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有幾個楊夕?”
楊夕聯係了一下衛明陽那針鼻兒的心眼兒,自己覺得悟了。
“我這名姓都沒什麼特彆,想來昆侖應該有不少。但……隻有我是白允浪的徒弟。”
衛明陽勾了勾唇角,並不澄清誤會。五代守墓人……有點意思!
不怪人說跟如今的窮逼昆侖比起來,五代昆侖才真正對得起“家大業大”四個字。
法訣密卷,恒河沙數。
史上最強盛的門派,沒有之一。
五代昆侖的時候,仙靈宮、離幻天哪裡有置喙的資格?乖乖做小弟都還要被打壓,被打壓也還連氣都不敢吭。
不過物極必反,盛極必衰,所有人都擔心五代昆侖走天羽皇朝的老路,所以創派掌門飛升後,區區傳過兩代就被群起而滅之。
五代昆侖強盛,師父那個老不靠譜,這次總算沒有騙人。
真魔師徒合體之後,有記憶傳承。衛明陽雖然“中二”不肯合體,但畢竟守著個活字典,從小耳濡目染對於“仙道逆類”的沿襲,比昆侖自己人還要門清。對這世界的了解,更是可以追述到上古穿獸皮的年代哪種皮子更軟、更耐穿。
如果那傳說是真的,那麼幾年後昆侖五代墓葬開啟,自己還真必要走上一趟。
六代昆侖,並沒有真正的魔道傳承,而號稱“道澤蒼生”的五代昆侖,則是僅剩的有可能存在人修魔道具體記載的地方。
他一百年來走遍山川大河,多少次險死還生,不過就是為了不用生吞自己的師父。他生來孤兒長於魔手,自然知道魔修倫理的非常。
可他畢竟是個人……他舍不得。
不過一切的前提是,他這一次,還能活著從危局中走出去。
“你要跟我談什麼?”衛明陽平視著楊夕。
英俊冷酷的相貌之下,並非看起來的那麼不食人間煙火。相反,如果回報足夠,他很懂得什麼時候應該低頭。
可楊夕卻有比他更值得低頭的理由。
見衛明陽並不深究與白允浪的私仇,楊夕一撩前擺,直直的跪在了衛明陽麵前。
“先前的一切,都是楊夕的不好。是楊夕多管閒事,以下犯上,害慘了您。道歉的話,說了也沒有用,加上我是白允浪的徒弟,楊夕自知就是千刀萬剮也難消帝座心頭之恨。隻求衛帝座看在死獄上萬生民的麵上,不計前嫌,出手了結點擎蒼的巫蠱之亂。”
衛明陽不閃不避,結結實實受了楊夕這一跪,寒潭似的雙目古井不波。
雖然早料這丫頭這時候進來定然是為了談這個,絕沒有第二種可能。但這一跪,和話語中的坦誠,依然令他頗感意外。
“本座身困囚籠,手無法力,拿什麼救人?”
楊夕雙手捧出了魔龍晶核,恭恭敬敬遞到衛明陽眼前。
衛明陽竟然沒有立刻接手。
“你就不怕我取回魔蛟之後,不搭理這些囚徒的死活,卻先要了你的小命?”
“您不會的。”楊夕答得相當乾脆,沒有半點遲疑,“楊夕雖然並不覺得衛帝座是個好人,但您嫉惡如仇是真,薛兵主生拘人魂是六道大忌,點擎蒼巫蠱亂世同樣是六道大忌。您對薛無間有惺惺之情,尚且恨不能碎屍萬段,點擎蒼為非作歹您如何會饒了他們?至於我的命……”楊夕頓了一頓,腔調沉下來,似是早有決斷:“如果這是拯救蒼生的代價……楊夕這條命,您儘管拿去!”
抬起眼來,雙眸一片清澈。並無英勇就義的慷慨,也無此恨難平怨恨。平靜得仿佛早有所料。
仿佛一切,本就該這樣,本就很平常。
衛明陽駐立了半晌,方一拂袖,收了魔蛟的晶核。
轉過頭去,並不看人。
“性命就免了,待此間事了,自己來我夜城,掃地鋪床,烹茶煮酒,給本座當滿一百年婢女贖罪。”言罷,又特特的補了一句,“還有,我對薛無間並無什麼惺惺之情。”
楊夕愣住。
楊夕眨眨眼。
又眨眨眼。
竟然不用死麼?
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補充是怎麼回事?
小心翼翼的試探,“衛帝座,我師父白允浪他說……你是個好人。”
衛明陽轉過臉來,魔蛟圖騰已經覆麵,猙獰龍口含著一側黑亮的眼珠。
“你再多一句嘴,本座就連外邊兒那一萬囚徒,也一起殺了!”
楊夕應了聲,“哦。”
心裡卻是鬆了口氣,我不怕,您舍不得。
一聲響徹天地的龍吟,咆哮震徹死獄。
滔天魔浪,洶湧鼓蕩。
魔浪所過之處,十數具行屍脆弱得好像紙糊,如麥稈般接連成片倒地。
身如暗夜,眼似滴血。
死獄最大的廳堂,甚至容不下魔龍伸展的首尾。
盤卷著身體,燈籠大的龍眸,隻把點擎蒼五名劍修擠得麵色慘白,恨不能變成一張薄紙糊牆上。
龍口開闔,吐出夜城帝君帶著殺意的冷漠。
“在本座的眼皮底下玩蠱,點擎蒼,誰給你的狗膽……”
語調平靜,音色悅耳,如鬆鳴泉唳。聽在郭長澤耳中,卻隻覺得每個字都凍成拳頭大的冰雹,一拳一拳照頭猛削。
乾他.妹啊,從進門開始您老始終光著身子,屁股對著咱們。誰他娘知道胡山炮的籠子裡還關了一頭魔龍啊!!!!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