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淮王發怒(2 / 2)

陸嶼深吸一口氣,似乎想訓他兩句,終究無奈地歎了口氣,話出口的時候語氣已經變得柔和,“你平時不是比我更凶,怎麼到了危險關頭反而成了傻子,隨便一個什麼東西叫你住手你都聽話,這是幸好沒傷著哪裡,要不然……”

他賭氣似的說道:“我把那混賬東西的皮剝下來,你什麼地方受傷了,給你貼在什麼地方。”

說到最後一句,兩人的目光中都帶了點笑意,陸嶼的語氣也逐漸輕快起來。

白亦陵抬起右手,握了握收緊的袖口,衝陸嶼示意裡麵藏著的匕首,含笑說道:“隻是習慣罷了。當時沒有多想,他那麼一說,我第一反應是豹子身上有什麼線索需要保留,就把動手的機會錯過去了。反應過來之後,本來想用這裡藏著的匕首把它的喉嚨割斷,結果你來的更快,就這樣嘍。淮王殿下神勇非凡,臣感激不儘啊。”

哪裡神勇非凡,隻是擔心你罷了。

陸嶼抬起睫毛凝視白亦陵的麵容,萬般心緒終於化作一個挑唇,他輕拍白亦陵一下,說道:“總之照我看啊,剛才你就不應該衝在前頭。積極個什麼勁?那兩個人是死是活,和你又沒有關係,管他們的。”

兩人說了兩句話,旁邊腳步聲響,是齊驥和尚驍過來了。兩人都有話想說,尚驍看著陸嶼跟白亦陵說話,腳步微緩,正猶豫著要不要現在這個時候就過去打擾,齊驥已經愣頭愣腦地走了過去。

這小子從小到大就是個愣貨,簡直是世界第一奇葩大狐狸。陸嶼故意假裝沒有看見,衝白亦領繼續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白指揮使,你……”

齊驥正好聽見這麼一句,奇道:“殿下,您剛剛不是叫白大人‘阿陵’麼,怎麼現在又生分起來了?”

陸嶼:“……”

他摸了摸鼻子,乾脆說道:“心裡一直想這麼叫,剛才一著急就脫口而出了。但平時不敢貿然如此稱呼。白指揮使,你要是不介意,以後我就叫你阿陵吧。”

白亦陵道:“一個稱呼而已,你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陸嶼欣然道:“那就好。”

他轉眼一看,見尚驍還在不遠處站著,於是衝他勾勾手指:“你們兩個這是有什麼話要跟本王說?過來。”

尚驍嘴角抽了抽,知道殿下這又是心情好起來了,他走過去行了禮,向陸嶼稟報這次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最後說道:

“……總之,起因就是謝三公子追鹿,不小心衝撞了豹子,盛小姐扭了腳,幾位公子身上都有劃傷,倒是沒有人員死亡。管豹子的人沒有找到,隻知道這幾頭豹子好像是從山後麵衝出來的。”

這番緣由也談不上什麼秘密,他跟陸嶼稟報的時候其餘的人也都聽說了,心裡都在暗罵這謝三郎真是個蠢貨,沒本事不說,還要爭強好勝,也不知道永定侯是怎麼把他給生出來的。

就是齊驥和尚驍說話的功夫,那頭盛鐸已經走到了謝樊麵前,謝樊驚魂未定,還沒有來得及想自己闖下的大禍,正由下人扶著坐在那裡,讓隨後趕來的醫師為自己查看傷口。

“三公子,打擾了。”

漠然的聲音從謝樊的頭頂傳了下來。

謝樊抬頭,發現說話的是盛家的長子,連忙站起來,滿臉堆笑地拱了拱手,說道:“長朔郡王,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盛鐸負著手打量他片刻,直到謝樊臉上露出些許不安,笑容也幾乎端不住了的時候,這才不冷不熱地說道:

“你們遭遇獵豹這件事因何而起,我不想追究,畢竟無論怎樣的原因,都非存心為之。但剛才謝三公子你在危急時刻竟然將我小妹拽到身邊擋架猛獸,此等作為,難道不需要給盛家一個交代嗎?”

謝樊沒想到剛才自己的行為已經在混亂當中被人看的清清楚楚,偏偏這個看見的人還正是盛櫟的長兄,他被盛鐸這樣當麵質問,頓時臉色慘變,呐呐地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人被他連累的不淺,看到這一幕,心裡都覺得又是鄙夷,又是解恨。

不久之前還鞍前馬後地討好盛小姐,遇到生命危險之時卻立刻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推出去為自己遮擋危險,如此行徑,不但無恥,細想還十分涼薄可怕。

盛鐸對於謝樊的反應視而不見,語氣依舊十分冰冷:“謝公子說不出話來也不要緊,他日我們定當就此事去侯府討一個說法。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鎮國公府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們的家人。”

鎮國公府是出了名的護短,謝樊一聽他們要去侯府討說法,想想自家老爹那張凶殘的黑臉,心都哆嗦了,更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他身邊的隨從名叫譚喆,是傅敏專門配給小兒子的,並非等閒之輩,上一回在梅園裡提醒謝樊及時認錯的人也是他。此刻見到盛鐸神色不善,謝樊又戰戰兢兢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無奈之下,隻好代為開口說道:

“郡王,我家公子受到了驚嚇,一時還沒緩過神來。生死非等閒,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淡然處之,是他情急之下行動失了妥當,小人代公子向您賠不是了。”

盛鐸看了譚喆一眼,這個隨從倒是能說,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謝樊的行為說成了危急關頭無心之失,卻也沒有推卸責任,老老實實地道歉了,經他拿話這麼一圓,場麵好看許多。

譚喆見盛鐸不置可否,緊接著又壓低了聲音說道:“更何況……雖說確實是三公子連累了盛小姐,但救人的可也是我家大公子,這兩相抵過,我們這邊自然也會正式上門負荊請罪,還請郡王您也寬恕則個。”

他知道最近盛鐸跟白亦陵的關係很好,這樣說了不求太多,隻希望能夠給點麵子,留些餘地。

謝樊正六神無主著,聽他這樣一說,眼前發亮,立刻說道:“不錯不錯,剛才救了盛小姐的,可是我大哥白亦陵啊!”

譚喆簡直都想翻白眼了,特彆想讓這個不成器的主子把嘴閉上。上回梅園的事情出了之後,侯夫人就狠狠地責罰了他,怪他沒有把謝樊看好,可也不想想,這樣一個扶不起來的阿鬥,就算是諸葛亮來了,也無濟於事啊!

不用人家的時候百般提防算計,用著了又是另外一番嘴臉,盛鐸心下不齒。正是因為他已經把白亦陵當成了朋友,才更加不能容忍這主仆兩人的說辭。

當下盛鐸冷然說道:“我沒聽見過永定侯府有什麼大公子,兩位想推脫責任也得找個好一點的說辭。言儘於此,三公子,你好自為之,等著我上門拜訪永定侯吧!。”

他說罷之後,轉身便走,留下謝樊僵硬地站在原地,滿耳朵都是嗡鳴,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想想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簡直恨不得大哭一場。

同樣是貴胄子弟,他對上盛鐸,卻顯得稚嫩之極,連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實在讓人心中失望又鄙夷——哪怕就是說幾句漂亮話呢,也能顯得敢作敢當一些呀。

譚喆在心裡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畢竟謝樊再怎樣還有爹娘給收拾爛攤子,而他除了哄著這位小爺,卻再也彆無選擇。

眼看盛鐸負手而去,譚喆扶住謝樊,說道:“三公子,盛家非同小可,還得回去跟侯爺和夫人商量了,讓他們來做主。您還是先把傷口處理好吧。”

他已經是在耐著性子勸說了,卻不想謝樊回過神來,第一個動作竟然是狠狠地踹了自己一腳。

譚喆下意識地退後兩步,謝樊已經指著他怒罵道:“都是你害的,亂出什麼餿主意!隻知道在我爹娘麵前告狀,到底誰是你的主子?狗奴才!”

譚喆一聲不吭地低著頭聽訓,隱在袖子中的雙手卻不由逐漸握緊。

這頭白亦陵和陸嶼聽著尚驍的回報,卻都沒有太在意,對於他們來說,謝樊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他怎樣的丟人現眼都很正常,沒什麼可值得驚訝的。

反倒是陸嶼從尚驍的話中聽出了一絲不對,問道:“這件事發生之後,陸協就沒露麵?豹子可是他養的。”

尚驍一愣,說道:“沒有。”

他琢磨了一下,又說:“剛剛在前來圍獵的路上,屬下還聽見周王殿下詢問易王殿下的傷勢,易王為了證明全無大礙,特意親手射了一隻野雞給他看,身手矯健,全無病容。後來他帶著隨從策馬奔走來去,再其餘的,屬下就沒有注意過了。”

周王是六皇子的封號。晉國論封,單字王高於雙字王,單字當中又以從水為尊,因此便是從封號當中,現在唯一一個水字邊的封號就是淮王殿下,從這一點,也足可以見出他的不凡來。

聽到尚驍這樣說,陸嶼扭頭同白亦陵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慮。

白亦陵道:“這豹子總不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從小經過訓練的動物都認主,如果訓豹人不在,易王殿下也不在,它們也沒有道理在這裡徘徊。”

陸嶼果斷地站起身來,沉聲道:“所以說,這附近肯定還有彆人。尚驍,點人,帶上獵犬去搜!”

尚驍大聲答道:“是!”

這一頭大夥驚魂未定,忽然發現那邊淮王府的人馬又紛紛動了起來,都是心中一驚,不知道這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當下就有人過來打聽,卻聽尚統領說,五皇子是在點人尋找四皇子。

怎麼四皇子又不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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