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升垂眸, 目光落在溫美束遞過來的那些文件上, 麵色鐵青。
耳邊是女人尖銳的嘲諷聲,他心裡亂成一團,就連腦子裡都是錚錚的鳴音。
他剛剛按下了召喚安保的警報鈴, 此刻, 辦公室的門外已經隱隱約約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溫美束還在笑。
英挺的眉狠狠地蹙著,顧盼升抬起頭, 烏色的眸色帶著狠決的意味,然後他拉開抽屜, 拿出一柄□□手/槍。
溫美束瞬間被嚇得花容失色, 連一句話都說得停停頓頓:“盼升……你、你要乾什麼!”
顧盼升抬起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溫美束的心臟, 烏色的眼睛裡全都是殺意。
他勾了勾唇,笑著對她說:“還有彆的話要對我說嗎。”
溫美束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顫抖著說:“有、有的……”
顧盼升斂起笑意, 麵色冰冷,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 子/彈精準地射在了辦公室門口的花瓶上, 價值不菲的瓷器就這樣碎了一地。
門外的安保聽見了屋裡有槍聲, 一時之間不敢貿然進入, 在秘書處詢問了一聲,便三五成群地守在門口, 等待著屋裡的男人的傳喚。
溫美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槍嚇得半死, 強烈的寒意從腳底慢慢升起, 直至冰封了她的心臟。
顧盼升語氣冰冷地對她說:“有話快說。”
她轉念一想,現在是她掌握主動權才對,畢竟那份dna報告是真的,顧盼升現在應該是懼著自己才對。
於是,她輕咳一聲,站穩之後,對他說道:“盼升,隻要你跟我訂婚,這件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而且會把所有的記錄和信息都銷毀。”
顧盼升沒說話,似乎是給了她充足的時間,讓她把話說完。
溫美束繼續說:“你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我在星靈的年會上放出那樣的錄音,就是讓全國都知道你們兩個人的緋聞,如果你現在不和我訂婚,澄清緋聞,到時候彆說鹿呦呦是私生女的身份被曝光,就連你也沒辦法全身而退,你要知道,亂/倫可比潛規則惡心多了。”
“砰——”
溫美束的話剛說完,就看到麵對著自己的槍/口冒著淺淺的白煙。
稍傾,她便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臉頰上滑下來,沿著她的下顎,滑進她的衣領中。
她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垂下眸子,就看到掌心裡是有著腥甜味道的血/液。
溫美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對我的臉……!”
男人的槍法很準,一顆子/彈精準地擦著她的臉頰飛過,不傷及性命,但卻讓她破了相。
還沒等溫美束反應過來,槍/聲便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整整七聲,彈無虛發,每一顆子/彈都擦著她的身體飛過。
加上剛剛的那一發,顧盼升在她的胳膊上、肩膀上、腿上、臉上對稱而工整地留下了八道彈/痕燙傷。
溫美束被嚇得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滿臉都是鮮血,辦公室的空氣裡泛著燒傷的糊味兒和腥甜的血腥味兒,聞起來有些惡心。
顧盼升拉開另一個抽屜,翻出子/彈,又將手/槍裡的彈夾取出來,一顆一顆地裝進去。
他一邊裝子/彈,一邊對溫美束說:“你來我這裡之前,有問過溫叔叔麼,難道你不知道,溫氏的最大股權人,在半年前已經易主了麼?”
溫美束驚了:“你說什麼……?”
顧盼升將滿了的彈/夾裝回手/槍裡,然後拉開了保險,槍/口再一次對準了溫美束,繼續對她說:“你在年會上做的事,我原本打算看在溫叔叔的麵子上,放你一馬,因為這件事也剛好幫了我一個大忙,讓我有機會更接近她。”
溫美束捂著臉上的血,顫抖著罵道:“你這個瘋子……!你沒看到鑒定報告嗎?!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砰——”
又一發子/彈射出,擦過了溫美束的左肩。
男人握著槍,繞過了辦公桌,走到了她的麵前,然後慢慢蹲下,狠狠地捏著她的下巴,槍/口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麵,發了狠似的說道:“我不管她的身份是什麼,我都愛她,我都要她,如果你還想活著,就管好自己的嘴,否則你知道後果。”
開過火的槍/口很燙,貼在皮膚上的感覺令人害怕。
溫美束抖成了篩子,但是還不願意認輸,於是便直直地看著他,反問道:“如果你真的那麼狠心,為什麼不現在殺了我。”
顧盼升語氣冰冷地說道:“與你無關”
說完,他收起槍,按下了召喚鈴。
一大群安保呼啦啦地從辦公室外麵湧了進來。
他們並沒有對這樣的場麵大驚小怪,反倒是手腳利索地收拾了起來。
沒用顧盼升出言,一群人便分工協作,很快便完成了拖人離開、清掃血跡、更換地毯等一係列工作。
期間,顧盼升又坐了回去,重新開始看溫美束拿過來的文件。
她拿過來的是三份dna檢測結果。
前兩份是鹿呦呦與顧靈耶分彆同鹿萍的親子鑒定結果。因為鹿呦呦與顧靈耶無論是在劇組,還是在學校,都和鹿呦呦同住,而且私人用品又被保存得很細致,所以隻能簡單地從屋子裡提取dna樣本。
將屋子裡的兩份樣本分彆於鹿萍的樣本做鑒定,與鹿萍有親子關係的那份dna,自然就是鹿呦呦的。
然後,再將這份與鹿萍的dna樣本有親子關係的dna樣本,與顧盼升的dna做鑒定,就得到了現如今的結果。
雖然是一種間接的鑒定方式,但是還有另一個證據作為附征。
附征是一張照片,照片裡的女人穿著黑色的晚禮服,容貌與鹿呦呦有著七分相似,特彆是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簡直是一個眸子裡刻出來似的。
她美得清純靈動,但卻比鹿呦呦多了一份明豔張揚。
隻不過,因為年代較為久遠,所以照片像素很低,有些模糊不清。
照片拍攝於1997年的新加坡電影節,照片裡的女人就是那屆電影節的影後,叫做鹿萍。
參與新加坡電影節的影片,少有華語片,所以鹿萍在中國內地並不出名,幾乎沒有人認識她。
最初他在醫院裡,聽到這個名字時,就有些耳熟,隻是一時沒想起來,現在看到這樣的照片,童年時代那些不算明晰的記憶,竟然也都湧了出來。
顧盼升確實有些印象,小時候顧靈耶出生沒多久,顧新海和蘇雅茹便日日吵架,長大之後偶爾也聽到過關於父親年輕時的荒唐事,無非是和娛樂圈裡的哪個女明星有些糾葛。
隻不過,對於顧家的背景來說,和娛樂圈裡的幾個明星扯上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也是正常的。
顧盼升叫來了助理,吩咐他去詳細查一下鹿萍的信息,然後便離開了公司。
胸腔裡的那顆心臟高高地懸著,好像很快就要狠狠地摔下來了。
在摔下來之前,他要找到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孩。
溫美束包紮好傷口,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徹底天黑了。
她沒敢回家,但是卻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剛剛五十歲出頭的男人,好像在電話裡的聲音,突然就蒼老了好多。
無非是一頓暴風驟雨般的訓斥。
溫美束纖細的美擰成了麻花。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家裡竟然出了這樣大的紕漏,一直以來,她隻是專心拍戲,弟弟的商業頭腦很差,坐在總經理的位子上根本不能服眾,公司全靠五十多歲的父親一個人扛著,隻是,竟然這麼快就被顧家架空了……
顧新海在世時,溫家與顧家明明是平起平坐的,怎麼顧盼升才接手了幾年,差距就拉得這麼大?
正當她準備離開醫院時,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陳冰時。
溫美束一見他,就覺得滿腔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泄的窗口,於是當即從私家車上下來,氣衝衝地走到了他麵前,強忍著怒氣說道:“陳醫生,好巧啊。”
她說得咬牙切齒,又纏了滿臉的繃帶,看起來特彆嚇人。
沒有人能認得出來,這個“怪物”就是娛樂圈史上裡最年輕的三金滿貫影後溫美束。
陳冰時見她如此,也是有些詫異,連忙問她:“您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溫美束冷笑,但是笑意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她眉頭直抽筋,隨即恨恨地說:“怎麼了?沒事?要不要讓你吃幾個槍子兒試試?”
陳冰時聽了這話,突然笑了:“這種事本來就和賭博一樣,風險是肯定有的。”
溫美束怒道:“那我的臉……!”
陳冰時說:“如果你今天不試這一次,雖然臉不會留疤,但是你真的甘心嗎?被那樣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女孩搶走未婚夫?”
溫美束僵了好幾秒,最終隻能認命地說:“不甘心……”
陳冰時聽到她說出了自己預料之中的話以後,抬起頭看了看她周圍的人,低聲對她說:“方便借一步說話麼?”
溫美束看了看他,然後點頭,囑咐好助理和經紀人之後,跟著陳冰時又走回了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