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獄王”要收服上古神怪,這驚人的消息在死獄不脛而走。
儘管楊夕一直在解釋:“不是收服神怪,是把斷龍閘收起來,怪在裡麵。”
一群光頭、疤臉、獨眼、橫肉們,仍然眼巴巴的望著她,柔情似水:“哦哦!好厲害!”
楊夕反複聲明:“我說的是真的!而且這是昆侖本來就有得辦法,不是我的本事!你們能彆那麼肉麻嗎?”
光頭、疤臉、獨眼、橫肉們紛紛轉換成寵溺畫風:“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都聽你的!”
楊夕:“……”但願這種不算桃花……
斷龍閘前。
薛無間站在楊夕身後,手心有汗:“有把握嗎?”
再往後是烏央央的人山人海。全死獄的人都擠在後麵,等待這個曆史性的時刻。
儘管光線昏暗、儘管地形所限、儘管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站的位置根本就看不見。
楊夕是真的一點不緊張,她完全沒覺得這是自己的本事,隻認為這是昆侖的英明。昆侖會出錯嗎?或許也是會的,但絕不會在一個收服介子石的小法訣上出錯。
兩隻雪白細膩的,玉雕一樣的手,如亂蝶穿花一樣連續捏出幾十個手型。
——那也就是眼花繚亂的一瞬間。
楊夕把自己的芥子石往斷龍閘上一貼。
“轟隆——”前方通道忽然失去了原本的支撐,發出掙紮的悶響,塵土簌簌落下。
待塵埃落儘之後,一條透出曦光的通往希望的出口,出現在眾凶徒的眼前。
“嗷~嗷~出路啊,出路啊!”
“啊啊啊,老子終於可以出去了!”
一乾凶人,跑圈的,擁抱的,抓起身旁人接吻的,活生生一群憋壞了的二百五。
也有稍微聰明點的,激動得往外衝。
不料,沈從容麵沉如水,薛無間撒豆成兵。血紅著眼睛的“斷天門”屍傀,與沈從容座下三大元嬰並立,排成一堵越不過的人牆。
二人身後,楊夕的天羅絞殺陣——織,張開一張滿含殺意的巨網。
人群一頓:“幾位,這是什麼意思?”
沈從容一笑:“意思很簡單,雖說出了死獄就不再是囚犯,咱們幾個也算不上獄王了。但從這裡到真的安全出南海,還有好一段距離。為了讓更多人能活著走出去,麻煩各位再聽我等幾天約束。”
“憑什麼?”人群中馬上有人高呼:“既然是逃命,就應該各憑本事!西區裡還住一群巨帆城來的廢物呢,難道我們還要等他們?”
無法無天,才是死獄諸人的特點。你跟他們講道義,講知恩圖報,還不如跟牛講“宮商角徵羽”來得快。
薛無間冷笑一聲:“不是等,而是戰力強者在前殺怪,保證老幼病殘能走得出去。”
“你他娘做夢!你愛當英雄自己當去,老子聽你的就是傻!”
楊夕是用了江懷川教給她的“八步蟬”,拈在網中中站住的。
“誰不聽?”
一個黑塔似的莽漢,梗著脖子喊了一聲:“我!憑什麼……”
長劍“夜行”,嗡鳴出鞘。楊夕一個瞬行到他麵前,當頭一劍劈下去。
那莽漢驚慌一個倒仰,“夜行”貼著他的鼻尖兒,劃下一道紅痕。血流如注。莽漢陣腳大亂:“你……”
怎麼招呼都不打,上來就砍?
薛無間拉了楊夕一把,也被嚇了一跳:“楊夕?”
楊夕維持著長劍砍下,一腿蹲地,一腿側出的姿勢。抬眸:“我們不是在跟你商量。”
莽漢怔然後退。
楊夕緩緩站起來,劍尖兒依然指著那人鼻子:“門是我開的。我要帶人走,以上就是條件。同意的,跟上。不同意的,我不介意再把斷龍閘放回去,把你們留在裡麵堵死。”
一個女修驚叫:“你怎麼能這樣,你可是昆侖!”
放都放出來了,不聽號令就堵死回去,這哪是正派魁首救人的風格?
楊夕呲牙冷笑:“我是昆侖沒錯,但是彆忘了,你們可不是什麼好人。這死獄之中,真正能讓我這個昆侖動惻隱之心的,隻有你們口中,那些巨帆城來的廢物,而已。”
女修當即收聲,死獄關得太久,眾人如今又一直群策群力,她幾乎忘了自己是被抓進來坐牢的。
自己正是被昆侖抓進來坐牢的!
楊夕把長劍轉過去,正對著那張小巧的瓜子臉:“這位姐姐,人從第一次犯下罪行開始,就失去了好人給予無辜者的保護,惡人,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命運,都隻能自己擔著。”
楊夕露齒笑笑,因為虎牙有點大,像是要吃人的樣子。“小妹言儘於此,希望把昆侖當成冤大頭同義詞的,趕快改改心思。而且這人吧,從不是你的立場可憐了,你就乾淨了。”
沈從容依然是溫溫的淺笑,其實他也沒想到楊夕說砍就砍。但這不妨礙他給楊夕添柴助火:“另外有件事兒告訴你們,東區獄王一個人殺了饕餮。這就是她三年每有現身的原因,你們有誰想步饕餮後塵的,不妨試試。”
平地驚雷!楊夕劍尖兒指著的方向,眼看著呼啦啦一陣後退,讓出一條通道來。
人們一聽戰力強大昆侖,都覺得是劍修。他們怕劍氣噴出來。
沈先生稼秧子,楊夕自然得往上怕。冷著一張團團臉:“按照原來的區位劃分,東南北三個區的人跟著原來的獄王不變,不許問目的,不許問方向,不許問計劃。
“體修劍修在前,法修陣修靠後,隻管跟著走!”
楊夕一轉身:“西區的也都跟我走。”
死獄原本就有類似保長、甲長這種傳話管事兒的,前麵發生的事情,包括要求被一層層的傳達出去。
很快,呼呼啦啦四千多人,跟著楊夕走出了死獄。在緊鄰的地下空地上,哆哆嗦嗦的集合成一片。
寧孤鸞撥開人群走過來,“楊夕,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這樣一來,你帶的這撥人實力最弱……“
楊夕一根靈絲搭上他手,直接闖進他識海。人則靠在他懷裡一軟。
識海裡。
楊夕對著眼前的肥麻雀:“鳥師兄,我剛才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