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一拍手:“對了!黑社會!”
楊夕聽完老兵的講述,實在是聽懂的不多,懵逼的不少。
暗道自己定然是很多這世間的常識都不記得了,什麼是協會製度,沒有半點印象。卻對多寶閣和亡客盟這兩個名字,有些觸動,仿佛在那遙遠如前世的記憶中,還有丁點關於它們的見聞……
“喏,你看,那個黑色尖頂的就是亡客盟。”
沿著筆直的管道繼續向前走,黑快管道兩旁就開始出現稀稀落落的建築,到老兵指著其中一個圓錐頂建築給楊夕看得時候,周圍的建築已經都非常密集而高大了。
身旁的管道也在楊夕沒注意的不知什麼時候,從車轍深深的碎石軌土路,換成了有錚亮金屬軌道的石板路。寬闊筆直,車輛在上麵跑起來,呼啦啦飛快,不起一點煙塵。
楊夕抬眼看那尖頂,總覺得那形狀十分熟悉,像個蓋了頂的糧倉,卻有不儘然:“那好像是個……鬥笠?”
“嘿!像吧?他們亡客盟人的製服,就是黑衣鬥笠。在街上遇見了,可要躲著走,忒不好惹。經常是你惹了一個,他們就呼朋引伴的來上一大堆幫忙,也不問是誰的過錯,上來就仗勢欺人,氣焰十分囂張。”
楊夕點點頭,心中莫名的,好像對亡客盟惹了一個,帶出一串的特點深信不疑。隨即又問:
“兵大叔,咱們這是已經進城了麼?為何沒有城牆,也沒有城門?”
老兵擺了擺手笑道:
“百裡閣主說了,一座城市要想不斷壯大,是不能用城牆束縛自己的,房子蓋到哪裡,路修到哪裡,哪裡就是城市的邊界。再往裡走,以前的內城牆還在,但是已經沒有什麼人願意住在裡麵啦!商鋪都在外頭,路也是外麵修得好。
“每天幾萬人的巡邏隊維持治安,多寶閣和城主府都住著幾十個元嬰期修士,還要牆乾嘛呢?”
楊夕怔了怔,隨即點了點頭:“他說得對。”
抬起頭看了看天,楊夕想起了在大行王朝的每座城市上空,都能看見的空港。空港的梁架,至少有一半是依托著大型城市堅固厚實的牆體的。
“大叔,咱們這新港城的天上,為什麼沒有路過的飛舟?”
“有的呀,不但有飛舟,還有航母,多寶閣當年拯救萬民的三架功勳航母,就停泊在咱們新港城裡。不過咱們新港城的交通,實行的是軌道定航製度,這個方向是修士們飛行入城的。飛舟航母都在另外一頭入城,要聽內城燈塔的調配,每天的吞吐量幾十萬艘飛舟,你登記之後可以去那參觀,可壯觀啦!
“你初來乍到,也可以去找找看工作,空港擴大的十分迅速,幾乎一直在招人。”
楊夕盯著官道上亮呈呈反射著日光的金屬軌道,和官道兩邊半點也不越界的行人看了半晌,隱約對這軌道定航製度對這一座城市的意義,有了點模糊的了解。
她望著逐漸繁華起來的街道兩旁,覺得這樣的繁華依稀相熟,喃喃道:“真是了不起的製度……”
“到了,這裡就是戶籍處。”老兵忽然停下來,指著麵前的建築對楊夕笑道,“姑娘你進去登個記,就有咱天羽的合法身份了。”
年輕的帝國士兵突然插嘴:“咱們還沒審核她的前科……”話到一半,忽然被老兵懟了一肘子,捂著肚子一臉憤怒。
老兵低下頭對楊夕悄聲道:“這人嘛,誰還沒點過去呢是吧?多寶閣主百裡先生說得好,來咱們天羽戶籍處登記的機會,就是個重新做人的機會……是吧?”
楊夕其實半點沒聽懂他的機鋒,出於直覺,謹慎的點了點頭。
老兵見她居然沒反應,又道:“姑娘覺得這一路,我給你介紹咱新港城的情況,可還細致?姑娘你還滿意?”
楊夕誠懇的點頭:“多謝大叔!”
老兵有點尷尬了,咳了一聲又道:“來咱們新港城參觀的人吧,也挺多的。所以咱們新港有個職業,叫導遊,或者叫引路人,我剛才給你說的那些,又送了這一路,這可不是每個巡邏隊當兵的,都該乾的。”
楊夕又點了點頭,真心實意的道:“大叔,你可真是個好人!”
老兵:“……”
楊夕看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老兵,又看看旁邊捂著肚子一臉解氣的年輕士兵,露出了些茫然神色:“我……說錯了嗎?”
那老兵一跺腳,轉身氣哼哼的往來路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抱怨:“媽的,歹勢喲,還遇到個裝傻的,看著一臉實誠相,都精在肚裡的。”
年輕士兵則捂著肚子回頭看了楊夕一眼:“今天放過你,諒你一個女人家也犯不了什麼大事。以後在新港城要守規矩,彆讓我哪天在看守所裡看見你!”
說完,一臉忍俊不禁的模樣,追上那老兵。卻在追上那一瞬間,終於忍不住爆笑起來,十分解氣的樣子。
楊夕仍是懵逼的站在戶籍處門口,全然不知自己說錯了哪句話,竟讓兩個士兵驟然調轉了態度。
旁邊已經又有士兵帶了人過來,這士兵不知從何處來,竟不是帶了一個人,而是帶了一隊蔫搭搭的家夥。
士兵推了推楊夕道:“你也是新來的?不進去站這擋道做什麼?”說著抬頭看一眼遠處的燈塔,又轉回頭道,“看你這樣,偷渡來的吧?再不進去免費餐就沒有了。”
楊夕就這麼被推推搡搡的,擠進了和周圍的華麗建築相比,樸素得有些灰頭土臉的戶籍處,並且得到了一份免費的午餐。
薄得像紙片一般的牛肉,大半碗米粥,兩小棵沒有切過的水煮青菜,據說管飽實際上搶到一個就沒有了的窩窩頭。
楊夕端著少得可憐的飯食,坐在嶄新的板凳上,吃得挺香。
“一會兒吃完了,修士都到我這邊來一下,飯堂出門右轉儘頭那間屋子,檢測一下有沒有邪修的功法。凡人下一層,去體檢有沒有傳染病。”一個穿白色長袍的女修士,腳下生風的走進來,看著眼前沉默吃飯的眾人,嫌棄的撇了撇嘴:
“不要想著混過去,在咱們新港城,沒有記錄卡可是寸步難行的!那你們死活要跑來新港,也就沒有意義了!”
邪修?楊夕咬著窩頭噎了一下,抹抹嘴。
等那女修士走了之後,趁著周圍的人都沒有注意她,貼著牆根偷偷又遛了出來。
遛出來的路上,還看到其他幾個人,有的在前,有的在後。有低階的修士,也有麵黃饑瘦的凡人,彼此皆沉默無聲的看著,有人互相淺淺的點一點頭,更多的是麵無表情的走出戶籍處的大門。
一路上並沒遇到什麼人刻意去攔截他們,也許真的像那個女修士說得,沒有他們發的記錄卡,在這個新港城當真是寸步也難行的。
後午的太陽曬得正烈,眾人從陰暗的戶籍處走廊裡出來,紛紛抬手擋了擋天上的日光。也不道彆,甚至彼此看都不多看一眼,就紛紛腳步匆匆的融進了四麵八方的人流。那看似金色,實則酷烈難耐的日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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