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燃哥以前就老跟我們誇他女朋友漂亮,我還以為他吹牛逼呢,拍攝的時候一見到才知道,真的很漂亮——腿又長身材又辣。”
“腿長不長,身材辣不辣,得跟她搭檔過的程哥說啊,程哥還扶過她的腰呢——是不是啊,程哥?”
一群人不修邊幅地起哄,想把程宴北往炒熱的氣氛中帶。
大家心底都猜測著,他跟那位叫懷兮的模特兒在上海的時候有些曖昧,如今看看,好像沒了下文。
程宴北以前換女朋友換的很快,他也不缺喜歡他的女人,現在這麼一封閉訓練,沒機會接觸到了,這幾天人好像被憋壞了似的。
傅瑤瀏覽雜誌發來的樣片時,是看到了幾張有點兒尺度的,行徑曖昧的照片。
她一開始還想問,是不是程宴北在拍雜誌之前跟這個模特兒談了戀愛找到了感覺,怎麼兩人一顰一笑,一個對視都那麼來電。
沒想到這個模特兒之前居然是蔣燃的女朋友。
蔣燃跟程宴北一樣,先前也是個會玩兒的,女朋友換的比換衣服還快——這麼說也許有些誇張,但傅瑤每次見他倆,他們身邊的女伴幾乎都沒重過樣。
如果她沒記錯,現在《jl》的主編還跟程宴北有過一段,程宴北前陣子好著的那個女朋友是個造型師,常給時尚圈的各類雜誌、秀場模特兒做造型的。
程宴北一直沒說話,不大想參與他們的話題似的。他起身離席,拿著打火機去一旁抽煙去了。
“你們猜猜隊長下一任女朋友什麼時候找?”
“你管人家呢,他什麼樣的女朋友找不到?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
“彆啊,萬一跟傅瑤好了呢?”
傅瑤看了眼程宴北的背影,又瞧著一群人,半開玩笑地道:
“彆瞎說,我都要結婚了。”
話好像是對程宴北說的。刻意揚了揚聲調。
他卻全然無反應,頭也沒回一下。
直往帳篷旁走,高大背影披拂月光,略顯蕭索。
“結婚?”
“哇——恭喜恭喜!”
“對方乾嘛的?我們傅瑤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一眾哄然中,傅瑤撫了下自己還光滑的無名指,微微撐著下頜,反而淡定地笑著說:“他也就是口頭一說,要是真結婚的話,估計也很快了——他平時開賽車也沒什麼時間,現在也沒空細談這個。我倆最近還吵架了。”
“也是賽車手啊?”
“是啊,”傅瑤說,“常駐倫敦的那個feb車隊,知道嗎?”
“知道啊,也出過不少冠軍吧?不過他們幾乎沒有中國隊員啊,你男朋友是外國人?”
“嗯,英國人。”
“在一起多久了?”
“大半年了吧。”
“這麼久了,我們怎麼不知道啊?”
“你不也沒問?”
過了會兒,又有人說。
“哎,傅瑤你什麼時候不想結婚了就跟他分手,給我個機會唄。”
“你他媽又放屁——”
“戒指還沒買呢好吧?我放什麼屁了?戒指都不給你買隻是口頭說說的男人,擺明了不想跟你結婚啊。”
如此聊著天,氣氛輕鬆了許多。
傅瑤唇邊笑容卻愈發淡了。
程宴北過了一會兒回來,一群人又喝了一輪。燈火迷離的觥籌交錯中,他也跟著喝了兩杯啤酒。
他不勝酒力,臉漲的通紅,幾杯下去,人就醉得酩酊。
-
第二天一早,程宴北頭痛欲裂地醒來,發現自己在傅瑤的房間。居室型的酒店,廚房那邊已經傳來了早飯的香味兒。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人還有些混沌。不留神,差點兒在衛生間門口摔了一跤。
傅瑤聽到動靜,正拿著鍋鏟,回頭看他:“你醒了?”
傅瑤也是齊耳短發,如此她隻側了半邊臉,程宴北沒完全清醒,定了定神,才看清了是傅瑤。
他點點頭,“嗯。”
然後環視一圈房間,似乎在疑惑自己怎麼在她這裡。
“哦,是這樣的,你彆誤會啊,”傅瑤打量一下他完好的穿著。他就脫了外套,下身還是賽車服的褲子。她主動解釋著,“昨天他們喝醉先給你房間霸占了,你走錯了門,給我房間霸占了,我就隻能睡彆人的房間了。”
走錯了。
程宴北回味一下著三個字,思緒跟著滯了滯。
“他們好像還沒醒呢,我讓victor一會兒去叫他們起床,彆耽誤訓練了,”傅瑤說著,安排道,“你現在我這裡洗吧。衝完澡有浴袍,一會兒你回去再換衣服。”
程宴北抿了下唇,再沒說什麼,就去洗漱了。
再出來,傅瑤已做好了早餐,放到桌麵。兩人份的。
盛大多都是專業營養師給賽車手搭配好的早餐,葷素都有。但顯然程宴北的那一份更豐盛一些。畢竟他還要訓練。
傅瑤拍了照發朋友圈,一抬頭,見程宴北穿浴袍出來,領口敞一片v,前胸一片紋樣張揚的地裂紋身。
她視線落在那裡小半秒,若有所思了一下。他之前在山地訓練側滑摔下山,傷口就在那附近。
程宴北迎上她視線,她才從他胸口處收了收目光,笑著說:
“過來吃飯吧。”
時候不早了,已經過了樓下餐廳的早餐供應時間。
傅瑤坐在桌子對麵,邊拿著手機,隨意地回複著朋友圈的評論,邊注意到程宴北已經坐下吃飯了。
她滿意地笑了笑,過了會兒,等他草草吃完準備走,她突然叫住了他:“哎。”
程宴北邊穿著衣服,邊回頭瞥她眼。
“怎麼了?”
有點兒冷冰冰的。
傅瑤放下手機,朝他勾了勾唇。
“你現在沒女朋友吧?”
程宴北皺了下眉,“嗯。”
傅瑤繼續笑著問他:“我們,要不要試試?”
-
懷兮在港城待得無所事事,卻莫名心煩意亂。
她在港城除了徐洋也有不少大學同學,心煩了好一陣子,這幾天約著人逛了好幾天的街,喝喝下午茶,做spa,泡溫泉,還給全身做了保養。
對她來說,睡覺是最好排解情緒的方式,花錢是發泄情緒最好的方式。
雖然她也不知自己在發泄什麼。
昨晚跟幾個大學同學去港城棠街一家叫蘭黛的酒吧喝酒,認識了個大學同學的朋友。
那個男人也是他們港城財經畢業的,大她一屆,長得挺帥,人也紳士。昨晚她破天荒地喝了很多酒,最後舌頭直得人都說不出話了,對方才姍姍來遲,替她擋的酒。
那個男人也留著寸頭。眉眼很乾淨。
以至於借著酒勁兒,迎著酒吧破碎迷離的光,第一眼看過去,懷兮就認錯了人。
就事後彆人描述,昨晚她支著腦袋,麻痹著神經,大著舌頭,一直問他。
為什麼之前在上海,她給他打了兩次電話,他故意兩次不接。
是不是故意讓她惦念他。
為什麼那天打過去他關了機。
是在飛機上,還是那麼晚了,和彆的女人在一起。
為什麼這幾天不給她打電話。
是不是有了新的女朋友。
沒問個明白,他們卻順水推舟地留了聯係方式,還加了微信。
以懷兮多年浪跡酒場的經驗來看,對方對她有好感。
剛從spa館做了全身保養出來,那個男人就發了微信問她,今晚是否有空。
看樣子是越過了給他們做中間人的那個大學同學,直接約她了。
她昨晚醉的不輕,微信一個陌生頭像彈出來時,她還嚇了一跳。
心底咯噔一下。
點開之前,還抱了一絲小小的希望。
畢竟她和程宴北,連個微信都吝惜給對方留。
好像,回到了那分手的五年的狀態。
懷兮平時也不喝酒的。
她對喝酒還沒什麼切實概念的時候,就認識了程宴北。程宴北從不喝酒,她也跟他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他的習慣,不知不覺,潛移默化的,也成為了她的習慣。
分手後的很多年,因為工作原因,大大小小的酒局也赴了不少,她卻向來都是滴酒不沾的。
沒有下意識,沒有刻意拒絕。
仿佛就是一種刻在骨子裡,改不掉的習慣。
她想著就有些頭痛,沒回複微信。
她剛從spa館出來,順路去商業街附近的通訊公司給手機辦業務。
若要算起來,她大概是一個月前才回的國。之前在國外待了一年多,手機辦理的還是適用於常駐國外的套餐。
正在營業大廳排隊,徐洋給她發了微信。
徐洋說,c賽車俱樂部發來邀約,要邀請esse八名模特兒在hunter五月底的歐洲賽上穿著hunter車隊代表色的服裝當賽車寶貝,給車隊宣傳。
問她去不去。
懷兮看到hunter幾個字母,心頭就像針紮著一般。從那天登錄他們的官網後,她就極力地避開。
電腦上之前下載保存的關於他們車隊的資料也被她刪掉了。
從上海回來之前換了手機,之前的通話記錄都沒了,她沒有清理通話記錄的習慣,這幾天心煩之際,把通話記錄清空過好幾次。
懷兮剛回esse,一切都還沒步入正軌。她正是需要為自己爭取資源,增加曝光幾率,給公司創業績的時候。
也不知是否抱著,想再見一見誰的心情。
這麼複雜地一混合,她沒猶豫一會兒,就回複了徐洋。
【去。】
徐洋很快也回複了她。
【你很痛快嘛。】
懷兮不自覺地笑笑,回複。
【是啊。】
想想之前,她經由尹治介紹去《jl》試鏡,簽合同時,看到白紙黑字寫著她的合作的對象是hunter的程宴北。
她想也沒想就說自己不拍了。
好任性啊。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麼任性。
總是賭氣。
懷兮這麼想著,心底兀自歎了口氣。
徐洋又發來一條消息。
【那行,我報給上麵了。這是他們賽事組的人,你加一下她微信,她給你們拉個群。這幾天就開始安排了。】
順帶推過來一張名片。
發送過去好友請求,幾乎秒通過。
懷兮還沒找到表情包打招呼,對麵卻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她:
【是esse的懷兮嗎?】
【嗯,你好。】懷兮回複。
【你好,我是c賽車俱樂部的傅瑤。】對方回複過來一個很可愛的小兔子的表情包,【那我備注一下就給咱們拉組啦。】
【好。】
懷兮坐在營業大廳等得有些無聊,想到傅瑤也是c的人,便順帶著滑了滑她的朋友圈。
想找到一些,和誰有關的蛛絲馬跡似的。
正好,她就刷到了傅瑤最新的朋友圈。
坐標在英國倫敦郊外一處高地。地點名有些眼熟。
九宮格圖片,看起來是篝火晚會,異國風景,熱騰騰的烤爐,鮮紅的冒著熱氣的烤牛排和德式香腸,琳琅滿目。
最中間的第五張圖片是一張大合影。
齊耳短發的傅瑤眉目如星朗,笑容清甜,淡妝點綴就很好看,妝容很清純。
她坐在一個穿紅白相間賽車服男人身旁,兩人挨得極近。
男人是寸頭,是劍眉,左眉邊一道隱隱的疤痕。
他單眼皮弧度寡漠,視線散漫地望向鏡頭,唇邊略帶笑意,賽車服拉鏈兒拉得很低,不羈又隨意地敞開,脖頸修長,喉結嶙峋。
其他隊員在他們身後站成一排,共同麵對鏡頭。
像是在作陪襯。
懷兮愣了許久,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女人就是那天在hunter官網的照片上,一身深藍色工裝連體褲,英姿颯爽的女人。
她點照片的指尖僵了僵,兩指顫抖一下,將照片放大了。
看清了傅瑤身邊的男人,的確是程宴北。
她心跳惴惴地,失重了一樣跳起來。不再停留,迅速地,滑到後麵的照片。大多是拍的照片背景下的食物和風景照。
還有一張是傅瑤的手握著一隻酒杯拍的。
沒什麼可看的。
直到最後一張。
一頓豐盛的早飯,兩人餐,沒什麼好看的。
就是兩杯擺在一起的牛奶旁,放著一隻打火機。
黑色磨砂質地,有深刻繚繞的暗紋。很熟悉。
在barrou的那晚,他越過了她,從桌麵拿起了這隻打火機。
她還用這隻打火機,為他點過煙。
記得那天晚上,風有些大。
醒醒在外灘走丟了,他和她回黎佳音家的路上,他下車去便利店給醒醒買了東西出來。
他示意他雙手都提著塑料袋兒,在車外微微俯下身,要她為他點煙。
她剛伸出手,他就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兒,惡作劇一樣,差點兒將她從車窗戶裡給拽出去。
那時他唇邊一點漫不經心的痞氣笑意,不顧她滿麵羞惱,還裝模作樣地對她說了句:“謝謝。”
那天晚上他留在黎佳音家裡,他們毫無遮擋地緊緊相擁。他們上床了。
在分手的五年後。
她是心動的。
不僅那晚,從最開始,直到五年後,她對他,都是心動的。
懷兮的指尖微微顫抖一下,立刻,切出了大圖瀏覽模式。逃也似的。
又注意到,這條朋友圈的配文,隻有一個eoji的紅色桃心。
很刺目。
手機屏幕熄滅了,她都沒有挪開視線。
接著,手機屏幕又是一亮。
徐洋又發來消息。
【你加傅瑤了吧?她是我讀研時認識的學妹,她男朋友是個賽車手呢,我也才想起來,你之前的男朋友是個賽車手吧?】
【不過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