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一閉眼一睜眼上(2 / 2)

修真-師姐的劍 吃書蟲子 12467 字 11個月前

操餅吃完了就啃樹皮,菜刀砍爛了就磨石頭,牙都沒長齊的小娃娃看見野怪都敢撲上去咬一口。

如果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也就算了。

富家翁、風塵女,壓箱底的棺材本兒拿出來買刀買糧。

平日裡鬥得跟烏眼兒雞似的修士家族,集體敲響了皇帝門前的登聞鼓,呼喊著讓皇帝把我們大行王朝的僵屍軍神給叫回來。

就算那僵屍吃人,老子一身肥肉送給他隨便嚼,隻要他能打仗!

甚至有一位緊靠無妄海的金丹期城主,放出豪言:“隻要昆侖還敢打,老子這兒就敢做第二個巨帆城!”

邢銘就是在這樣的周旋之下,才能隱蔽在南海海疆與投靠蓬萊的煉屍門、點擎蒼暗鬥。

兩年下來,原也是劍道六魁的點擎蒼,不得不卷了包袱,扔下原本的山門,一人不留的撤進南疆十六州。

護山大陣在凡人刺客一天八十輪刺殺的麵前,根本連層窗戶紙都不頂。

以楚久為首的一乾凡人劍俠,終於正式進入了修真者的那高貴的視野。這幫人能殺修士,卻無靈力波動,修真界現有的防護示警在他們麵前形同虛設。

殺不過高階修士又怎樣,人家專捅你家身嬌兒體軟易推倒的賬房先生。修真界連昆侖都算上,誰家不是最高戰力閉關清修,聰明伶俐的中堅修士打理事務。

把你家中堅修士捅了一次又一次,保證虐得你臉紅氣喘,不要不要的。

站在點擎蒼人去樓空的山門裡,邢銘聽說了那個敢做第二個巨帆城的城主豪言,捂著胸口,閉上眼:“故國嗬。”

所以景中秀失蹤叛變,夏千紫率門派投敵,在景氏皇族眼中才格外的不可原諒。楚久兩年內數次橫渡無妄海,七進七出南疆十六州,就是為了得到景中秀生死的消息。每次上岸後第一個見到的就是景中秀的生父景天享。

當他帶回一個景中秀疑似叛變的消息,這個活了幾百年的金丹期老王爺,一夜之間就白了頭發。

這樣的情況下,隻有邢銘在私下與殷頌碰頭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句:“我覺得秀秀沒叛。”

殷頌也是個出了名兒的護短,並沒有馬上反駁,“可有依據?”

邢銘搖頭:“沒有依據。隻是我的人我知道,景中秀兩麵三刀不要臉麵,兼且浮誇得要死,若是真叛了,隻怕早就跳到台前作威作福不以為恥。即便是熬不住威逼,曾經吐過口,他也能乾出來先混得蓬萊信任,找機會再叛回來的事兒。”

殷頌目瞪口呆:“我真不知該說你是收徒的條件特彆,還是誇徒弟的方式特彆。”

邢銘隱有憂慮:“景中秀至今才有消息傳出來,我隻怕他是兩年來一直在受刑,如今人要熬不住了……”

雲家那些狼子野心的王爺,才會在他熬死之前,模棱兩可的用乾淨僅剩的價值。

南海兵敗的第三年,蓬萊終於派出了使者,接觸各大門派的掌門。

這位使者叫雲想歌,是雲想遊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弟。

“時間過了這麼久,花掌門應該也看出來了,蓬萊想要的是歸順,不是屠戮。蓬萊要的是人,不是土地。蓬萊族長囑咐小子,邀請花掌門代表整個大陸修士,去參觀一下現在的巨帆城。”

雲想歌在花紹棠麵前,是執晚輩禮,跪著說話的。相當客氣。

以花紹棠囂張跋扈的脾氣,竟然親手扶了他起來:“好說,我去。”

花紹棠竟然這麼好說話,雲想歌握著地遁符雙手,都為不可察的頓了一下。

來之前雲家十幾個王爺閒來打賭,賭花紹棠會在他說第幾句話的時候一劍劈過來,其中賭得數字最大的是三劍……

雲想歌試探著:“那一月之後,雲家到無色山腳下接您?”

“可。”花紹棠一點頭:“不過旁人就不必叫了,如今修仙界除了白鏡離,也沒什麼人有資格與我同坐。”

雲想歌慢慢的回過味兒來,低笑了一下。

“那麼,花掌門,小子一月之後在巨帆城恭候您大駕了。”

雲想歌被花紹棠親自送下了昆侖無色峰,這是仙靈宮白鏡離才有過的待遇。雲想歌被花紹棠攜著小手兒,是真哆嗦了。

待他走後,花紹棠徑自站了一會兒,望了望無色峰邊洗劍池,望了望身後封閉的山門。雙腳踏著地麵,一步步跺回無色峰上的寢殿。

一進屋,險些被跪在地上的高勝寒絆了一跟頭,一腳踹過去:“你這畜生,才當家就想欺師滅祖麼?”

高勝寒抱著掌門人一雙筆直的大腿,鐵打的漢子,聲音裡都帶了哭腔:“掌門,您不能去!”

花紹棠看著他那渾身緊繃的樣子,直樂。

“我說四兒啊,大白和老二當家的時候,可也沒敢管到過我頭上。”

高小四兒實在不是邢銘那種擅藏心思的人,一副心思全寫臉上,他現在一雙眼睛裡分明寫著:掌門要同歸於儘去了,我攔不住他就不活了!

高勝寒一句話不說,就是抱著掌門大腿不撒手。

花紹棠樂了半天,終於落下手來,按在他腦瓜頂上。高勝寒他們這一代師兄弟八個,邢銘主意太正,白允浪早熟太乖,另外幾個都是半路入門的二手徒弟,敬重有餘,親近卻不大敢。

真正小時候在師長們麵前撒嬌賣萌的,是眼前這位曾經天之驕子的高勝寒。

可是時光啊,把一個傲嬌的少年,生生磨利成了身殘誌堅卻讓人聞風喪膽的刑堂堂主。

“不是你想的那樣。”

高勝寒麵色冷冷的,可花紹棠從他眼睛裡看出倔頭倔腦的倆字兒:“不信。”

花紹棠靜默了片刻,緩緩開口:“上次夔牛空降昆侖,實在是太可怕了。其實夔牛本身不可怕,再來兩頭我也能抽筋剝皮給它燉了加菜。可是,合道期破碎虛空的能力,配合上古神怪自帶的天劫之威,這種戰術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夕之間點殺離幻天,逼得昆侖封山,仙靈棄島,這種戰術要是地圖炮似的放起來,哪怕花紹棠再囂張,邢銘再善戰,為了手下的小弟子們,昆侖也隻有投降的份兒。

可蓬萊為什麼沒有地圖炮呢?

以他們往日行事,雖然口口聲聲要的是活人,可也並沒在乎過造下殺孽。

不是說要集體飛升麼,看那行事就不像是他們這些大陸本土,那是為了什麼目的最後一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拍屁股走之的樣子。

是他們合道期的修士不夠用?還是上古神怪不夠用?又或者是對大陸這邊有什麼顧忌?並不太像是時間不夠用,忙不過來的樣子。

而其中很違和的就是,既然是拍屁股要走的,他們要那麼多人乾什麼?南疆十六州的人還不夠服侍他們麼?或者是……南疆十六州靈氣稀薄,曆來少出修士,凡人居多。

他們要那麼多修士做什麼呢?

花紹棠敲著高勝寒的腦瓜頂:

“傻四兒,我看你改名兒叫蠢死算了。背後這一大家子徒弟,熱血上腦同歸於儘,這種慘絕人寰的想象力,腦瓜子是讓驢啃過麼?左邊兒麵粉,右邊兒清水,稍微一晃脖子上頂得就是一罐子糨糊!”

高勝寒依然遲疑,抱著腿問道:“那掌門為何讓旁的門派都不去?”

不怪高勝寒疑心,那雲想歌也是聽了這句安心的。

花紹堂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嫌棄,昆侖師長看見徒弟犯蠢的經典神態:“萬一我偷兩個神怪回來研究一下,劈開空間就走了,誰耐煩照顧他們?”

高勝寒驚呆。

劍修,都是從熊孩子長起來的沒跑兒。昆侖掌門花紹棠熊孩子的那會兒……蛇嘛,最愛乾的事兒是上樹偷人鳥蛋。

雲想歌後來又依次接觸了修真界許多門派的話事人扛把子,依照實力輩分依次定下邀約的日期,或直接提出歸順的好處。

在內陸徘徊一個月,先後遭到一百三十餘次刺殺。九次被上門直接被鴻門宴,關門打狗險些燉了。可又總有親附蓬萊的門派上趕著相救。

雲想歌藝高人膽大,孤舟匹馬,不疾不徐的招搖過世。一腳一腳蹬揣著大陸修士們的底限,掀開褲襠挨個兒看,有沒有種,都看在眼裡。

美男子殷頌,坐在個破山洞裡醉語呢喃:“崩了,崩了……”

卻不知,蓬萊那邊也是一樣的憂愁。

“族長,上古神怪失蹤的事兒,雲家好像察覺了,最近老問咱們饕餮哪去了。”一個身穿獸皮,貌若好女的修士,跪在蓬萊族長的麵前。

“聞人,地底下的事兒,絕不能讓雲家知道。若他們知道有人能指揮上古神怪,萬年難遇的機會,隻怕就被他們攪黃了。”

“那雲家怎麼辦?”

“拖,能拖一時是一時,反正……也要不了多久了。”

各人有各人的目的,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你有你的緣法,我有我的謀算。誰家也不是鐵板一塊。

南海戰敗的第三年。

整個大陸修仙界,人心浮動,主戰的一片壓抑,主降的一片跪舔。

就在花紹棠在無色峰下,坐上雲家禦冕的第三日。一片渾濁的局勢,終於迎來了期待已久的轉機。

隻是任誰也不曾想到,這轉機竟來所有人心中,早已失落之地。

死獄與之下,一幫身無靈力的凡人在挖坑。

“這咋有點不對呢?江先生不是說,順著樹根挖,挖出來應該是小仙子嗎?這咋是棵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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