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遠之忽然爆出一聲大吼:“就是現在!”
夜城帝君衛明陽忽而雙手一振“袖裡乾坤”!
一千多名奔跑中的修士迅速向他聚集,並一瞬間被收到了他漆黑的廣袖之中。
這一招法術,威名甚廣,妙用無窮。然而,也有一個莫大的弊端,便是支持的時間甚短。
可一瞬間也就夠了。
衛明陽又一招大法打出,“瞬息千裡”!
作為遁術之中,古往今來移動速度最快的一記招式。
它並不能真的移動千裡之遙,但一眨眼間二三裡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隻一疏忽的時間,衛明陽漆黑的袖袍就翻滾到了三裡之外。
包圍圈內隻剩下了鄧老魔頭和楊小驢子。
按照鄧遠之的計劃,楊夕先放出一招天羅絞殺陣一一織,粼粼細絲在整片狹窄密集的石竹林中你出一張鋪天巨網。
鬼修們猝不及防,先被忽然消失的1000多人搞了個措手不及,又被魏明陽忽然的遠遁千裡氣的打亂了步調。
剛要追上去,又被楊夕的天羅絞殺陣攔住。
天羅絞殺陣的絲線,來自於修士靈力的凝聚,是以能夠暫時攔住純靈體的鬼修。
那片陰影頓了一頓,好像被忽然打亂了陣型。
而楊夕借著這個時間,又出一記天羅絞殺陣一一縛,把自己和鄧遠隻關在了同一個不透風的銀繭裡麵。
楊夕本是常用這個招數作為防禦的,她也以為鄧遠隻使用這個招數做禦敵之用,不曾想……
鄧遠之撩起完好的那一隻右臂的袖子:“接下來,不管看到什麼,唯有你我二人知曉。不可告於他人。”
楊夕還,來不及答應,隻見鄧元之忽然用牙齒刺破手腕,撕開皮膚,叼住一隻純黑的手鐲,活生生擼下來。
那生猛的形象,從楊夕的角度看來簡直像拆了自己的骨頭!
楊夕震驚:“什麼東西?你乾嘛?”
鄧遠之手掐法訣,那隻純黑的手鐲,忽然在銀色的巨繭裡麵放大到一個澡盆大小。
形似一方古硯,邊緣有崎嶇的鋸齒,靈光逼人,直衝霄漢。
楊夕就是再傻,也知道這玩意兒定然是一方重寶,沒成想老遠子竟然敢讓自己看見。
何時竟然這麼信任自己了?他不說不是朋友嗎?
鄧遠之操著極其古怪陰森的腔調,用一種打擺子似的自帶回音的語氣,念出了一串話語:“修羅道,鬼門開,生前勿作惡,死後好投胎……”
黑色的、陰暗的、狂暴的的魔氣,從那一方古硯中彌漫出來,充斥了靈繭裡的空間。這些魔氣中蘊含的靈壓遠超夜城帝君衛明陽直麵帶給楊夕的壓力。
古樸而凝重,粗暴卻威嚴,仿佛不可抵抗的天罰臨頭。
楊夕震驚之下,倉皇想要後退。
鄧遠之一聲厲喝:“彆動!你下輩子想要當個魔修嗎?”
楊夕倚著繭壁立住,幾乎被魔氣擠壓成一片粘在牆麵上的貼紙。
十分不安的看著那個“黑澡盆”。
魔氣瘋狂外泄,濃鬱的黑色幾乎要凝成實質。呼嘯著穿透“蠶繭”,而後又洶湧著倒灌,呼嘯著越過楊夕和鄧遠之,盤旋成一個旋渦,產生極強的吸力。
無窮無儘的陰靈、鬼修被這吸力倒卷著,從幻絲訣幾乎不存在的縫隙中湧進來,幾乎擠壓成碎渣。鬼修那本不可見的靈體也在魔氣中變得隱約可現了,一張張扭曲、哀嚎的臉龐,在強大的吸力下拉扯變形。
投入盆中,歸散於無儘的黑。
瀕死的哀嚎,伴著叮叮當當的鎖鏈聲響,仿佛來自十八層地獄的惡魔在咆哮。
鄧遠之袖手看著。
鮮紅色的液體沿著雪白的袖子,從右手上滴滴答答的流下來。
斯文俊秀,偏於柔軟的側臉,在這一刻莫名顯得冷硬如冰。
楊夕:“這是……”
鄧遠之:“不知道。”
楊夕:“那你……”
鄧遠之:“不許問。”
楊夕於是咬住了嘴唇,不說話,並且一動不動了。
那狂猛的吸力大約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停下,撤去天羅絞殺陣——縛。外麵天高雲淡,火樹黑泥。
那些步步緊逼的鬼修,和漫天壓抑的陰靈鬼影。
仿佛從來也不曾存在過……
鄧遠之搖晃了一下,“保護好我。”仰麵倒下。
楊夕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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