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幾個劍修抱了幾捆不知名的草過來,蹲在河邊兒勸:“哎,哥們兒姐妹兒的,自個兒張嘴吧,就彆得哥哥我給你們填鴨子了!”
……
昆侖這一道菜,烹製得可謂費心費力。
後又有瀑布下的激流衝刷。
從瀑布底下好容易爬出來,又一身濕冷的被丟在穀底風口處挨冷風。
又有被丟到叢林裡,被各種毒藤、妖藤纏身。
再有穀地背麵衣衫襤褸涉雪爬行。
正午陽光最毒的時候在烈日下暴曬。
夜裡月光最盛的時候全部爬去樹頂曬月亮。
最後,竟真如楊夕事先所想的那樣,被捆在粗鐵杆子上,架在火上烤啊!
邢銘這毫無人性的代掌門竟然還要求他們一邊被烤,一邊嚼草。美其名曰:這樣熟了比較入味兒!
所以這真的是在做菜嗎?
所以您的興趣和輔修都是烹飪嗎?
修行無歲月,轉眼複寒暑。
楊夕等人被金、木、水、火、土、風、雷、冰、日、月各種自然之力,挨著個兒的輪班欺壓,各種羞辱。
一輪過後,邢銘八風不動的抬抬手,就是下一輪暗無天日的重複。
這節課一上就是半年沒下課,日夜在這該死的足下穀裡以天為蓋地為廬。連探親假都不批一個。楊小驢子的修為也在一次次神奇的頓悟中升到了練氣六層。
但她並不算是這地獄修行的最大受益者,因為鄧遠之直接築基了!而青鋒隻差一線就要通竅期了。
不過她私下裡把自己和隻頓悟了一兩次,一階都沒進,死死卡在練氣二層的景廢秀比較一下,就覺得平衡多了。
用你靈魂的殘廢,襯托我品格的高貴,秀秀仗義真朋友!(⊙_⊙)大拇指!
等到邢銘終於有一次,如往常一般揮手,說“根殿修行結束”的時候。
甚至有幾個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噗通就順著那手勢跳河了……
雲想遊噗噗直笑:“幾位師弟,不用這麼留戀!根殿不開的時候,這足下穀是交了靈石就可以來修行的!”
楊夕還真是有點留戀。
都說年輕人一起受苦最容易培養出感情。楊夕在這半年裡,竟然已經能叫出這裡兩三千人的名字,而剩下的,也都混了臉熟。
甚至對這足下穀,也漸漸的生出了一點,自然虐我千百遍,我待自然如初戀的詭異感情。
門派發的衣服已經被虐得隻剩了身上一套滿是洞洞的還能勉強遮體。楊夕跟著一眾衣衫襤褸的同期,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
走到穀口,才看見打了足足半年醬油的“根”殿殿主蹲在那。
這殿主一臉滄桑的看著他們往外走,就像看著一群剛從一個戰場下來,又要奔赴新戰場的士兵。
當初那個問他名姓,想套關係的紈絝子弟,已經在這一年的曆(折)練(磨)中沉穩了許多,走上前行了一個禮。
“殿主之前說過,待我熬過了這場磨礪,就告知我姓名。”
包括楊夕在內的許多弟子停下腳步,側過頭來一起等著。
如果說最開始還有人當這殿主是個不靠譜兒的,在一兩個月後,這群弟子陸續出現重傷,每每被根殿殿主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的時候,就再沒人這麼想了。
這是一位很強大的醫修,隻是呐於言辭,又有點逗比罷了。昆侖門下競爭激烈,尤勝與天爭命,混到內門一殿之主的,從來就沒有廢物。
殿主一臉糟心的在地下畫圈圈,乾巴巴開口:“南宮狗蛋。”
那弟子一僵:“什……什麼?”
殿主瞪眼:“南·宮·狗·蛋!”
弟子崩潰的仰望高人:“您怎麼能叫這個?南宮可是貴族姓氏!”
南宮殿主扔了手上的樹枝,氣急敗壞的跳腳:“我為什麼就不能叫南宮狗蛋!我就姓南宮,叫狗蛋!爛名不愛死,你懂麼?我愛叫狗蛋,你管我!”
跳完氣呼呼的轉身,驅趕著身後的幾百個身負“特異靈根”的弟子,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那些弟子身上的靈根,大多是自然界難以參透的力量。要專門去到根殿裡,靠陣法或前輩的法術來參悟。因為成本太高,就沒有帶上沒有楊夕這等普通靈根的弟子。而暗靈根的青鋒則在其中。
景小王爺蹲在地上嚎:“這課後補習班亂收費要不得啊——青鋒你長得哪門子奇葩靈根啊,一千塊靈石,一千塊啊!”
本已出穀的弟子聽見這聲音,都為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那個,本以為這半年算是一節課的,可聽這補習的價格,好像又有一種不遠處看見了坑的感覺……
掌事殿裡,白允浪牽著楊夕一隻手,笑眯眯的溜達:
“丫頭,這半年來,被戰部虐得可舒.爽?”
楊夕一身破布爛衫沒舍得扔。打算找個時間,用幻絲訣補補。所以現在看起來,就跟凡世中的乞丐沒差。怪不得昆侖修士都不怎麼穿法衣……碎不起啊完全。
楊小驢子麵無表情:“師父這半年來,土豆吃得可香甜?”
白氏子弟,一門窮鬼,常年負債。除了現在楊夕發了一小筆橫財,就沒人在食堂買得到土豆以外的食物。
不過白允浪這次卻沒有被口中餐打倒,他哈哈一笑,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包:“為師上次吃你的考蛇肉,覺著是個省錢的好辦法。所以自製了醃牛肉。徒兒嘗嘗?”
楊夕十分詫異,她對白允浪的印象一直隻有兩個優點:夠強,人好。
難道還能填上一條“賢惠”?
她印象中自家師父絕對應該是寧願不吃,也不會浪費修行的時間來做飯的。
結果肉一入口,楊夕的臉色就一變。那醃得乾鹹乾鹹的味道下麵,分明蘊藏著強大的靈力。比之幽冥鱗蛇強了百倍。
“師父,你確定這是地裡拉犁的那種牛?”
白允浪一頓,摸著鼻子開始耍賴,“那個……夔牛也是牛的一種。”
楊夕眼瞳一縮,“上古神怪?”
白允浪一愣:“你竟知道……”隨即恨不得把舌頭咬斷。
楊夕一顆黑眼珠子透透得盯著白允浪:“師父,你上戰場了?”
白允浪沉默了半天,才開口道:“不止我,昆侖但凡有空的元嬰期以上都去了。海怪登陸,沿海的門派頂不住,蓬萊島都開始向內陸求救了,蓬萊修士是仙凡融合前的遺脈,素來心氣高傲。這還是幾萬年來的頭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