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圍獵(2 / 2)

告彆之後,尚驍將馬車的簾子為陸嶼打了幾天,陸嶼彎腰打算上車,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掙紮片刻,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他想,我又不想怎麼樣,就是想和他多相處一陣子,這有什麼可猶豫的?難道人都喜歡上了,還想要臉不成?

陸嶼豁然開朗,深吸一口氣,反身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折回到白亦陵麵前,橫著心說道:“我、我今晚還是在這住下吧!”

尚驍掀著簾子的手僵在半空中,齊驥正要上馬,一腳踩空。

白亦陵:“嗯……嗯?”

陸嶼說完了之後,覺得語氣可能有點生硬,又補充道:“其實我……還認房間。前一陣子從你這裡回府,我就已經吩咐管家,讓他找人把我的臥房修成和這裡一樣的,可是他……磨磨蹭蹭的,那點事情到現在也沒做好!”

他抱怨道:“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

齊驥想說話,被尚驍捂住了嘴。

陸嶼這一會一個主意,白亦陵已經有點被他搞暈了,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不過腦子地說道:“我那個小屋子,咱們兩人睡,恐怕……”

陸嶼小聲道:“我變狐狸的啊。”

白亦陵:“哦,也對。”

他琢磨了一下,覺得那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不行的,於是道:“那拿上東西,回去吧。”

早知道這麼輕鬆就答應了,他剛才何必如此糾結!陸嶼喜氣洋洋地嗬斥自己的屬下:“看什麼,還不把車上的東西給本王拿回來!”

齊驥又目送著陸嶼拎著小粉花墊子回去了,然後轉頭衝尚驍道:“殿下睡覺還認房間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用知道。”尚驍翻身上馬,“我算明白了,他根本就是認人!”

他瞥了自己的同伴一眼:“走吧。”

這事之後又過了幾天,陸協養的差不多了,陸嶼便吩咐下人們準備停當,給京都中的勳貴人家下了帖子,邀請他們參加圍獵。

他剛剛入京的時候,皇上將京郊西側的一片山頭都賞給了這個兒子,這一回正好當成了打獵的場地。陸嶼令人事先在一片開闊的上風區紮下帳篷,設好營地,準備的甚是周到。

淮王殿下第一次邀請賓客,舉辦的規模還是如此之大,能收到帖子的人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自然忙不迭地應邀而來。一路上馬聲嘶鳴,人人笑語,配上已經逐漸轉暖的天氣,顯得早春風光一派大好。

白亦陵以為上次被自己嚇唬了一頓,謝樊怎麼說也得在家裡老實上一陣,沒想到這回圍獵又看見了他,一路上都在圍著個長相十分美麗的貴族女子大獻殷勤。

他倒還真是心大,闖了不知道什麼樣的大禍,就能做到事情好像沒發生一樣。白亦陵看見他笑成那個樣子手就癢癢,很有一種想把謝樊從馬背上麵踹下來的想法,他忍了忍,一提馬韁,加速越過謝樊一行人,向前小跑了一段。

這個時候,卻聽見身後傳來吹口哨的聲音,調子輕快,白亦陵回頭一看,後麵的一群人當中,打頭那個風流俊美的公子哥,正是鎮國公盛家的次子盛知。

盛知揚聲笑道:“悶頭騎馬有什麼意思,過來跟二哥一塊打獵去呀,比贏了有彩頭的!”

他們是上一回在梅園認識的,當時盛大公子盛鐸、盛二公子盛知都參加了宴會,還曾為了聶家孩子得救的這件事向白亦陵道謝。雙方說話投脾氣,本來就一見如故。後來又因為盛知時任刑部侍郎,最近正好在跟北巡檢司又公務來往,因此很快就跟白亦陵熟了起來。

他吊兒郎當的,招呼人之前還要先吹幾聲口哨,宛若在調戲大姑娘,白亦陵哈哈一笑,也揚著嗓子喊回去:“你先說彩頭是什麼!彆是像上回那樣喝酒喝輸了又沒錢,非要把褲子脫下來賠給我吧!”

盛知那邊的人大多數也都是白亦陵的熟人,他一說,大家都笑了起來,方散侍笑著插嘴道:“遐光,盛二公子的褲子你還留著沒?拿出來,我買!”

白亦陵道:“親兄弟明算賬,你先開個價再說。”

盛知道:“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啊!白老弟,幾天不見,我看你長高了一些,嘴也厲害了。”

這個時候白亦陵已經撥轉馬頭折了回去,一行人說著話往林子裡去,正好趕上謝樊他們幾個從後麵過來,他們隊伍裡麵的幾個姑娘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謝樊一抬眼,就在人群中看見了白亦陵,隻見他黃衣銀刀,騎著一匹駿馬,馬側掛著弓箭,筆直的長腿下麵踏著一雙白靴,跟身穿官服時那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比起來,此時卻是彆有一番風流。

一個人正搭著他的肩膀說話,眉眼含笑,十分親密,仿佛所有的人都偏愛白亦陵,偏偏自己還在哪裡都能撞見他。

謝樊本來很怕白亦陵,此刻在眾人麵前,他忽地陡然生出了一股勇氣,拱手道:“大哥。”

他這樣一張嘴,對麵那些笑吟吟的人都不說話了,一起看著謝樊,白亦陵懶懶地抬了下眼皮,馬鞭的鞭柄被他握在手裡,輕輕敲著掌心,卻沒說話。

謝樊有點尷尬,放下手,又道:“你上次回家,都把爹娘給氣壞了。”

白亦陵是真心不願意跟他說話,連張嘴都懶得張,這時候,他身邊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卻突然輕笑了一聲,說道:“謝三公子這是打獵去了吧?嘖嘖,收獲不小呀。”

謝樊發現這人是盛家的二公子盛知,不敢怠慢,連忙回道:“是啊,今天運氣好,獵到了不少東西。”

說完之後,他也不禁有些得色,早春時節,能打的獵物本來就少,現在周圍的其他人幾乎都是兩手空空,他的馬上卻掛了不少山雞野兔,顯得格外有麵子。

旁邊又有個公子哥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口氣卻是帶著諷刺:“喲,爹娘都氣壞了,謝三你還有心情打獵呢,看來你也沒有孝順到哪裡去吧?”

謝樊臉色一白,連忙道:“不是,我、我爹娘沒生病,隻是心情有點不快罷了。”

盛知道:“嗯,是這樣的。你們彆瞎說,謝三公子是什麼人,孝悌友愛,對父母如此,對兄長也如此。”

謝樊被他噎的滿臉通紅,這才明白,這群人都是幫白亦陵出頭的!他當下不敢再說,一聲不吭地想走,卻又有人高聲說道:“咱們可還什麼東西都沒獵到呢,既然這樣,三公子你不如把你的獵物讓出來吧,就當孝敬你大哥!”

“就是就是,彆勞動三公子了,咱們自己拿。”

“哈哈哈,我就說這小子一副窩囊廢的樣子,能打到這麼多東西?你們看,野雞身上的箭痕都不一樣!造假沒誠意啊!”

“把東西都拿乾淨了,這還有隻兔子,拎上!一會烤著吃。”

……

謝樊目瞪口呆,白亦陵的朋友都跟白亦陵一樣,簡直像是土匪,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他的獵物都給搶走了!他剛才已經跟幾位小姐誇下海口,說自己箭術如神,讓她們等著分好皮子呢!現在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多丟人!

謝樊都要哭出來了,說了幾句“不要搶”,自然沒人搭理,剛才那幾個同伴躲得遠遠地,他總不能自己衝上去跟這些人撕扯起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獵物被洗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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