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參加的次數多了, 雖然仍舊累人, 不過也算是總結出了一套讓自己少受罪的法子, 首先不可缺少的就是‘跪的容易’,這東西護在膝蓋上,確實是讓人輕鬆了不少, 要知道每年去宮裡過年,磕頭的工程量可不小,要是可以帶抹額的話, 毓秀更想在額頭上綁一條厚實柔軟的抹額, 這腦門磕在地麵上的感覺可是不怎麼舒服。
其次便是蒲團, 這一點毓秀是沒辦法在宮裡安排的, 多虧了婆婆, 每年都打點人, 把她們用的蒲團換成溫熱的, 省得膝蓋受寒。
最後就是用膳的技巧了,想當初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毓秀吃什麼都覺得好, 哪怕宮宴上的膳食大半都冷掉了, 也仍舊來者不拒, 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 在宮宴上吃東西, 首先冷掉的食物她是不會再去吃的,其次也不會飲用過多的湯湯水水,而且也不會食用過多的肉食, 免得過年胖三斤。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需要避過宮宴上的爽利人——八福晉,倒不是說這兩年八福晉做了什麼怨天尤人或者出格的事情,隻不過就八福晉的性子,嘴上從來是不肯饒人的,而且那種自以為隱秘的優越感,也特彆的膈應人。
現在八爺就算是自立門戶了,也不過是一個貝勒爺而已,八福晉就已經囂張成了這副樣子,如果真讓八爺上了位,八福晉那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彆說是這些妯娌們了,除了八爺之外,八福晉眼裡還能瞧得上誰。
好在大家都覺得八爺的可能性不大,這才沒有鬱結於心,不然的話,還真有點兒拿捏不準對待八福晉的態度。
除夕夜的宮宴,皇子福晉們沒有一個缺席的,包括已經懷孕六個月的九福晉,不過大年初一那天,十福晉卻是跟內務府告了假,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滑了一跤,派人找了太醫過來診脈,這才發現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這心也是夠大的了。
像毓秀基本上是每個月都要請平安脈的,反正又不需要額外多花銀子,再說了請平安脈又不像後世做檢查一樣,還得抽血化驗,讓太醫把個脈不疼不癢的,彆說是每個月請一次了,就算是每天請一次,她也覺得沒什麼問題。
不過十福晉顯然不是很能夠適應這樣的事情,在草原上長大的女子沒那麼多事兒,就算她阿瑪是郡王也一樣,所以對每月請平安脈這種事情很是不耐煩,這也就導致懷孕兩個多月了,要不是這次摔了一跤肚子疼,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現呢。
不過十福晉體格好,哪怕摔了一跤,也倒是沒摔出個好歹來,大人沒事兒,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事兒,隻不過需要臥床休養上幾天,這才跟內務府告了假。
老十素來喜歡小孩子,尤其是健壯的小孩子,對五哥家裡的弘晶那真是當親侄子看待,比老九這個親叔叔還夠格,如今自家福晉也懷孕了,就他福晉這身板,生出來的孩子肯定健壯,再說了福晉肚子裡的是他親兒子,又是嫡子,對老十而言,這比皇阿瑪給他封個爵位都讓人開心。
過年這幾天,嘴角就沒放下來過,按照胤禟的話來說就是,笑的跟個大傻子一樣。
不過福晉懷孕確實是天大的喜事,十爺彆說是樂的跟個大傻子一樣了,就算是在宮裡頭喊兩嗓子那又怎麼樣,十爺小時候可是宮裡的一霸,跟九爺一起,整天上躥下跳,彆提多糟心了,誰還能跟小霸王一般見識。
不過跟十爺燦若鮮花的臉比起來,八貝勒就算再怎麼溫潤如玉,再怎麼不動聲色,也仍舊讓人看出了一臉苦色,哪怕八貝勒就是笑著,在眾人眼中那也是苦笑,沒辦法,家有胭脂虎,生不下來嫡出的孩子,連庶出的孩子都沒有。
沒有人會懷疑這是八爺自身的問題,都覺得不能生育,或者說生育艱難的是八福晉,畢竟人人都知道,八福晉在八貝勒府中的地位,府中側福晉和格格以及侍妾們全部都需要仰八福晉的鼻息生活,家中有秀女待選的人家,最怕的就是女兒被指進八貝勒府。
八爺最是會看人眼色,心思也最是敏感細致不過了,所以這幾日實在是不好受,頂著旁人探究、同情,甚至取笑的眼神,而且還要強裝出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要不是內心足夠強大,八爺可能真的會讓庶子生在嫡子前邊。
不過,他對福晉早有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納蘭性德沒能做到的事情,他胤禩可以做到,更何況福晉又不是不能生,太醫都說沒問題,隻能說緣分未到,可能再過上幾個月,過上幾年,緣分就到了。
彆看八福晉在女眷當中並不受人歡迎,甚至還有幾分遭人厭,不過在八爺眼中卻是值得憐惜和疼愛的,或許是因為自幼的經曆相仿,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性格本質上是相同的,同樣脆弱,隻不過表現出來的方式不一樣罷了,胤禩有時候都覺得自家福晉就像是另一個自己,這種遇到同類的感覺,確實挺奇妙的。
更何況,福晉這輩子的榮辱都係在他一個人身上,他好,福晉便好,他不好,福晉便不好,沒有什麼比這樣的關係更能讓人感到親近的了,像是九弟,以往的感情再好,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這還沒遇上什麼事兒呢,九弟便已經同他掰扯清楚了,若那一日真的遇上難事兒了,能跟他共患難的也是福晉,而不是九弟。
哪怕被外人看了笑話,胤禩也是自己消化這些負麵的情緒,自己來承擔這一部分壓力,有時候維護福晉,感覺就像維護他自己一樣,這個世界上有兩個自己,一個是胤禩,一個是郭絡羅·挽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