說出的‘澀’字,張道長講此子分為水、刃、止,天上落刃,卻因為地麵濕滑而腳步不停,所以是無法見光沒有前路,這不能說沒有道理,但你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朱公子的姓。”
張鳴的表情很不好看,道:“姓朱有什麼稀罕的麼?”
白亦陵挑眉,用手沾了點茶水,在桌麵上寫了一個端端正正的“朱”字,說道:“‘網戶朱綴’、‘朱鱗火鬣’,此字有旭日東升之意,既然太陽出來了,又如何會晦澀呢?相反,‘澀’字指的是風吹雨打,刀刃加身都已經過去,隨之而來的是白雲初晴,幽鳥相逐的景象。故以我之見,如此姻緣,必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