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陸啟沒說話,這神情在彆人看起來就是不願意。想想也是,人家臨漳王救了人,桑弘家卻反過來硬要把毀了清白的女兒嫁給他,這明擺著就是以怨報德,擱到誰身上,誰會高興呢?
桑弘謹見狀,又說道:“王爺,我自知舍妹配不上您,隻求王爺給她一個安身之所,即使為奴為婢,都是她的命。”
他這分明是以退為進,就算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以桑弘蕊的身份,又真的可能為奴為婢嗎?隻不過是擠兌陸啟而已。
皇上思量片刻,緩緩道:“子現,朕聽聞桑弘小姐跟你曾經是舊識,情分深厚,要是沒有這件事,倒也是一對佳偶。你自己的婚事,朕不會過分乾涉,子現你來說吧。”
陸啟心中警鈴大作,文宣帝身為一國之君,肯定是不願意讓他跟幽州王有任何的牽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看來他是起了疑心,覺得陸啟玩這一手是在套路幽州王手裡的勢力。
不管以往存在怎樣的心思,這件事陸啟還真是冤枉的不行。明明是少有的不帶任何目的,隻為了救人而前往彆院,最後卻弄得這樣滿城風雨。誰會用這種方式來跟彆人合作?簡直就是等於在敲鑼打鼓地昭告天下自己想擴大勢力,有不臣之心嘛!
現在的時機不適合他娶桑弘蕊,但是桑弘謹一直在用話擠兌,說不娶似乎也不合適,兩頭夾擊,還真是麻煩到了極點。
陸啟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了,被左右為難,進退維穀,偏生白亦陵還在旁邊看著這一幕。
他很想看一看對方的表情,可是卻看不清楚。
陸啟吸了口氣,上前說道:“皇兄,臣弟和桑弘小姐之前不過是偶然在幽州相識,萍水相逢,情分深厚是談不上,但如今她被牽累進來,臣弟若是袖手旁邊,未免不是君子所為,臣,願娶。”
皇上的眼睛微微一眯,桑弘蕊則瞬間狂喜,陸啟卻繼續說道:“但是臣弟少年時已有了心悅之人,曾經許諾過王妃之位為他保留,不願意毀諾,所以這個正妃之位,卻是不能給她,如果桑弘小姐嫌棄的話……”
桑弘蕊一愣,不敢置信道:“你什麼意思,我……我不能當正妃?”
在這件事當中,桑弘蕊知道自己有錯,但根本來說,她沒有設下圈套害白亦陵,頂多也隻能說是袖手旁觀,放任事態發展,雖然沒安好心,最後也成了受害者,可以說是付出了十分慘重的代價。
這樣想想,更是憤恨難當。本來被高歸烈毆打侮辱已經難以忍受,最後又以堂堂王侯嫡女的身份成為了側妃——那算什麼東西,說白了就是個妾!
桑弘蕊無法接受,眼眶都紅了。
見她如此,盛鐸淡淡地提醒了一句:“桑弘小姐,可是你兄長自己說的,為奴為婢皆心甘情願。”
“行了。”皇上不耐煩起來,一錘定音,“凡事都要講個先來後到,子現既然這麼說了,就將桑弘蕊賜予臨漳王為側妃吧。”
他看了一眼桑弘謹,淡淡地說:“臨漳王風儀出眾,彆說是朕,就連先帝在世的時候都是極為愛重的,說來這個側妃也不算辱沒了你們。”
桑弘謹心裡也明白,做人要見好就收,雖說桑弘蕊是吃了虧,皇上多少要給幽州王一點麵子,總不能把她真的給了高歸烈。但是畢竟事情理出頭緒來,還是她自己造成的後果,因此這能給的麵子,也就十分有限了,他們再爭下去,沒臉的是自己。
他押著桑弘蕊跪地謝恩,桑弘蕊一臉悲憤,被桑弘謹硬按著磕頭,大家都裝作看不見一樣。
如果說在場的人當中有誰比她還要憋氣,那就是陸啟了。明明應該是一段良緣,這兩人倒是還沒成親就開始相互怨恨。
桑弘蕊惱怒還能叫喊哭泣,他心裡對整件事懊惱不滿的要命,表麵上還得一臉恭順,將一枚老虎形狀的銅牌拿出來,雙手奉上,說道:
“皇兄,臣弟快要成婚了,雖然不是迎娶正妃,但好歹這也是我府上第一個進門的女人,想卸去一些公務,好好輕鬆一段時日。所以這兵符……就容臣弟先退還吧。”
陸啟的行為十分識趣,皇上對他的懷疑稍微減輕了一點——這件事本來也確實不是他設計出來的。
文宣帝不再兜圈子,頷首道:“到了現在,你膝下連個子嗣都沒有,也是該上心的時候了。先好好歇息一陣也好。嶼兒,你成天不務正業的亂晃,也沒個正經事乾,還不把你叔父的牌子接過來!”
陸嶼愣了愣,隨即答應一聲,上前衝著陸啟拱手行禮,然後去接他手中的牌子。
他的手指捏上老虎的身體,陸啟卻一時沒撒手,麵對麵站著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陸嶼眼睛微微一眯,陸啟才慢慢地鬆開了力道。
“有勞了。”他緩聲說。
陸嶼微笑:“為皇叔分憂是我應該做的。願皇叔和桑弘小姐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他又衝著桑弘蕊微微一笑,唇紅齒白的分外俊俏:“等成親那天,可彆忘了本王一杯水酒啊。”
陸啟淡淡地說:“這喜氣自然是得讓侄兒沾沾的,祝你也早日娶個如花似玉的王妃,抱上個大胖小子。”
陸嶼將兵符揣起來,笑道:“難。這個我怕是要輸給皇叔了。”
白亦陵看著這一幕,幾乎能夠感到陸啟快要衝破胸膛而出的抑鬱。
在原著當中,他也娶了桑弘蕊,但是時機不同,形勢不同,桑弘蕊是風風光光嫁進門成了正妃,陸啟更是大權在握,意氣飛揚,和現在不得不放棄部分兵權來表忠心的做法實在有天壤之彆。
【恭喜您成功獲取“女主劇本”一冊,因性彆不匹配,劇本正在調試中,或有一定漏洞,請宿主諒解。】
正想著原著劇情,就聽到係統突然的提醒,白亦陵忍不住說道:“就你這德性,沒有漏洞都我都不放心,現在居然被你自己都說出來有漏洞,還讓不讓人活了?”
係統:【QAQ可是拿到女主劇本的人,會被所有的男人愛慕,爭奪,追捧,超級棒!】
白亦陵果斷道:“扔掉!”
係統:【扔扔扔扔扔不掉,本係統會努力調調調調試劇本,請請宿主稍安勿躁。】
【嘰嘰嘰!係統電量低,即將關閉對話功能!嘰嘰嘰!】
白亦陵:“……”這個係統連智障都會裝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跟係統打商量道:“那這樣吧,你這個破劇本儘快調,我不退貨,但是你要把狐狸那個徽章給我撤了,這要求不過分吧?”
係統覺得這倒是可以考慮:【哪一枚?】
白亦陵沉默了一會,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用很細小的聲音艱難說道:“一夜七次狐。”
這個不大正經的稱號擺在列表裡麵,他每看見一次,都覺得很辣眼睛。
係統道:【此類型可替換標簽還有“太監短小狐”,請問宿主是否選擇替換?】
白亦陵:“……”
他默默抬起頭,看了一眼剛剛回到皇上身邊的陸嶼,恰好陸嶼這個時候也正在看過來。見到白亦陵注意自己,他本來很高興,卻在想笑一笑的時候,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
陸嶼:“……”為什麼,心裡忽然這樣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