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對著陰二:“媽的!我就一隻手,你快來把他嘴掰開,這不是咬舌頭了吧?”
方少謙卻忽然反手抓住了楊夕的袖子,“你救我!我不能死在這兒,不能就這麼死!”方少謙猛地抬起眼睛,一刹那雙眼中迸出的執念連楊夕都為之心驚:“求你!”
楊夕看著那雙眼睛,挪都挪不開:“你想怎麼死?”
方少謙劇烈的咳了幾聲,卻終於止住了吐血:“雲想遊怎麼死,我怎麼死。”他死死盯著楊夕的眼睛說。
雲想遊為了向昆侖傳遞信息,拖著殘缺之身在兩軍陣前成為了人質。昆侖作風強硬從來沒吃過人質這一套,雲想遊是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麵前,被長\槍從背後插死的。
可方少謙連這個機會都不曾有。
或者說,他苟延殘喘掙紮到今天,既不投降,也不肯自儘,就是在等這樣一個死去的機會。
他不是昆侖雲想遊那種,一旦被俘寧肯自儘驕傲個性。他隻是想,哪怕有一點點可能能夠證明一下,他們這四百多個人,也曾經拚死戰鬥過。
直到隻剩他一個。
直到全軍覆沒。
還不等楊夕有動作。
室內忽然金光一盛,刺得人睜不開眼。
“叮,叮,叮,叮”四聲清脆的聲響。連天祚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圈,切斷了禁錮方少謙的鎖鏈。
方少謙“嘩啦”一聲拍進了水裡,虛弱得半點動彈不得。
楊夕眼疾手快,抓著肩膀給拎了出來。
皺眉歎口氣,心裡還是不太願意帶他:
“我們跟你一樣是被蓬萊抓來的。把你放在這,即使雲家殺過來我們團滅了,你等著昆侖殺到也就得救了。反正這屋裡的人一看就不可能是你下的手。但你要跟著我們走,一會我們劫了雲家的私庫,肯定會驚動他們,你這個樣子,才是真的死定了。”
陰二轉頭看了楊夕一眼,微微的翹了一下嘴角。
方少謙似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量,才小幅度的搖了搖頭:“我跟你們走,出事了我不會拖累你們,我給你們殿後。”
楊夕就隻好把人背上了。
可是上了岸就發現自己有點矮……
“呃……”這他媽就有點尷尬了。
陰二沒說話,儘量麵無表情的把人挪到了自己背上。
楊夕命令他:“不許笑。”
陰二憋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在努力。”
楊夕覺得牙根有點癢,唯有咬人能夠緩解。
“問問你哥,營地那邊怎麼樣了?”
陰二收斂神色,點了點頭。閉上了眼,而後渾身一震很快睜開,幾乎把方少謙從他背上扔下去。
“夜城帝君不聽阻攔擅自跟雲家打起來了,他拖著那個幻陣往前衝了好幾裡地,除了鬼修其他的人都跟不上他!”
楊夕一聽這個消息驚得整個頭皮都炸了:“這麼大事兒你哥怎麼不通知我們?”
然而隻要稍用心一想,便知道這似乎才更符合衛明陽的人設。
這位當世第一正魔修,輕易隻殺人不救人,他會臨時跟想把他滅口的仇人合作,那目標本來就是把雲家懟死!
跟楊夕他們計劃中的“拖延時間”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個夯貨!”楊夕恨恨的罵道。
陰二連忙解釋道:“不是我哥不通知,而是我和他的聯絡,不是對話傳信的那種,是如果用心去想,能感應到對方正在乾什麼。”
楊夕立刻轉身往這溫泉室的外頭衝,“咱們得快點兒,既然打起來了,早一炷香讓他們拿回武力也是好的!你勤著點兒感應你哥!”
連黑劍嗖的一聲,衝在了楊夕的前頭。
陰二背著方少謙這個拖累,苦著臉應一聲:“哎,吃過虧了,我知道。”
跟在了楊夕的身後。
跑出了先前選擇的巷道,又回到了先前的丁字岔口。既然沒有彆的路,楊夕一頭就衝了過去。
這一邊的地形與溫泉那頭有很大不同,衝個五六丈平台就到了頭,必須跳下三丈多高,才能落到另一個平台上,然後再衝五六丈就又要再跳個樓。
楊夕邊跑邊在連偶術裡問:“你們那邊什麼情況?”
然而連偶術裡始終沒有回應。
要不是連天祚一再保證,自己本體遇到了另一批人,而那批人並不是團滅的,楊夕幾乎就要以為他們死絕了。
但是再問連天祚更細的內容,他卻顛顛倒倒說不明白了。
楊夕隻好咬著牙一路拚了命的跳樓。跳到一半忽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來:“不好!鄧遠之呢?鄧遠之還在那個陣裡呢!”
陰二緊隨其後滾下來,方少謙早被掛到了連天祚的劍柄上。陰二氣喘籲籲:“沒事,他找回來了,剛才我哥看見他了。但是……”陰二說到這兒忽又皺了皺眉,“我剛又感應了一下,他想讓我哥問你……”
“問我什麼?”
“問你見沒見到沐姑娘帶過來的鬼修?”
楊夕邊跑邊想了一下,依稀有個印象,地宮剛塌的時候,仇家寨和沐新雨的劍修們正在對峙。依稀後麵是有一群灰塌塌的影子,但是後麵跟雲家開打好像就沒見了。
“他問這乾什麼?”
陰二搖搖頭:“他沒說了,估計是不方便我哥知道。”
楊夕甩甩頭,沒把鄧遠之偶爾的敏感神經往心裡放。而也正在這個時候,她終於跑到了這一條通道的儘頭。
總算不再是白霧溫泉,依稀是金碧輝煌的一個門口在遠處招手。
門前倒著三個身影,兩個已經快碎得不能看了,也不知是被多少人同時虐的。另一個依稀是自己人,看起來有點凶多吉少。
而真正讓楊夕不解的是,剩下一群人明顯都還能站起來,他們卻沒有進入那個一看就像是藏寶室的房間,反而留在門口圍毆……
那是胖師兄?
“你們這是在乾什麼?”楊夕在距離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已經停下了腳步。
她的身後,陰二驚得把方少謙從劍柄上撞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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