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兮捧著手機,心底不住地說,其實她很喜歡。
特彆喜歡。
她不說話,他以為她生氣,低聲問:“生氣了嗎?”
“沒有。”她小心翼翼地吸了下鼻子,搖搖頭,整理一下情緒,說,“我覺得我也大了,過了收禮物吃蛋糕的年紀了,下次你就彆買東西送我了。”
程宴北回味一番她語氣,又是輕笑。
“你就是生氣了。”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買東西送你了。”
“就是不想收了啊……”她嘴硬地狡辯道,揚了揚聲調,生怕透露自己的情緒,作出要跟他吵架的架勢來,“你買之前又不問我,買回來我又不喜歡,還要花功夫去退掉啊,麻煩死了——”
程宴北也不惱,隻是笑。
“喜歡你才買東西給你。”
懷兮的氣勢登時落下來,“也有彆的表達喜歡的方式吧……你跟我說句‘生日快樂’,或者說一句‘喜歡我’我就很開心了。”
他笑著打斷,“不夠。”
“怎麼不夠了?”
“我想見你。”
兩所學校分彆位於港城的東西兩端。懷兮每次去見他,都要坐一趟冗長的地鐵。從一條線幾乎站開始,輾轉換乘兩趟,耗時一個多小時坐到終點站。
那天他在地鐵口等她。
下了雨。
這場雨下得毫無征兆,他也沒帶傘。騰出一隻手擁抱住她時,同時用自己皮夾克的外套包裹住她。
他身上有洗衣液清新好聞的香氣,沒有她想象中長時浸在燒烤店染上的油煙味道。他一直以來都是個很愛乾淨的男孩子。
也在她麵前將自己那些秘密,藏得極好。
外套烘著他和她的體溫,為她驅散開雨天的寒。很溫暖。
她第二天還有考試,但還是義無反顧地去見他了。
就因為他說了一句,他想見她。
她甚至,還生著他的氣。
可他擁住她的同時說了一句:“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沒見到你有多想你”的時候,她那些火氣就煙消雲散了。
“你也不打電話給我。”他又親吻她的額頭,有些怨懟,“打過來就要跟我算賬,還說我買的東西你不喜歡,你說你要退,我以為你要跟我分手。”
她迎著他的吻,抬起頭,眼底濕漉漉的,不禁破涕為笑,“其實我好喜歡的。”
“嗯?”
她鼻子酸酸的,合上眼。貼到他的胸前,抱緊了他。
“程宴北,我好喜歡你。”
“我才不要跟你分手。”
再見麵,得等他考試結束了。他們要一起回南城。
懷兮晚上正在宿舍無所事事的時候,程宴北打電話過來,跟她說,他們學校要派他們去港城附近一個叫鶴城的小地方進行暑期社會實踐。
他不能跟她一起回南城了。
任務下達急促,學校已經負責了參加暑期實習的學生所有的改簽、退票、再買票的費用。他跟她一趟高鐵回南城的票也已經退了。
再回去,得十來天之後了。
懷兮正發愁自己假期做點什麼好,如此腦子一熱,便說。
“我跟你一起去。”
“跟我一起?”程宴北有點兒驚訝,“你不回家了?”
“我回家也沒事做,”她說著,有些落寞,“你又不在。”
他似乎在抽煙,笑聲沉沉啞啞的。
“我不在,你就不想回家了?這麼粘我麼。”
“不行嗎——”懷兮有點兒上火,據理力爭,“我是你女朋友,平時離得遠很難見到你,暑假也就三四十天,十多天都見不到,我還不能彌補一下嗎。”
“當然行啊,”他隻是溫聲地笑,轉而又說,“可你跟著來,住在哪裡。”
“你住哪裡我住哪裡。”
“我們班包了旅館的房間。”
“那我跟你住一起。”
“跟我?”程宴北笑笑,“我們四個人一間,都是男孩子。”
“……”懷兮沉默一下,“我們另外開不好嗎?你們同學就沒帶女朋友去的?”
“有吧,但我應該是第一個,”他聽她委屈又懇切的,連聲答應著,“那我跟他們說再開一間好了,我另外出錢。”
“不不不,”懷兮趕忙拒絕,“是我要跟著去的,怎麼能你掏錢。我出錢。”
“你是女孩子,怎麼能你掏,”程宴北也笑著回絕了她,“我去安排,你不要管了。我這會兒要去複習了,明天有考試。”
懷兮還想多說什麼,他已經要掛電話了。
她突然意識到今天應該是周末,不知他是否還要去兼職。到現在她都沒戳破這件事,項鏈兒她也還收著。
於是立刻多嘴問了句:“哎——那個!”
他悶聲地笑:“怎麼了,舍不得掛?”
“嗯,嗯,”懷兮囫圇應,“你是要去複習吧?”
“對啊。”程宴北笑,“你怎麼一副要抓我劈腿的口氣。”
“你敢劈腿?”
“當然不敢,”他依然笑著回應,“但我現在真的要去複習了,不然掛科了。”
“掛科就拿不到獎學金了麼。”
“是啊,我還想攢點錢找個機會跟你出去玩。你不是說想去上海嗎。”
懷兮聽到心裡酸酸澀澀的,小聲說:
“也不用總是你出錢……不去玩也可以的。”
他好像沒聽清似的,打斷她說:“我現在在自習室外麵,真的得進去了。明天考完試打給你。”
“好。”懷兮隻得點點頭,臨了又囑咐,“你好好複習啊——彆去彆的地方。”
程宴北又是無奈一笑,“這麼晚了,我去哪兒?”
“不知道……”她本來想說“你自己知道”,還是止住了,隻交代道,“你看,我休息了。”
他似乎察覺到她語氣不大對,但也沒說什麼。
“乖,早點睡。有事發短信給我。”
“嗯,好。”
於是就掛了電話。
-
黎佳音暑假沒回上海。
她學的市場銷售,還輔修了個奢侈品鑒賞的副專業,表姐家有些人脈,她剛落地北京沒兩天,就推薦她去一家專賣奢侈品的商場做實習店員。光培訓就用了一周左右。黎佳音人聰明學得快,很快就上崗了。
商場很大,內外裝潢低調奢靡,沉穩不張揚。
上下四五層,來人卻不算多。就是有顧客,大多是千金小姐或是闊太太,能從其從頭到腳的穿著打扮看出身份不菲。
帶著職業微笑站了一上午,臉都笑僵了,也就來了三個客人。
黎佳音中午與同事換了班,跟店內的領班和幾個同事去外麵吃過午飯,又買了咖啡上樓。
“上午來的那個年輕的闊太太,絕對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太太——小黎,你相信我的眼光,我見的人多了,她最多就是個暴發戶包養的情人。真正的有錢人都是打電話給我們店裡,直接說要什麼什麼,改天讓人來取。現在霧霾這麼嚴重,有錢人家的千金與太太們每天忙著做包養,腳底兒都不願沾地的。”
領班鄒玲對黎佳音絮絮叨叨的,“還有,你不是說經理上午臉色不大好嗎?對這種女人臉色為什麼要好?花著男人的錢,傷害著男人在家中的妻子,不要臉。”
另一個同事附和:“那個女的也就二十來歲吧?小黎,你現在是大學生,外界誘惑太多,最容易被蒙蔽雙眼,以後要是有個年紀大還有錢的男人追你,你可得小心點。那些有錢的老男人就喜歡你這種長得漂亮還年輕的小姑娘,要是禁不住誘惑,可就犯下大錯了。”
黎佳音聽得有些心煩。
她抽空看了眼手機。她沒回上海,也沒跟爸媽說。現在他們離婚了好像她也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了,她放假都十幾天了,電話短信都不來一個。
有些失落。
下午的工作很快開始。本抱著跟上午一樣也就接待兩三個客人的心態,沒想到,臨近下班,卻是一個客人都沒有。
無所事事地熬著時間,終於在下班之前來了人。
“我就說這個牌子的包好看吧?他們的限量款我在美國都快集滿了,北京這邊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我之前給他們打電話訂的那隻現在還沒到,再拖我就要回紐約了。”
一陣銀鈴似的笑聲飄進來,又嬌又嗔的。
店員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歡迎光臨——”
黎佳音跟著店員們一個鞠躬抬頭,驀地,撞上了一雙深沉涼薄的眼睛。
比起那晚在校門口,如此更能觀察得清楚。
他是恰到好處的內雙,眼型不狹長,恰似清澈明亮的桃花眼,卻透出十分的疏冷與漠然。
他臂彎搭著一件西裝外套,上身一件裁剪得當的灰色西裝馬甲,襯得身形挺拔,寬肩窄腰,足有一米八七左右,十分挺拔俊秀。
雖現隻有二十二歲,端的是氣質清冷,外表斯文。
如此微微抬起雙淡漠的眸子,不動聲色地掠過麵前已微微愕然,睜大了眼的黎佳音。
他身旁的女人年紀與他相仿,笑容明媚,從頭到腳的打扮都非常精致大方,
她一手攬著他臂彎,還笑著問他:“哎,懷禮,你陪你彆的女朋友這麼逛過街麼?我都拉著你出來陪我逛一下午了,你一點兒都不累啊?”
懷禮一手落在口袋,額前發飄散下來,眉眼遮擋住,透出幾分克製的不羈。
他斂眸瞧著身旁的晏語柔。
“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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