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飛升大劫八(1 / 2)

修真-師姐的劍 吃書蟲子 9505 字 11個月前

仙靈宮核心弟子們,在一片絕望中堅持,卻看不到半點希望。

繼接應昆侖甘從春的任務被取消後,他們在南海隔離陣外苦熬等來的第二個任務,是配合南海死獄逃出來的囚犯。

南海死獄地位特殊,除了四區的首領是昆侖找來的信得過的人之外,其中囚犯大多是真正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

若在以前,以仙靈宮子弟那清高的眼界,妖修都容不下,彆說去配合這些活畜生。

無論怎樣,都是條性命——這種論調在仙靈宮年輕的激進派心中,占不得什麼主流。

然而這一次,他們完全顧不得這麼多了。

在南海苦熬了這麼些年,總得做到點什麼,不然不能甘心,為自己,為同門,為那些白白死去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甘心。

這一次,方沉魚一開始就告訴他們,他們的任務隻是一個後備的補充。

是萬一前麵的步驟出了問題,才有可能發揮作用的預備役。然而他們還是當成一個必須要完成的任務那樣,儘了全力來準備。

可惜命運冷酷如斯,沒有半點同情心。

接下來的事,楊夕自己就是親曆者。一整套調虎離山,上駟對下駟的計劃,在昆侖邢首座的手中發揮到了極致。

儘管尚未達到完美,但那其中僅有的一點意外的,發生在外海蓬萊的老家。

跟留守南海岸的仙靈宮弟子們,沒有半點關係。

唯一的好消息是,花紹棠素來憐惜幼小,在得知南海附近還有這樣一批“小孩子”被困的時候。駕駛雲島返回昆侖的路上,順便兜了個小圈兒,從天上劈下去一劍。

一劍就破開了仙靈宮久困三年無法突破海怪包圍。

這些楊夕他們這些雲島上被救的人,先前根本不知道。

因為在楊夕等人眼中,事情的過程僅僅是,雲島忽然一個急刹,眾人全部臉著地。然後花紹棠的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小小的圈。

這件事帶來的不良影響是,花紹棠的劍意威力太大,他又刻意小心避開包圍圈中央的仙靈弟子。所以這圈兒在天上小,在地麵上波及的範圍卻極大。

整個南海隔離大陣的東北部,因為這一劍晃動了三天。

高勝寒得知之後,駕著椅子闖進掌門大殿,拖著一雙瘸腿,麵無表情的跪了一天一宿。

直跪得花紹棠後來自罰麵壁,思過了三個月不見人。

高勝寒:“掌門,您能不能稍微有點兒,自己一劍能滅了一個凡人國家的認知?”

花紹棠:“太久沒動真格的,沒想到……”

高勝寒聞言就要再跪下去,花紹棠驚得趕緊改口:“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可花紹棠“沒想到”三個字後麵的內容,卻是吞下去了沒有再提。可高堂主心細如發,審多了心裡有鬼的昆侖弟子,明察秋毫近乎多疑。

椅子都顧不上坐,當場駕著兩腿,從夜間昆侖的一眾魑魅魍魎中呼呼穿過,提了新晉核心弟子楊夕的領子就問:“掌門是不是又蛻皮了?”

花紹棠的實力又變強了,可花紹棠的壽元又變短了。

高堂主心中並無半點欣喜。

隻是無能為力的看著那既定的命運,心頭一片悲涼。

這種無能為力的覺悟,高堂主倒是與仙靈宮眾弟子湊成了知己。

“昆侖我們三年的局麵,花掌門一劍就破掉了。楊夕你大約理解不了那種感受,原本,仙靈宮也是有一個這樣級彆的高人的。”

陸百川的叛變,可以說仙靈宮上下心中接不掉的一道疤。方沉魚甚至擔憂,因為此事,仙靈宮現有金丹弟子,隻怕半數都會多填一道牢不可破的心魔。

門派的地位,或許由合道級戰力,或者是否有前輩飛升決定。但一個門派的強盛,終究還是要看有多少弟子能突破金丹心魔的桎梏,成為穩定的門派核心。

金丹一境,壽元畢竟還短,並且……自然折損率高得,無法擔任門派的要職。

楊夕的確不能理解方少謙的心理,花紹棠越高大上,隻會讓她在心裡忍不住與有榮焉,並越發的心懷敬仰。

但這話放在肚裡就好,雖然討厭方少謙,但人家已經這麼慘了,不好在傷口上撒鹽麵兒。

楊夕動了動嘴唇:“至少你們得救了,可以撤退了。”

“是啊,如果我們當時撤退了,至少真的得救了。”方少謙說。

楊夕這才反應過來。

如果他們當時真的撤了,此時眼前這位方少爺就應該在仙靈宮的書院裡,而不是炎山秘境的水牢裡!

方少謙低著頭,肩膀微微的顫抖起來:

“可是我們不甘心,我們四百個人,熱血沸騰的來跟蓬萊拚命,三年之後,剩不到六十個,連蓬萊的影子都沒有摸到。我們就像一群被戰爭遺忘的士兵,徒勞的拚命,卻並沒有決勝的機會……

“於是我們決定,撤退之前再做一件事。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我們隻是想著,把那個靠近隔離陣,被海怪的突破的導致我們被困三年的秘境,給重新封起來。

“我當中,有一個仙靈宮最強的禁製大師,對,你沒有聽錯,最強。禁製一道拚天賦拚得太嚴重,他師從仙靈宮禁製研究得最好的長老,靈根天賦是絕無僅有的二十四靈根。其中幾種少見得尋常小派恐怕都檢驗不出,若是換了各門派,以他這樣雜的靈根,隻怕終生都難以突破練氣二層。但仙靈宮丹藥坊把他生生堆到了通竅境,隻差一步,便成金丹。”

楊夕聽得倒吸了一口氣:“這種東西不是……應該放家裡臥床不動麼,你也敢往外帶?”

“他能夠啟動仙靈宮曆史上最強的禁製,早已經超越了他的師父青出於藍。平地上留給禁製大師發揮的餘地太少,但若封鎖一個秘境,隻需要我們給他爭取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方少謙垂著頭,肩膀抖得愈發厲害了,“大部分海怪都被花掌門一劍清光了,秘境裡新衝出來的都是些實力不強的小怪,一切原本,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楊夕瞬間就懂了。

然而方少謙卻好像突然崩潰了。

他敘述了這樣漫長的一個故事,始終都很克製,然而說到這個節點的時候,卻好像一下子就克製不住了。

忽然間淚如雨下,伴隨著崩潰一般的咒罵:“那個蓬萊的畜生,一掌就把他打死了啊!隻要再有一盞茶的時間,秘境就要封住了。可是那些畜生居然是從秘境裡出來的,他們居然住在那個秘境裡!四十多個人,我們剩下的四十多個人,隻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都被抓了!我喊出了自己的身份,才保住一條命。可不論我怎麼求他們也好,威脅他們也好,許給他們利益也好,那些畜生就像聽不懂一樣,把他們的手腳眼耳……全部都拆成了零件……”

方少謙驟然止住了聲音,仿佛整個人沉浸在那噩夢裡許久無法自拔,半晌之後才輕輕的說:

“然後我就昏過去了,再醒來,就已經是這個地方。我們四百個人從仙靈宮出發,最後什麼也沒有做到,就全死了……”

楊夕和她身旁的陰二對視一眼,有些話真的不知當講不當講,方大少這個樣再遭打擊實在不像遭得住。

手邊的黑劍卻忽然傳出了聲息:“那些蓬萊,不是住在秘境裡的。他們中有合道修士帶隊,輾轉各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包括秘境,目的是抓人喂海怪……”

方少謙猛的抬頭。

黑劍的敘述平平板板:“所以你們去的那個秘境裡,可能隻有那一天有蓬萊。”

陰二捂住了自己的臉,方少謙的表情他怕看一眼就得記一輩子。

方少謙維持著直視前方的神情,半天沒動。

而後忽然一口血就嘔了出來,先是嘴角一條血線,然後整個下嘴唇跟瀑布似的往下淌血。一股接著一股,可整個人從神態到姿勢,愣是一動都沒動。

就好像整個人都風化成了雕像。

楊夕禁不住上前推了他一把,驚道:“臥槽!渣糕方,你的出息呢?你剛還求我救你,這怎麼又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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