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被遺漏的細節(2 / 2)

修真-師姐的劍 吃書蟲子 7385 字 11個月前

琥珀又像是坐到了針氈一樣彈起來。

原地轉了幾圈,卻發現這屋子裡處處都是翡翠的影子。

喉間發出一聲小獸瀕死似的悲鳴。一雙水眸直直盯著楊夕的臉,好像能從上麵看到什麼恐怖的噩夢……

四年前的事兒,程家上下都以為,是駝道人劫走了楊夕。琥珀卻知道,根不是這樣!楊夕是自願跟著那個駝子走的!

不,應該說是楊夕主動求著那個凶狠猥瑣的駝子帶她走,給他做鼎爐的!

從那以後,但凡楊夕悶聲不吭的想要乾點什麼,琥珀就覺得膽戰心驚。她知道,這蔫頭耷腦的小姑娘心裡頭憋著天大的狠勁兒,她什麼都敢乾,她什麼都豁得出去!

琥珀越想越怕,六神無主。

楊夕卻在這時忽然出手,一把將人按回床上,整個人騎在琥珀的腰上壓住,埋首在她耳邊,道:“琥珀姐,你到底有什麼該告訴我的話,沒有告訴我?”

琥珀整個人一僵。

楊夕的心一沉,雖有猜測,到底是心裡硌楞楞的難受。

楊夕的聲音,軟軟的,輕輕的:“你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還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或者是翡翠最後給你留下了什麼?琥珀姐,總不能是你殺了翡翠吧?”

琥珀聽了最後一句,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拚了命的掙紮。激烈得幾乎不像那個遇事隻會躲,隻會等的琥珀。

楊夕整個人騎在翡翠的腰上,可到底是年幼體輕,兩次差點被琥珀掀下來。

楊小驢子跟了老道士一年多,法術一樣沒學會,雞鳴狗盜的東西卻知道了不少。比如她知道,琥珀老把雙手架在胸前,是下意識想築起屏障藏起自己的秘密;比如她知道,要如何震懾一個被逼問的人。

楊夕豎起兩隻雪白的手掌,並指如刀,驟然往下一切。

隻聽“哢,哢”兩聲,雪白的手掌從琥珀的脖頸兩側,生生□□了薄薄的床板。

在床板的下方,兩手交握。

楊夕居高臨下看著琥珀:“琥珀姐……人都說翡翠有了仙緣就不搭理你,可卻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想修仙,又怎麼會瞧不起你?琥珀啊……是她怕虧心事兒做多了連累你吧,或者根本就是你怕被連累才跟她斷了交情。翡翠她連跟我,都沒有解釋過的……”

琥珀兩眼直勾勾看著楊夕□□床板的手臂,眼淚驀地就流下來了……開口,就把楊夕驚得一跳。

“翡翠那天晚上,是回來過的……她拿了一本書,讀到一半,突然拍著桌子站起來,拿著那本書出了門,樣子很急,去的是內府的方向……然後,然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翡翠是……讀了一半,突然出的門?”

楊夕愣住了,她發現了一個,自己從開始就遺漏的細節。得知翡翠的死訊時,她全副身心都放在那本寫著“白允浪”名字的《誅邪榜》上,居然忘記了,其實翡翠沒有成為劍仆,根本就沒聽見白先生的真名!

可是她手指被掰斷都不肯放手,是《誅邪榜》上還有誰的名字?

翡翠去內府,是去找人彙報發現?

是大管家?還是二管家?或者乾脆是程思成?

楊夕腦子轉得飛快,隻恨自己太笨。早怎麼沒想到,若程家的“白允浪”真是那個元嬰邪修,若是那個元嬰邪修真的對翡翠動了手,怎麼可能留下屍體?

琥珀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我當時被她的樣子嚇著了,我害怕啊——我要是半夜出去找找她,她也許就死不了啊——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啊!”

琥珀從來不是一個堅強的姑娘,沉重的負罪感,終於逼得她崩潰了。

楊夕抽出床板下的手,死死捂住琥珀的嘴:“聽著,第一,你就算出去找了,就你這窩囊樣頂多搭上一條命;第二,這事兒你嚇著了不敢說,本也是你的性子,翡翠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第三,你但凡還有一點兒不想給翡翠去陪葬,今兒你跟我說了什麼,就算死也要給我爛在肚裡。”楊夕見琥珀不再掙紮,這才輕輕的鬆開了一條縫。

琥珀一雙眼瞪得大大的,一臉的眼淚,小小聲的啜泣:“我……說都說了……那還能活?”

楊夕哭笑不得,好吧,起碼這傻姐們兒最後說出來的時候,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我不連累你,”楊夕頓了一下,想起了死去的翡翠,“至少會儘量不連累你。”

楊夕看著琥珀一副完全沒懂,卻被一句莫名的保證安慰到的傻樣子。有點理解了,翡翠為什麼老是護著琥珀。

楊夕又想到“容易被欺負”的自己,又想到“容易娶不著媳婦”的仇陌。翡翠那雙總是眯起來,像是在算計人的小眼睛,便在腦海裡越發的揮之不去。

楊夕低笑一聲:“翡翠姐,你簡直就是個聖母觀世音菩薩……”

楊夕離了程十四的院子,琥珀害怕,壓根就沒敢出來送。

楊夕離得織女房老遠,就看見花嬸子站在院門口衝自己打手勢。那是她以前嫌煩,讓自己“快滾”的意思。

楊夕二話沒說,掉頭就走。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但楊夕覺得花嬸這回不像是害她。

楊夕撿了那天躲七少爺時呆過的空柴房,一頭鑽進去窩到半夜。

月黑風高。

楊小驢子悄無聲息掀開柴房屋頂的瓦片,從落了鎖的柴房裡鑽出來。

把顏色有點淺的上衣翻過來穿好,腳步輕盈的踩在屋脊上,默默走向程府的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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