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跟黎佳音打了個電話。
黎佳音不知從哪個熟人的熟人那裡聽說懷禮真有未婚妻了,打來電話閒聊的同時,跟懷兮求證。
之前懷兮就跟黎佳音說過這事兒,黎佳音一直沒放心上。
正好最近鞏眉挺關心懷禮這事兒,還因此破天荒地給懷興煒打了個電話,意外地沒吵架,而是就懷禮的人生大事好好地談了談。
於是懷兮跟黎佳音表示:“真的是真的。”
黎佳音好像要暈過去似的,心痛得要命:“你哥才二十九就英年早婚啊,一點機會不給我了?”
懷兮無奈,“你不是找了個新男朋友嗎,老惦記他乾嘛?”
黎佳音前段時間去日本出差,順便散心,認識了個對手公司的COO,跟黎佳音一樣常居上海,剛過三十,據說人溫柔穩重,比黎佳音以前之前那個同居男友好了不止那麼一點。
這相殺的戲碼還沒上演,在日本兩家公司聯誼開了個溫泉party,兩個人就曖昧上了。
聽說那個COO也是個不婚主義。跟黎佳音簡直一拍兩合。
“白月光好嗎,白月光,你如果沒跟程宴北複合,那幾年你倆還有聯係的話,我不信你不關注他每任女朋友什麼樣。”
“得,有了下一春,口氣都不一樣了,”懷兮哼笑著,“那你之前那個前男友呢,回上海再沒見過?你不是因為跟他分手覺得難受還去日本散心去了嗎?”
“我跟他在一起最起碼有兩年多吧,沒愛情了情分總得有,我難受一下還不行?再說了,我那是出差,好嗎?出差!”
“那你這個差出得還真值,COO都釣到了。”
“那是。”
兩人互嗆了會兒,回歸正題。黎佳音問:“那你這次跟程宴北去港城,就直接轉機去倫敦唄?”
“嗯。”
“什麼時候回來?我好久沒見你了,ESSE最近沒工作給你啊?”
“有工作的話我肯定去上海啊,”懷兮看了看自己指甲,站在盥洗台前觀察鏡中自己,“之前不是去港城走了個秀嗎,然後這半個月都比較閒。”
“我看是你們公司給你散養了,”黎佳音說,“簽約的時候不是開的條件很好麼,又不搭理你了?”
“也不是,我畢竟是個‘插班生’,”懷兮將手機夾在肩頭,從包中拿出口紅,“條件給我開的挺好,但現在ESSE的好Model也不少,輪著輪著就到我了。”
“你現在也真是佛係。”
“不佛也沒辦法,過了原來年輕氣盛的時候了。”
“也是,”黎佳音回味一番懷兮的話,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兒,“等等,我聽你這口氣,怎麼感覺你是想安定下來了?不打拚事業了?想結婚了?”
“你哪句話聽我說我想結婚了,”懷兮笑了笑,對鏡補著口紅,回應著黎佳音,又一轉語氣,“不過,我是真覺得現在挺好的。”
“什麼好?”
“就是,跟程宴北在一起挺好的。”懷兮說著,抿了抿唇,用指腹將口紅暈開了,然後收回包中。
“他考慮結婚的事嗎?”
“他沒這麼說,但他那天跟我說,他想跟我有個未來,”懷兮輕笑起來,嗓音溫柔,有點兒惆悵,“有時候,真覺得我挺沒出息的,這麼大了,還是會被男人的這種話打動。像個小姑娘似的。”
“得了吧,”黎佳音不客氣地指摘,“換個彆的男人看看你會不會被打動,就是因為是程宴北,你才總跟個小姑娘一樣。”
“當小姑娘不好嗎?”懷兮心底翻白眼,“我寧願我一輩子都是個小姑娘。”
“啊,你現在真的好肉麻啊,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黎佳音趕緊讓她打住,“你以前也沒這麼肉麻吧——我還沒問你呢,你回ESSE了,季明琅再騷擾過你沒。”
“沒有啊,”懷兮漫不經心地說,將墨鏡彆在胸口,收了東西朝衛生間外走,“就前段時間我去港城走秀,還碰見他了。我沒搭理他。最近聽說他又調到國外的分公司了。而且我現在有男朋友,我也不怕他。”
“之前出事兒那會兒你不是也有男朋友麼。”
懷兮優雅地攏了攏頭發,“程宴北跟他可不一樣。”
“看看你這得意又驕傲的樣子,”黎佳音輕笑,她也知道,程宴北是真的對懷兮好,也不揶揄了,“那你回國記得跟我說,你不來上海的話,說不定你去港城了我正好也有空,過去跟你聚聚,順便瞅一眼你哥。”
“你可彆惦記我哥了,”懷兮知道黎佳音開玩笑,還是無奈地笑,“跟你男朋友好好的吧。還有,我可跟你說,你這次彆被男人騙了,弄清楚他到底真的不想結婚還是騙你的,搞清楚之前彆跟人家同居。”
“唷,懷兮現在開始教訓我了啊,”黎佳音笑起來,“我不跟你開玩笑了,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姑娘了。”
“我倒是希望你是個小姑娘,每天開開心心的。”懷兮歎了口氣,說。
黎佳音沉默一下。
“就是希望你高興點兒,真的,不管怎麼樣,自己開心最重要,”懷兮說,“我就喜歡你這幾天給我發微信或者發朋友圈,全是秀恩愛的什麼的。我看得真的很開心。”
黎佳音不想結婚,在目前這個社會,是定不會被大多數人接納的。找個跟她觀念合拍的男人談戀愛,簡直難上加難。
“希望你彆陷太深,但也彆太膽怯,”懷兮輕聲道,“但你以後受了委屈或者不高興了,你打電話給我我肯定在的。”
說起來,她跟黎佳音認識這麼多年,她跟程宴北分手時那段最難過的日子,是黎佳音陪她過來的;黎佳音之前沒追到懷禮,後麵又因為跟她觀念不和分了幾任用情很深的男友,也是懷兮陪著她過來的。
尚晚那天遇見懷兮,一直在提醒她,她曾是她的朋友。
但懷兮後來回想起高中的事,最慶幸的不僅僅是那時就遇見了程宴北,還總會在心底想,如果那時認識黎佳音就好了。
她不是個擅於表達的人,因為個性尖銳,性情外露,從小到大很難交到特彆好的朋友,或者在日後的歲月中,不知不覺地就散了。
黎佳音是唯一一個維持了這麼多年關係的朋友。
“你怎麼現在,這麼會說話了,”黎佳音回味著她的話,順便調笑,“聽的我好感動哦,都想拋下我的COO高富帥飛過來親你一口。”
“……肉麻的明明是你吧,”懷兮哼了一聲,笑起來,“我也不是會說話,現在誰說誰‘會說話’是罵人的話,說這個人虛與委蛇兩麵三刀,你彆罵我。”
“我沒罵你,我是說你真的變化很大,就是感覺,會說自己心裡話了,”黎佳音笑笑,“看來,的確是男朋友調|教得好。”
懷兮又嬉笑怒罵了黎佳音兩句,兩人就掛了電話。懷兮保證到時候回國去一趟上海,跟她見一麵。
另一邊,程宴北將懷兮和他的行李辦了托運,也回來了。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不用趕著進安檢,鞏眉用手機跟懷興煒聊了會兒懷禮的事,一抬眼瞧著程宴北過來,招呼他:“懷兮還沒回來嗎?”
程宴北四處張望一下,沒見著懷兮出來。
“她去衛生間了。”
“哎,這孩子,真讓人操心,”鞏眉情不自禁嘮叨著,“這要是還有半小時二十分鐘登機了,她這麼久不回來,等著廣播到處找啊。”
程宴北坐下來,低聲地笑了笑。
“我會去找她。”
“你找不到她也不上飛機了?”鞏眉有點好笑地問。
“我不會扔下她一個人走。”程宴北答得挺認真,倒真有點兒在老師麵前一板一眼的模樣。
鞏眉其實蠻喜歡程宴北。
當教師很多年,就不會輕易對學校裡那些刺頭兒的學生抱有偏見。正值叛逆期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有個性,本性並不壞。
程宴北上高中那會兒,雖然因為打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架,給人打進了醫院留了級,沒能參加第一年高考,名聲響當當的。
同年級很多老師都不敢將他收到自己班上,怕他給班上的同學們造成不良影響,鞏眉作為那一屆資曆最高,最有經驗的老師接納了他,讓他來到自己教的班級。
但他也隻是名聲在外,鞏眉發現,他平時其實是個挺低調的孩子。
後來得知了他的家庭情況,鞏眉就覺得,可能是因為這些緣故,所以他比同齡的孩子看起來要成熟穩重一些。
“你就讓著她吧,也就你能包容她這種脾氣了,”鞏眉笑嗬嗬的,卻又忽然有些惆悵,“懷兮這孩子脾氣太躁,你看她高中那會兒也沒少招惹是非,我啊,就總發愁她這個性,以後到社會上該怎麼辦——倒不是覺得她尖銳,可能也是因為從小我這個又當老師又當媽的太嚴厲了,總壓抑著她,我怕她不會表達自己,又太鋒芒畢露——她這種性格其實很容易吃虧。她那幾年在外麵混,我總提心吊膽的,給她打電話打多了,她還嫌我煩。”
程宴北默著,沒說話。
“就她上高中那會兒被人欺負,我現在想起來還是挺難過的,”鞏眉說,“但我這個當老師的,其實在學校有的事並不好做——我看的到地方還好,彆人知道我是老師,是她媽媽,不敢欺負她,我看不到的呢?其實很多老師的孩子在學校是最容易被人針對的。有的事反而老師約束沒用,反而會更加變本加厲。”
懷兮高三那年遇到的事,鞏眉基本上能察覺到。
或許也是因為她這個當媽的也是個不會表達的個性,遺傳給了懷兮,懷兮悶著不說,她也隻會用自以為那些是“為了孩子好,為了學生好”的話和行為,讓她受到雙向傷害。
以前鞏眉沒意識到,隨著年齡漸長,慢慢地,有的事回想起來,才發現是一種無形的傷害。
當老師的並不好當。麵對校園霸淩這種事,老師一出手,那些霸淩者幾乎都會更變本加厲。
她當時能做的,就是在她能插手管束的地方對懷兮加以保護。比如在大課間叫懷兮來她辦公室寫作業,不開會不忙的時候,帶著懷兮上下班。
懷兮那時正值叛逆期,跟她也有隔閡,很多情況都是不願意的。
寧願跟在程宴北身邊。
“其實懷兮什麼都明白。”程宴北說。
鞏眉看著他。
程宴北淡淡一笑,摩挲一下自己的手掌,整理思緒,“她當時也跟我說過,你總叫她去辦公室‘罰站’啊,背公式背單詞什麼的,她知道你是為了保護她。她後來也說,自己當時就是太叛逆了,你不理解她,她就隻能跟你對著乾。”
鞏眉無奈一笑,“她真這麼說啊?”
“嗯,”程宴北應著,“但她還說,你是個特彆好的媽媽。”
鞏眉微微訝異。
“她說你跟她爸爸離婚很早,當時是法院把她和她哥哥兩個孩子都判給了她爸爸的,但是是你留下了她——她說過,以她當年的個性,肯定接受不了父母再婚的,跟著爸爸走,肯定不會太開心。這麼多年你為她做的,她心裡都有數。你對她的好,她也都明白。”
鞏眉心下柔軟,細細回味了一番程宴北的話,都能想象到懷兮同他說這些時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和語氣了。
她最後笑了笑,對程宴北道:“你比我懂她。”
程宴北也笑:“也不是。我也有不夠懂她的時候。”
“彆謙虛啦,不成熟的時候肯定有的,沒有人生來成熟麵麵俱到,也不代表你們不懂對方。不然也不會現在又在一塊兒了啊,”鞏眉笑著說,遠遠一望,懷兮就往這邊來了。
鞏眉又隨意地問程宴北:“你也不小了吧?你家裡之前讓你相親了嗎?你不能隻打比賽什麼的,不顧自己的事兒了吧。”
“我奶奶不管這些事。”程宴北溫和地說,輕抬眉眼也望著懷兮的方向。
她同時也注意到了他,揚起笑容,加快了些腳步。
鞏眉想到他家中情況,也表示理解,又試探著問:
“那你跟懷兮,就沒考慮過結婚的事兒?她愛玩,你總不能一直陪著她玩兒吧。”
程宴北望著懷兮的方向,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
“她願意我當然可以。”
“我看她倒是差不多,”鞏眉笑著,“我這些年也沒少催過她,她就顧著自己玩兒,結果呢,兜兜轉轉還是到你這兒收心了。你比我管用多了。”
程宴北隻是笑。
懷兮踩著小高跟一路過來,剛就見程宴北跟鞏眉好像聊得挺不錯,她走上前時還小心翼翼地瞟了他倆一眼,見沒什麼異色,才說:
“我們得過安檢了吧。飛機提前入港了。”
鞏眉眼睛一橫,白她一眼,“就這麼想甩掉我這個媽?”
“哪有,”懷兮表示無奈,指著機場大廳不遠處的大屏幕,“你看,剛才就播報了,提前入港了啊。”
“還跟長不大似的,”鞏眉說著,起了身,對懷兮說,“路上好好照顧自己,彆老讓程宴北照顧你。”
程宴北也跟著起來,笑道。
“我會照顧她。”
懷兮有點兒得意,朝鞏眉哼了哼,自然地偎到他身邊去。
“聽見了嗎,有人照顧我。”
鞏眉恨鐵不成鋼,“你哥是一點兒不讓我操心,你呢,這麼大了,還讓我這麼操心。人家說兩句,說要照顧你,你還來勁兒了。”
“那你操心我哥你就跟我們一起去港城啊。”懷兮揚了揚下巴,手已緊緊地牽住了程宴北的,鬥嘴仿佛都有了底氣。
“我跟你徐老師報了個書法班,還沒結課呢,去什麼去,”鞏眉說,“我一個以前當老師的,現在一把年紀了換個身份做學生還翹課啊?”
“那你還是不夠操心我哥,你隻操心徐老師,”懷兮曖昧地笑笑,揶揄道,“那你到時候跟徐老師一起去港城看我哥,順便把我爸叫出來,跟他秀秀你的第二春。”
“死丫頭——”
鞏眉揚手,拍她胳膊一下,她立刻往程宴北那裡躲。
程宴北見她們母女打打鬨鬨,夾在中間隻低笑連連的,手臂卻還是護著她。
“你看程宴北多護你啊,你媽打你他都心疼,”鞏眉如此有了笑意,對懷兮說,“這次玩兒回來就好好考慮考慮你的人生大事,彆成天在外麵野了。”
“那我得在外麵多野一陣,省得回來聽你念叨我,頭疼,”懷兮反骨地頂嘴,又笑著抬頭看一邊的程宴北,“是不是?”
程宴北眼睫半垂著,低睨著她,視線淡淡的。
他緩緩抬手,拇指指腹輕柔地蹭了下她唇角,給她唇邊一點兒有些出格的口紅給蹭掉了。
懷兮抿著嘴,就朝他笑。
鞏眉看這兩個自己曾經的學生在眼前晃悠膩歪,職業病又快犯了,聽廣播已經催促他們這趟航班的旅客過安檢登機,鞏眉提起自己的包,準備走了。
最後囑咐他倆。
“路上注意安全,落地港城和倫敦都跟我說一聲,”然後特意轉向程宴北,“懷兮下次跟你鬨矛盾可以找我說,我來收拾她。”
“不行,我倆的事我倆解決,你摻和什麼啊。”懷兮趕緊拒絕,又掐了掐程宴北手心,“你彆聽我媽的。”
“彆聽我的?”鞏眉挺傲慢,瞥程宴北一眼,“指不定人家下次回來就管我叫媽了,我不摻和也不行了。”
程宴北反捏住懷兮的手,力道很溫柔。隻是笑。夾在中間,倒也不難堪。
他和懷兮又將鞏眉朝機場出口那邊送了一段兒,看著鞏眉上了門口的出租車,兩人才折回反方向,往安檢口那邊去。
懷兮心情挺不錯,路上同他聊起來:“你不知道我昨天聽我媽說她也準備去趟港城,我有多高興。”
“你高興?”程宴北嗓音低沉著,笑著問她,“高興什麼?”
“可能是從前太愛我爸了,我爸跟她離婚後立刻找了彆的阿姨結婚,跟閃婚似的,我媽那些年一直懷疑我爸跟她離婚前就出軌了。”
懷兮任他牽著她走,說,“可能恨屋及烏吧,她之前很討厭港城這個地方。我高考完報誌願那會兒,她都不願意讓我去港城。”
程宴北知道這事兒,應了聲。
“嗯。”
“我就覺得,她總在逃避吧,我上大學那幾年,她都沒來港城看過我,我哥跟我爸走了那麼多年,她也沒去看過我哥。也難怪我哥有什麼事兒都不跟她講。”懷兮吐了口氣,倒沒有責備鞏眉的意思,“現在她突然說她想去港城了,我就覺得挺好的。最起碼,她不逃避了。”
程宴北沉吟一下,還未開口,她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
“其實我也逃避過。”
他的腳步也慢下來。
直至完全停住。
她抬眸看著他,對上他溫柔的眼,整理一下思緒,說,
“我可能因為父母離過婚,一直以來,對於‘安定’,對於所謂‘婚姻’的態度,都很消極。以前自以為自己是不屑,覺得結婚有什麼好,把自己下半輩子捆綁給一個男人,真的很沒意思。後來才發現,原來是我沒遇到讓我特彆想安定下來的人。我隻是在逃避。”
程宴北靜靜地注視她的眼睛。目光柔和。
“我對你也逃避過。”她沉了沉氣,說,“其實對前任再動心,之前對於我來說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可能也是我自己不夠坦蕩磊落,總愛鑽牛角尖,所以我在上海的那段時間,我一直在逃避你。以至於,後麵我發現我對你又動心了的時候,我特彆驚慌,覺得特彆不可思議。我也不想再逃避了。”
“但我就是動心了啊,”她說著,揚起張嬌俏的臉,五指叩住他掌心,與他十指交繞的力道緊了又緊,“能對你重新動心,重新愛上你,真的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她心底又默念一遍。
程宴北聽她如此說,唇角也牽起溫柔笑意來。
“怎麼好?”
“就是什麼都好,”她說著,用一隻手去環他的腰,靠在他胸口,靜靜地說,“認識你特彆好,遇見你也特彆好,能重新再遇見你,重新再認識你,也特彆特彆好。”
程宴北攬住她的肩背,撫摸她的短發。嗓音沉沉的。
“嗯,我也是。”
“以前就覺得,跟你安定下來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覺得,這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她偎著他,如此說著,一抬頭,撞上他溫柔深沉的眼睛。
她迎上他這樣柔軟的目光,笑著反問他,
“你覺得呢。”
程宴北眉眼輕垂著,凝視她,聲音徐徐低緩。
“我上次說,想跟你在一起久一點。”
“嗯。”她點點頭。
“現在,我想改口了。”
“……嗯?”
他看著她,一字一頓,語氣溫和又堅定。
“我想一直,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希望這個期限,是沒有期限。”
我希望,我的起點與終點,一直都是你。
懷兮其實並不在意賽場上他經過多麼百轉千回,最後衝過終點線,下了車,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否會是她。
但她知道,這一刻,以及以後,以及未來,他滿心,滿眼,都會是她。
不知為什麼,隻要他在她眼前。
她就無比篤定。
無比相信。
毫無顧慮。
此刻,懷兮輕輕笑起來,問:“那我媽說的那事兒,你考慮一下嗎?”
“不用考慮,回來就辦。”程宴北笑著說,牽著她,繼續朝前走。
南城的夏日暖陽和煦,一處光路靜靜流淌,在眼前鋪開成一條布滿陽光的坦途大道。
無論是九曲十八彎,抑或百轉回腸,他們都知道,終點是何方。
“不過,我這次比完賽可能會休假兩三個月,我們還沒有一起好好出去玩兒過,你有想去的地方嗎?”程宴北低眸,問她,“或者,你著不著急回來?”
“我不著急,”懷兮揚起笑靨,“隻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裡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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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