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家親(2 / 2)

盛知道:“今天來有兩件事,也可說為公,也可說為私。不管怎麼說都得擾你片刻,實在不好意思。”

他也知道白亦陵忙,所以並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原來這次盛知來找白亦陵,是覺得這件案子,或許跟當年他弟弟的死亡有些關係。畢竟當年那位小公子也是剛剛出生就被人判為了不祥。

盛知低聲道:“其實這件事情我並不願意提起,雖然從來沒有真正見過小弟的模樣,但我很期待他的出生。”

那個時候,盛季和盛櫟兄妹兩人還沒有被收養,盛知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後來娘的肚子突然變大了,他很奇怪,以為娘病了,爹卻將盛知的小手放在娘的肚子上,跟他說“阿知要當哥哥了”。

母親肚子裡麵小寶寶回應似的踹了他一下,把盛知給嚇跑了。

後來他問哥哥,剛出生的小寶寶會是什麼樣的,大哥畫了幅畫給他,上麵有個憨態可掬的胖娃娃。

大哥跟他說,應該就是這樣,因為他出生的時候就長這個樣子的。

盛知忍不住笑了,說盛鐸騙人——他剛出生的時候,盛鐸也才隻有兩歲,根本不可能記得住自己的樣子。母親這一次懷孕,卻已經足足隔了七年,盛知和盛鐸都懂事了,因為全家人都各位期待著新成員的到來。

盛鐸被弟弟說是騙子也不生氣,隻是狡猾地笑,把畫收進了抽屜裡,兄弟兩個人約好了,等弟弟或者妹妹出生,一定要拿著畫比對比對,看看是不是真的像盛鐸畫出來那樣。

可是自從那個孩子沒有了之後,家中的歡笑也隨之消失。他們永遠也忘不了無數個日夜母親的痛苦與父親的自責,忘不了自己對於弟弟期待的心情。

想起這些事情,盛知的心頭驟然一酸,他非常希望自己的家人都能幸福快樂,但總是有道傷疤橫亙在心上。

白亦陵試探著叫了盛知一聲:“盛二哥,你沒事吧?”

盛知回過神來,歎氣道:“唉,沒事,隻是有些走神了,抱歉。我要說的是,我以前聽娘說起過一些往事,總覺得易王脖子上戴的長命鎖上的那八個字,跟當初在村子裡陰陽先生說小弟的批語大同小異,再加上聶家那件事,都跟嬰兒有關係,都被批為不祥,這是不是巧的有些過分了。”

白亦陵思索片刻,說道:“其實……還有一樁我不知道算不算的巧合。”

盛知抬頭看他,白亦陵說道:“前朝亂軍。當年公主會流落到村子裡,就是亂軍的奸細潛入宮中起事,這回襲擊梅園的灃水邪渡,同樣也是前朝遺黨。”

盛知之前沒有想過這一點,被白亦陵一點,稍稍思索,目露驚駭,低聲說道:“你的意思是,現在四皇子的身邊,很可能還有前朝留下的奸細?”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絕對非同小可。但盛知也是十分機敏的人,轉念一想,又低聲道:“不對,不大可能。如果真的有前朝餘黨,他們不會僅僅是裝神弄鬼就算了。但不管怎樣,盛家、聶家、易王,這三方遭遇的事情當中有太多的共同點,而在這其中,我們又隻知道聶家的事情是韓先生所為。”

他對白亦陵說:“所以我認為,那個裝神弄鬼的國師大人,就是一個突破口。之前我們曾經很多次回到小弟出生的那個村子調查,但人員離散,年代日久,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模糊。現在我父親已經帶著大哥三弟親自過去了,這次就是要問一問,那個村子裡是否會有人,認識韓先生。”

白亦陵若有所思,緩緩頷首。在這一瞬間,他好像突然明白過來一個自己存疑已久的問題。

那就是,為什麼韓先生自己有一身真本事,還要去冒充當初穿越者闖下來的那個名號。

一定是有什麼特彆的理由,才逼得他隱去真實的姓名。那麼假設當年飾詞誣陷長公主的那名陰陽先生就是他,韓先生會不會灃水邪渡的人?

不,應該不會。

理由就像盛知所說的那樣,前朝餘黨深恨陸家,向來秉持著殺一個少一個的原則,如果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真的是他們,那麼不可能這樣彎彎繞繞地浪費時間,早就出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了。

所以白亦陵覺得,韓先生不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者,也不是前朝餘黨,要說……他才是幕後之人的目標,或許還有幾分合理。

白亦陵心念百轉,但事情還需要一件件慢慢梳理,他想了想,對盛知說道:“盛二哥,你今天雖然是來跟我說私事的,但是這件案子由刑部協理,到了明天我們這邊的公文送過去,你遲早也要知情。我信得過二哥,便先跟你透個底……”

他湊近盛知,壓低聲音說道:“當年惠貴妃生的,很可能是一對雙胞胎。”

盛知目光一沉,也低聲說道:“證據是什麼?”

證據就是白亦陵讓盧宏抄下來的卷宗以及陸嶼幾次提供的線索。

盧宏的一名表姐是宮中的昌嬪,白亦陵讓盧宏想辦法跟宮中敬事房那邊套套近乎,弄來二十四年前惠貴妃產子的相關記錄。盧宏幸不辱命,不但將記載謄抄了一份,還成功地與一名老太監稱兄道弟,打聽了很多當年的往事。

剛才白亦陵翻他寫下來的那些東西,雖然看的不大仔細,但大致情況也出來了。

原來在惠貴妃生孩子之前,宮中有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太醫就曾經說過,這位娘娘懷的很有可能是雙胞胎。雙胞胎在宮中一向被視為不祥之兆,再加上惠貴妃平時言行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她們聯合起來趁機挑唆,皇上就對她冷落了下來。

生產當天,惠妃宮中冷清,甚至沒有幾個人過去探望,沒想到孩子生出來,卻是隻有一個男嬰。後來惠貴妃憑仗家世逐漸奪回寵愛,四皇子也健康長大。

呢麼如果惠貴妃真的是生了對雙胞胎又隱瞞了真相的話,另一個孩子多半沒死,現在回來冒充了陸協的就是他。

這一點白亦陵在查記錄之前已經有猜測了,不過孩子既然沒死,又是怎麼長大的呢?他想起陸嶼說過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在去易王府上看望陸協的時候,他曾聞到陸協的房間裡有太監塗抹傷口的藥味。

在宮中活下來的男人,除了皇上皇子,就隻有太監了。

盧宏得到白亦陵的授意,在跟老太監聊天的時候刻意引導話題,得知過去宮中確實會在民間挑選一些剛剛出生不久的男嬰采選入宮,從小培養,以保證他們的忠誠度。後來因為被閹割之後活不下來的孩子太多,皇上又要施行仁政大赦天下,這才在十年前廢止了這項規矩。

盧宏便又拐彎抹角地從他嘴裡套話,想知道在惠貴妃產子那年前後,入宮的小太監們現在都如何了。

“下麵的我想我應該明白了。”

白亦陵講到這裡,盛知接口道:“惠貴妃是二十五年前生的孩子,後來又過了不到六年,也就是我母親生小弟的那一年,宮中發生變亂,不少宮人都逃散出宮。如果說另一名皇子真的是被當成小太監養大,又在這次動亂當中出宮。如今回來報複,倒也合情合理。”

他想了想,又略帶遲疑地說:“難道說,那孩子是用來恐嚇四皇子,暗示他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可是聶小公子那邊,卻……”

白亦陵道:“現在一切都還隻是咱們的推測,具體的真相如何,等我從易王府回來再說吧。”

盛知挑眉,口氣中多了幾分調侃,道:“你小子可真像傳聞中那樣膽大妄為啊,竟連易王府都要搜查?”

白亦陵隻是淺笑:“盛二哥,你說的不對,我哪裡是要搜查易王府呢?易王殿下舉止失常,很有可能是被奸人所害,為了殿下的安全,應該加強保衛才是。”

這小子說的倒是一本正經,竟真像個赤膽忠心的老實人一樣了,盛知不由失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裡對這個認識時間不長的年輕人十分親近,他搖了搖頭,說道:“我說了,今天來有兩件事,這另一件,就是我要帶你們去易王府。”

白亦陵一時沒有會過意來:“你帶我們去?”

盛知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覺得有點手癢癢,順手在白亦陵腦袋上敲了一下,微笑道:“本案雖然由本巡檢司主審,但刑部也有協理的職責,總得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白亦陵:“……”

盛知自己也是一怔,乾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把手收回來,心裡暗罵自己欠。

不過白亦陵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現在四皇子出事了,幕後的人隨時都有可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動,他們沒有太多時間耽擱,這個時候跟皇上請旨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但是貿然搜查易王府,就難免得罪人,盛知的意思顯然是想把罪責擔下來,由他做那個壞人。

白亦陵搖了搖頭,想要拒絕,盛知卻拽著他說道:“好了,走吧。既然合作,就應該把所有的事情共同分擔。這本就是我分所應當,你就不要顧慮了。”

白亦陵還想說話,但就在這個時候,久違的係統音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愉悅感響起來,與之相伴的,還有十分歡快的BGM:

【因因因前段時間係統休、休假,積積積分提示暫時延……遲,現、現將此時間段內、積、積分統……一結算,以下明細。】

【陸嶼:成功求同居,開心,積分:+150。】

【陸嶼:成功求撫摸,滿足,積分:+100。】

【陸嶼:……】

【盛鐸:共進午餐,交談和諧,積分:+80。】

【縱馬馳騁,英姿颯爽,個人形象值再次飆升,積分+150。】

【陸啟:發現有情敵,心碎,積分:+50。】

【盛知:成功敲額頭,親切,積分:+80。】

……

【總總總宗總積分:+1000,恭、恭喜宿宿宿主打開隱藏支線——感天動地兄弟情,社會主義一家親親親親親親!】

這些亂七八糟的明細和理由看得人頭大,係統磕磕絆絆還有點口齒不清的機械音更顯得十分欠揍,白亦陵草草掃了一遍,隻能大致發現霸道總狐依然是積分供應的大頭。至於“兄弟情”、“一家親”……那都是什麼鬼東西?

白亦陵:“……係統,好久不見了,你結巴還沒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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