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百蓮尖聲細氣道:“嘿,我記得你。靈根都沒有的廢物,你當你能乾嘛?”
譚文靖被這蠢女人氣得臉黑:“你閉嘴!他刀法好著呢!”
青年麵色不變,好像全沒聽見査百蓮的嘲笑。隻把手中長刀緩緩的翻過來:“我雖不會法術,手上死過的修士也有三五個。築基以下,沒什麼問題。”
眾人這時方才看清,剛剛這青年竟是用刀背格開的幾人圍攻。
楊小驢子自報家門:“楊夕。”
青年回應:“楚久。”
楊夕:“搞一點一次性法寶,□□什麼的,築基以上也不怕。”
楚久輕道:“我不用那些。”
五對一,變成了五對二。形勢急轉直下,譚文靖査百蓮一夥被楊夕二人壓著打。楚久的刀法果然精妙非常,勢大力沉,大開大合,卻一絲破綻也不露,難得的身法竟也非常快。
楊夕估摸著,這楚久在凡人中必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刀客。
這邊眾人打得十分激烈,清小怪的“準”弟子們也乾得熱火朝天。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
先是遠遠的傳來一陣腥風。
緊接著大地開始輕微的抖動,好像有什麼巨大的怪物正在經過。
感覺敏銳的人紛紛抬頭張望,不少人臉色惶恐。有人忍不住去看那“求救號炮”,又擔心用得多餘。
楊夕飛速攀上樹頂,遠遠的隻見左側樹林中,有樹木以極快的速度倒下。楊夕一看,嚓,被這樹砸了可不是好玩兒的,連忙大喊一聲:“快開那號炮!所有人去空地上!”
卻等了許久沒有聲音。
楊夕扭頭一看,隻見三兩名修士正圍著査百蓮怒目而視。
而査百蓮腳下,是一個被火焰符燒壞的,破損的號炮。
“哈哈,真天助我也,我祖上也是昆侖外門弟子,我有【避世鐘】,就是山崩了也死不了!楊夕,這是天讓你死!”
楊夕定睛一看,査百蓮手上果然是和當初白先生一樣的小碗——昆侖【避世鐘】。
可這號炮壞了,死的可不隻是楊夕一人。當場就有兩個修士撲上去,要掐死那査百蓮。
連譚文靖也一臉震驚的吼道:“査百蓮,你瘋了嗎?”
卻見査百蓮身形一閃,就不見了蹤影。那兩個修士撲在一個一麵無形的罩子上。
隨後査百蓮甜膩膩的聲音響起:“譚郎,下午時候,你居然不出手救我,害我丟了莫大麵子。不然,這罩子倒是可以和你同享。不過你若道歉,並發血誓以後再不棄我……”
“不用了!”譚文靖咬牙切齒,倒是個夠凶狠的真惡人:“老子今天跟你這傻.逼娘們兒恩斷義絕,你最好祈禱老子今日死在這兒,若是老子活出來了,明天就是你査家的滅門之日!”
査百蓮哈哈大笑:“在‘幽冥鱗蛇’口下活出來,譚郎~百蓮拭目以待。”
話音未竟,隻見左邊樹林裡衝出一群修士。
為首是一名身穿道袍的老人,老人似乎受了傷,手舉一樣寶物,庇護著十二三個少男少女。老人一眼看到這邊兒上百修士,頓時麵有喜色,連忙高呼:“前方道友何門何派,可有金丹修士?”
他這喜色還在臉上沒收,昆侖眾人就眼看著他們身後跟出來一條頭顱有十丈大小,一眼望不到尾的大蛇。
樹下譚文靖臉色一變:“真是‘幽冥鱗蛇’!”
隻見那大蛇行動並不快,然而行止間,口中輕輕一吸,明明衝出百米遠的老修士和他的徒子徒孫眨眼間就倒退回一半。
楊夕從樹上滑下來,隻見大半昆侖準弟子嚇得或者狼奔而逃,或者呆坐在地。
唯有楚久一動不動,“幽冥鱗蛇是什麼?”
楊夕呲出兩顆虎牙,惡狠狠一笑:“一條大長蟲。”
楚久:“那現在有大老鷹麼?”
楊夕麵無表情看著他。
楚久:“我開玩笑的……”
也有幾個修士沒被嚇傻,遠遠的對那老者喊:“我等是昆侖……”
老修士麵色一喜,一邊兒率徒子徒孫繼續狂奔:“那可有靈劍一轉的修士?”
卻聽那喊的人繼續道:“……的準弟子。”
老者的麵色迅速灰敗下去。其實他看著昆侖這邊的亂象,就猜到沒有能鎮住場子的修士,卻還是忍不住僥幸。
隻見那老者腳下突然一停,竟然轉身麵對那幽冥鱗蛇:“罷罷罷,是我等惹來的災禍,沒有連累人家幾百人喪命的道理!”
老者把手上寶物拋給一個少年。“敬坤,你帶他們走,跟著那些昆侖去找他們長輩!”
少年知道師父這是要舍生取義,頓時一聲悲鳴:“師父——!”
昆侖這邊少數幾個沒有嚇傻的修士,已經施展遁術去去接應那幾名少年。有那好心的忍不住開口:“老前輩……”
老修士大吼一聲:“走——!我是金丹修士,吃了我這畜生或能消停一時半刻,現在不走,你們加起來都不夠他片刻消受!”
說話間,老修士已經撒出身上數件寶物,當當當砸上那“幽冥鱗蛇”的蛇頭。卻隻能讓大蛇稍微晃一晃腦袋。
幾個昆侖的青年,狠狠一咬牙,拖起地上少年少女,轉身就走!
最後一名昆侖準弟子張口問道:“敢問義前輩尊姓大名!”
老修士法寶用儘,從體內祭出了金丹。苦笑一聲:“落得如此淒慘境地,還有什麼留名的必要,早知今日,當初萬不該選擇做個煉器修士,當做個劍修才好……”
老修士一抬頭:“畜生!不是想要我金丹嗎?金丹在此,來拿便是!”
老修士本已做好自爆金丹,同歸於儘的準備,眼角卻忽然瞥見一道白影衝了出來。
隻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老先生,放著我來!”
老修士一愣,隻見一個又瘦又矮,身穿昆侖弟子服的獨眼小姑娘,右手一把漆黑長劍,左手一捆靈絲纏上蛇頭鱗甲,轉眼就飛身上了蛇頭。
正是那膽大包天的小畜生——楊夕!
楊夕用靈絲直接把自己捆在蛇頭上,騰出雙手握住“夜行”,齜牙一笑:“丫頭沒讀過書,卻也知道這世上沒有以身飼蛇、盼蛇消停的道理,想讓畜生消停,就隻有打到它死!”
說著,雙手持劍,對準那鱗片的根部一劍刺下!
老修士定睛一看,隻是個練氣四層的小姑娘。驚得魂兒都飛了,“丫頭不要逞能,那蛇鱗硬如玄鐵,法寶輕易都傷它不得!”
卻見楊夕長劍一刺一翻,“幽冥鱗蛇”忽然就仰天長吼,用力搖晃腦袋。
顯然是傷到了。
楊夕貼在蛇頭上跟著翻滾,抬手扔下一片有她半個人大的鱗片,笑嘻嘻道:“硬如玄鐵?老先生
是說這個?”
老修士先是呆愣了一瞬,然而臉上喜色尚未浮出,便又露出焦急:“那蛇血有毒,沾肉即爛,而且你就是給它剃了禿子,又有何用?”
話未說完,忽然身邊伸出一隻手來,拿走了老修士麵前的懸浮的金丹。
“不牢老人家操心,借金丹一用。”
老修士一怔,知道這時候冒出來的肯定不是趁火打劫的,便沒反抗。即便那人是用他金丹當武器,傷了大蛇,他也覺得死得其所。
誰知一回頭,隻見一個身穿黑衣,手持長刀的青年,正拿著他的金丹,迎著那“幽冥鱗蛇”就殺去了!
老先生一激動,險些破口大罵,這個更扯,居然特麼是個靈根都沒有的凡人!
“你們找死也不是這個找法!”
誰知那兩人竟然齊刷刷的回答:“不找死,把這大長蟲弄死!”
說話間,楊夕又撬了那蛇兩片鱗,低頭對楚久喊道:“你沒練過‘秋千’,我拉不上來你。刀法再好也沒用!”
楚久舉了舉手上金丹:“可以當誘餌!分散它注意。”
楊夕抬手把眼罩一扔,翹嘴一笑:“死了可不怪我!”
楚久微微一笑,目光清澈:“沒有讓小姑娘死在前麵的道理。何況富貴險中求,我若隻殺那綠泡泡,這輩子也還不起人家的兩塊靈石。”
楚久手上的金丹已經成功吸引了“幽冥鱗蛇”的注意,蛇怪張開大口,一頭咬過去。
楚久看準了與昆侖眾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速度竟比修士施展遁術慢不了須臾。
楊夕哈哈一笑:“好一個富貴險中求,說好了!這蛇換成靈石,我八你二,多了沒有!”大蛇頭頂已經被楊夕剃出一大塊裸肉,“夜行”長劍一劍刺下,儘根沒入。
那邊楚久全靠體力奔跑,全沒有說話的餘地。隻得由著楊夕罵他“二”。
楊夕這邊長劍□□去,便感覺到不對。
全沒有刺穿的感覺。劍尖應是被蛇怪頭骨擋下了。
果然,隻聽老修士在後麵追著喊:“‘幽冥鱗蛇’,蛇骨最堅,是煉器至寶!”
楊夕翻了個白眼,老人家您可真是煉器大師!早乾嘛了?我劍拔不出來了!
楊夕大喊:“楚久,刀給我!”
楚久頭也不回,反手把刀拋出來。
楊夕一抬手,卻是接了一刀,一劍。還有一把劍從頭頂飛過去了!
楊夕大怒:“誰特麼乾的?”
老修士在底下頗尷尬,“那是夙興劍,我練的,還算好用。”
楊夕已經看見手上那把劍上刻著“夙興”。左眼離火眸更是見到,那寶劍靈光逼人,老頭兒竟真是個煉器大師!
楊夕吼道:“還一把差點戳死我的呢?”
一個身穿昆侖弟子服的青年弱弱舉手:“是我的佩劍,沒扔準,對不起……”
卻見好幾個昆侖弟子,扶著老修士的幾個後人,站在遠遠的觀望。
楊夕決定看在他們剛剛有出來救人的份上,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原諒他。大吼一聲:“楚久,讓它低頭!”
在場沒跑的人心裡紛紛一驚,低頭,那豈不是要往蛇口下跑?
楚久這廝也是個真正的亡命徒,二話不說,掉頭迎著蛇頭跑回來。
蛇頭對著他咬過來,楚久就地一滾,險之又險的鑽到“幽冥鱗蛇”的下巴底下。
於是,“幽冥鱗蛇”終於低下了它高貴的頭。一口咬向楚久!
楊夕則順勢從蛇頭上滑下,對著幽冥鱗蛇的雙眼,一刀一劍,狠狠插下。
哪知,腦筋慢半拍的老修士這才喊道:“它眼睛有殼,也是世上至堅,煉器的材料。”
楊夕人已落下,在蛇眼前飄蕩,根本回不去。沒好氣吼道:“還有哪硬?你能一次說完嗎?”
老修士乾巴巴的喊:“沒了,真沒了!”
這時蛇口下傳來楚久隱忍的聲音:“我撐不住了。”
隻見他雙手雙腳撐開,死死支著“幽冥鱗蛇”的上下鄂。那蛇的長牙就在手臂兩側,滴下的毒液已經腐掉了一半還算清秀的臉龐。
楊夕一咬牙,“進去!”
手中長刀一揮,斬斷腰上靈絲。
順勢落地,向蛇口一撲。
楚久則幾乎同時手腳鬆力。不忘把手上那顆金丹拋向半空。
老修士似乎是才想起來自己會飛,連忙飛身而起,把那金丹接住。
笑話!就算犧牲,也要自爆金丹,不能被那怪物吃掉!
然而等到再低頭時,卻沒找見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小畜生。
隻有“幽冥鱗蛇”嗜血的雙眼,從下而上的望著他,冰冷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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