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人家陪著你去醫院
的?”黎佳音笑眯眯地牽著懷兮往客廳走,“你那個男朋友,蔣燃,怎麼不見得對你這麼掛心?”
懷兮靠入沙發裡,疲憊地抻了抻雙腿。
“他一會兒過來。”
她順便看了眼手機。
蔣燃發了條微信她還沒看,說是他馬上過來,還向她確認地址。
“來哪兒?”黎佳音警惕了一下。
“他今天晚上有比賽嘛,”懷兮半支著腦袋,說到此,自然而然地想到
了程宴北。隻是一瞬,她甩開了思緒,繼續說,“來你家見我一麵。”
懷兮還挺不好意思地對黎佳音說:“我一會兒下樓,他不上來。”
“上來也沒事兒,大不了我下去給你倆騰地方,方便你們發揮,”黎佳音開著玩笑,然後正色一下,“為什麼剛才不見麵。”
懷兮瞥她一眼。
“哦,程宴北在啊,”黎佳音立刻了然她意思,笑起來,“那你讓他走不就行了,讓你男朋友去醫院陪你打吊針。”
懷兮收回視線,看窗外的雨。
不說話了。
黎佳音又湊過去,曖昧笑著:“怎麼,你不會是不舍得他走吧?”
懷兮唇角微動。還是不說話。
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得,你平時也挺瀟灑一人,現在糾結得跟誰欠了你二五八萬似的。”
黎佳音見她惆悵,也不調侃了,坐回去,懶散地滑著手機。
“我還說呢,今天你給我們公司品牌拍的圖我剛看到了。要不是在《JL》電子刊發行之前我不能外傳,我真想跟彆人炫耀一下——這位女Model是我朋友,人美心善又有錢——哎對了,跟你搭檔的那個小男模Daniel也很帥。你今天跟他聊天,他有女朋友嗎?我都想泡他了。”
“你不是有男朋友嗎?”懷兮白她一眼。
然後突然覺得,這話好像是在質問自己。
便咬了咬唇,不說話了。
又像是被黎佳音提醒了什麼,懷兮突然想起,她還欠著程宴北錢。
昨晚崴了腳,他買外敷跌打損傷的藥給她,今天中午他又托了彆人買感冒藥給她——他還記得她吃藥怕苦,也知道她一感冒,嗓子就跟著啞,特意配了一瓶糖漿。
他還知道她感冒了總硬抗,讓黎佳音跟她說,吃了藥打電話給他。
她沒打。
晚上去醫院,她在打針的時候睡著了,打完才知道,他還替她付了藥費。
懷兮不願欠彆人。
從前她樂意受用他的好,因為他是她的男朋友。
現在他卻被歸到了“彆人”的範疇之內。
她受用不起。
或者也沒資格受用。
懷兮心裡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錢,然後查了一下自己銀行卡餘額,還有差不多小八百多快。
她決定轉給他八百。
她隻有他的電話——還是那天晚上從賽車場出來,任楠臨
時送不了她,將她的電話給了他的。
她又不想加他的微信。
太刻意了。
黎佳音見懷兮捧著腦袋不知想什麼呢,一會兒看手機,一會兒又陷入思緒,過來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在想前男友還是現男友?”
懷兮瞥黎佳音一眼,問:“隻要是銀聯的卡,不同銀行卡之間就能互相轉賬吧?”
黎佳音點點頭,好奇她為什麼問這個:“怎麼了?你要給誰轉錢
?”
懷兮沒說話。
黎佳音清晰地感受到她深深提了口氣,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然後撥給了一個沒保存姓名的號碼。
黎佳音心中已有了答案,笑了笑:“人家一天了,就等你這個電話呢。”
懷兮聽著忙音,手指不耐地在沙發上敲打。
響過一遍,卻沒人接聽。
她摘下電話,很是狐疑。
另一邊,程宴北剛準備開車離開。
他將車繞著黎佳音家那棟樓前的一個大橢圓形花圃轉了半圈兒,電話嗡嗡作響。
他瞥了眼扔在副駕駛的手機。
皮質坐墊上,她的餘溫已被雨夜的寒一層層地過濾了開來。
他也沒有保存她的號碼。
卻知道那是誰。
沒接。
很快,又響了一遍。
他還是沒接。
電話響了兩遍,他的車,也不知不覺地繞著這個大花圃整整兩圈半。
最終停下,隔著一道鬱鬱蔥蔥的花圃,能看到黎佳音家的那棟樓。他依稀記得她按的是第七層。
第七層也隻有一扇窗亮著燈。
他抬了抬眼。
手肘支在車窗邊沿,降下了車窗。--
在第三遍響起時。
打火機“哢噠——”一聲輕響。如一簇暗火劃破黑夜。
他點了支煙,和著一側雨聲,任手機在副駕駛座震動。
唇邊緩緩揚起笑意。
吞雲吐霧。
另一邊,黎佳音跟懷兮簇到一起。四隻眼睛盯著屏幕上“正在撥號”四個字,屏息凝神等待著什麼時候接通了變成通話計時的數字。
結果沒有。
提示她們的隻有冰冷的機械女聲——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黎佳音盼著懷兮再打去第四遍。
懷兮卻沒有。
她一手支腦袋,慵懶地瞥屏幕,咬了咬牙。
“他故意的。”
“……啊?”黎佳音吃驚。
懷兮無奈地歎氣。
正欲放下手機,蔣燃的微信視頻通話直接打了進來。
懷兮想都沒想就接上。
那邊蔣燃好像是將車停在了某處,給她展示周圍的街景。他是多情溫柔的桃花眼,麵部線條分明。
如此一看,
蠻好看。
“是這裡吧,我沒走錯吧?”
懷兮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如同知道程宴北是故意不接電話,如此也知道蔣燃故意打視頻電話過來,是想確認她在不在她那個所謂的朋友家。
成年人很少將話說的明白。
可今晚,他們三人,卻好像都把話說的很明白。
可成年人也有無數計謀在愛意交鋒之間斡旋。
如同現在,蔣燃說了不在
意他與誰在一起——但他是她男朋友,怎麼能不介意。盤問她的方式不用一句直白的“你今晚和誰在一起”,他直接打了視頻電話過來。
如同現在,程宴北走之前說讓她上去好好休息,什麼也彆想。卻又不接她的電話。
言外之意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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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想我。
我要你一直想我。
我要你在沒有我的時時刻刻。
都被我攪得滿心糟糕。
他做到了。
懷兮卻不受用。她立刻起身,對蔣燃說。
“我下樓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被雨淋濕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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