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夕盤問了兩個本地土著,得知最可能撿走沐新雨的“殘廢勢力”恰好在向那可“生怪樹”前進的路上,心裡放下了一個糾結。覺得可以順路。
駝背瘸子:“楊姑娘,咱能不叫殘廢勢力和生怪樹麼?這也太屌絲了。”
楊夕很詫異:“那叫什麼?瘸子、瞎子、啞巴、獨臂聯盟……”撓了撓頭,絞儘腦汁的琢磨用詞:“以及……下蛋樹?”
駝背一抖:“還是……不了,殘廢勢力也挺好的。”
土著心裡苦,但是土著不敢說,這女修士長了一副甜蜜可人小妹妹的樣子,怎麼審美就這麼糙呢?
楊夕點點頭:“嗯,下蛋樹的確比生怪樹更順口。你很有審美。”
駝背瘸子:“……”
楊夕這邊拉著兩個土著探討行進路線,可能遇到的情況,預計時間,以及開戰要做的準備。
經世門的瘦子師兄在旁邊坐著,隻偶爾插上一兩句嘴,往往直切要害,鞭辟入裡。大多數時候端端正正如一棵長在地上的石鐘乳。
另一側鄧遠之仍然以為出賣信息的是兩個土著,鑒於眾人的商量他一句也聽見。還自尊心爆棚,死活不肯退居二線該哪呆著哪呆著去,於是就隻能坐在一邊乾瞪那兩個土著。
時不時憤憤冒一句:“你們在說什麼,楊夕你給我解釋清楚!”
楊夕於是就表麵很認真,其實很不當回事的給他一頓瞎比劃。任由鄧遠之去自己琢磨到死。
楊小驢子一撅嘴巴,哼哼,擅自決定企圖隱瞞沐新雨的消息,這個仇她記下了呢!
始作俑者瘦子師兄,悠然坐在一邊,饒有興致看戲。
如此絞儘腦汁的欺負一個聾子,這也真是夠了……
大計商定,幾人從土坡旁邊繞回來。
把計劃跟眾人一說,這邊卻又有人不乾了。
“去找那棵下蛋樹我同意,但是中途浪費時間去救兩三個人,就因為你們認識?”
“這期間新生的睚眥要是長大了怎麼辦?救人的話會不會有人員損失?”
剛被救下的夜城帝君,此時吃了東西,喝了水,終於補充得麵色紅潤起來。
天下第一正魔,在散修中威信頗高。
隱隱的坐在人群的最中心,周圍聚了三五十人已經有了以他為尊的架勢。
衛明陽輕挑了一下眉毛,對楊夕道:“如果你那幾位同門沒有改變戰局的力量,就應該放在要事之後,如果她有那個力量,也不需要我們去救。”
周圍一片附和之聲:“就是,就是!”
陰家弟弟坐得離衛明陽老遠,聞言冷笑了一聲。
“不過是個順路的事情,至於費這麼多口舌?”
陰家哥哥躺在弟弟的大腿上,閉著眼就沒睜開:“看著。”
陰家弟弟吊起眉毛反駁:“蓬萊以前抓過來的熱,明顯伶仃分散,戰力低下。有這商量的時間,沒準人都救下來了。不就是在爭個話語權麼,有勁?”
陰家哥哥咳了兩聲,氣息有點虛弱:“就是覺得沒勁,你我才是散修。但這好歹也是個道理,比你拳頭大還肯跟你激講理,已經是吃相好看。”
陰弟弟表情忽然變了幾變,大約是想起了曾經經曆過的一些事情。表情有些陰沉沉的。
楊夕看著衛明陽那個道貌岸然的德行,忽然想給他塞回那個魔繭裡麵去。眼風一轉,看到了旁邊洗澡洗一半,氣呼呼瞪著夜城帝君的馬烈。
楊夕道:“馬師兄,擁抱衛帝座一下吧,慶祝新生!”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楊夕這突如其來話是個什麼意思,示好?
馬烈卻一下子就悟了。
“哇!”飄著一身“香味兒”向端著高手架子的夜城帝君撲過去。
衛明陽當場就坐不住了,“你你你……你要乾嘛?”高手風範儘失,活像被登徒子當街調戲的大姑娘,在虛張聲勢。
衛帝座他潔癖啊,昏迷著不知道吃了啥,醒著那是絕對受不了馬烈一身味道撲過來的。
當場連魔龍都招出來了,聲色俱厲的痛斥這種殘酷的暴行:“我告訴你小子,你再敢靠近一步,我就真不客氣了!”
臭不要臉的登徒子,邁著三七步晃過來,對這等級彆的威脅渾然不懼:“哇!哇哇!”
楊夕一聲冷笑,幫馬師兄翻譯道:“我師兄說,你儘管來好了,昆侖能收拾你的劍修,並不隻有一個白允浪!”
馬烈一頓,他真不是這個意思。
以他的水平,照斷刃白允浪的這種昆侖符號似的人物,差距……大概幾十個楊小驢子那麼多。
如果他二轉靈劍在手,那又另說。
可他的靈劍……
馬烈磨了磨牙,把對蓬萊的怒火都轉嫁到了衛明陽這個老魔頭的身上。
昆侖戰部馬次席,彆看年紀不大二百來歲,其實是個觀念相當古板守舊的人,對魔修有種本能的不喜歡,認為個彆那兩個好的都是偶然。
這也就是生在昆侖,要是生在仙靈宮之類的門派,怕是“斬妖除魔”之類的事情,沒有乾不出來的。
馬次席的心理活動先掠過不提。
先說楊小驢子這一番話,圍觀人群的反應就有點微妙了。衛明陽追著白允浪啃了很多年,人家白斷刃謙虛禮讓不願正麵交鋒,但還是一次次把他挫得像個笑話兒。
這事兒大夥兒都知道,甚至有人就是因了這個笑話兒聽說的夜城帝君衛明陽。
什麼?你說衛明陽三百多歲,白允浪已經六百了,這是以大欺小?
能不能彆鬨,修真界敢出頭跟人硬磕,什麼時候講過大小?先撩者賤,打死無怨。
真要拿年紀說話兒,靜默森林裡那梧桐老樹的歲數,還不好意思跟人動手了呢,瞅誰都是孫子。可實際上呢,那老樹精一天天兒囂張的……呸,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羞澀溫柔的精修?
衛明陽本人其實對眾人的情緒並不如何感冒,夜城作為修者三百六十城秩序最混亂的一座。理解夜城之主的選拔方式,就是乾掉上屆城主。
日常事務,不過是不停乾掉挑戰者。而對於城眾的管理方式,八個字足以概括:“不服來戰,打死無怨。”
他此刻隻是被楊夕的嘴炮氣歪了鼻子。
哦,並不是,他英俊的鼻梁是被楊小驢子摔斷的……
楊小驢子對著衛明陽這個“良家婦女”十分殘忍的一笑,三兩步退回睚眥的屍體邊上,一招天羅絞殺陣——纏!
她把睚眥的腸子給拽出來了……
那美妙的氣味兒……
十裡飄香,熏人欲倒。聞者驚心,見者落淚!
金發金眸的金雕大鵬鳥,本是圍坐在夜城帝君身邊的人之一。妖魔一家親,妖修本就天生的對魔修比人更有好感。
一見楊夕爆出這般大招,當場就驚得站起來了:“壯士!有話好好說,看在小妖剛才也算跟你並肩作戰的份上!”
楊夕自己也快熏昏過去了:“嘔……”這睚眥怎麼能臭成這樣!到底吃什麼長大的!
但我們的戰鬥少女楊小驢,那可是個執著而堅強的好昆侖,怎麼能被區區臭氣打倒——雖然她身後的鄧遠之、瘦師兄都已經被接連打倒了——楊夕捂著鼻子,凶巴巴道:“衛明陽,你信不信我
豁出去了把這腸子糊你一身!人救是不救,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