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4)(1 / 2)

癡纏 何繾綣 9972 字 9個月前

04

為時兩周的暑期實踐很快過去了一半。懷兮的學校隻要求實踐一周。

跟著程宴北貿貿然地來了鶴城,是一件非常莽撞的事情。他們係學生的暑期實習有港城大學的老師帶隊,人數固定,她一個另一個學校的,跟著他們一開始無所事事。人家老師眼皮底下,也沒敢跟他一個房間住。

後來還是鞏眉知道了她跟著程宴北去的鶴城,去找了個遠在鶴城的親戚打聽,托關係給她安排到一個小型的商貿公司裡跟著混日子。

當然,免不了挨一頓臭罵。

鞏眉給她裡裡外外翻著麵兒地罵了一頓,說這麼熱的天放假了不回家跑鶴城那麼遠那麼偏僻的地方去,要不是程宴北陪著……

哦對,鞏眉還要程宴北接電話,給他也是一頓的罵。

那天晚上,懷兮給旅館房間的被套床單什麼都洗了,然後趴到程宴北耳邊聽電話。

鞏眉蟬聯南城好幾年的市級優秀教師,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大,何況程宴北還是她之前教過的學生,從頭至尾那嗓門兒拔高了就沒停過。

程宴北隻得老實地回應。懷兮那會兒給電話塞過去時,他正準備點支煙,這麼一來,煙一直沒點,潔白的煙杆兒在他兩指之間變得褶皺。

鞏眉問到他:“你跟懷兮住一塊兒沒?”

懷兮聽到了這聲。

她正伏在程宴北的肩膀,剛才還嘻嘻哈哈地聽他挨罵像是在看他笑話,聞此哽了哽聲,瞧了他一眼。有些難言。

鞏眉問的那話好像是她天經地義要跟他住一塊兒似的。畢竟她是個女孩子,還在這麼陌生偏僻的地方——鞏眉的話好像是這個意思。

程宴北低頭看了眼指間的煙,平靜地答:“在一個地方。”

“一個房間?”鞏眉提高聲調。

“不是。”

他說。

也的確不在一塊兒。

她和他本來以為住哪兒全憑他們自己,剛到鶴城那天她還來了例假。那天晚上他們倒是在一個房間。誰知第二天他們學校的帶隊老師就來了。

他這幾天的晚上不放心她,係裡的實習一結束還沒跟著彆人去攢局找樂子,就匆匆地回來。

懷兮一到生理期都難受得下不去床。她沒工作無處可去的幾天,可是天天在床上躺著。

鞏眉聽到這裡,放了心。

程宴北以前在學校裡,雖不算是那種刺頭兒一樣的學生,但也挺讓老師頭痛的——尤其是他還跟班主任的女兒談戀愛。

鞏眉沉默了一會兒。

程宴北也沒吱聲。他將手中那支都皺了的煙放在一邊。懷兮還在他肩頭趴著,下巴抵著他的骨頭,就隨著他的動作,一放一回。

然後看著他,眼神質詢,做了個口型:“我媽說什麼了?”

程宴北笑了笑,沒說話。他換了一隻手拿手機,輕輕側過頭來,空閒了的那隻手抬起,拇指指腹擦了擦她下頜。

剛才整理房間沾了點兒灰。

懷兮有點不領情,著急想知道鞏眉說什麼了,躲著他的手晃了下他的胳膊。她自從去了港城跟鞏眉的關係就有點緊張,不是冷戰就是吵架。

鞏眉一生氣跟個□□包似的,她怕鞏眉氣上了頭,把對她的氣全撒到他的身上。她伸手要拿回自己的手機。

“程宴北啊。”鞏眉突然出了一聲。語氣柔和不少。

“老師。”程宴北正襟危坐。

懷兮的手跟著他的聲音同時頓住。她急切地睜大了眼睛。

屏息凝神。

“老師跟你說啊,懷兮這孩子呢,你也知道,她一直這樣,之前也是說改誌願就改了,現在又什麼也提前沒跟我說就跟你跑那麼老遠去了——她這麼任性,我肯定也很擔心嘛。”鞏眉說。

程宴北看了懷兮一眼,應道:“嗯。我知道。”

那眼神好像也把她當成了個任性的,讓人操心的孩子了一樣。

懷兮沒聽清鞏眉說什麼,用腳指頭都猜到了。

她白了程宴北一眼,有點兒不服氣似的,卻又悄悄用手臂環住了他肩膀,趴了回去。聽細碎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

“她不聽我話,倒是挺聽你的,”鞏眉說著有些怨氣,哼了一聲,又換了一副嚴肅的口氣,“總之呢,那麼偏僻的地方,就要麻煩你多照顧她一下了。以前我還挺擔心你給她帶壞,現在還真得指望你來照顧她。她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怨聲載道的,能感覺到鞏眉的脾氣一壓再壓。好像若是這會兒聽電話的是懷兮,她那火氣就發出來了。

程宴北便低笑一聲:“我知道了。我們學校有兩個帶隊老師,有大人,會比較放心。”

“大人啊……是,我是覺得你長大了,但是啊,懷兮這孩子怎麼感覺長大不了呢。”鞏眉歎氣,又交代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懷兮見程宴北臉上有了隱隱笑意,忽地一下從他肩頭起來,一雙眼瞪得挺大,鬆了口氣之餘,卻還是不大放心。

“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程宴北把手機遞給她,站起身,去關窗戶。

鶴城地方偏僻,就是個小鎮子,基礎設施也很差。這家旅館的房間沒有空調,炙烤了一下午,晚上打開窗吹了會兒夜風散熱氣。

此刻卻有些寒了。

懷兮接過手機,望一眼他背影,手機隨即又震動一下。

鞏眉給她發來短信囑咐:

【晚上睡覺鎖好門窗,儘量結伴,不要獨行。】

然後一條打款入賬的短信。

鞏眉給她打了錢。

“你媽說怕我給你帶壞了。”程宴北穿一件黑色背心,站在窗戶邊兒,給窗留了條縫隙。

迎著風點了根煙。

他這話似笑非笑的,還有點意味深長。

懷兮一個激靈,從屏幕上挪開視線去看窗邊的他。

“什麼?”

她沒聽清似的。

“你媽說怕我給你帶壞了,”他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我是說什麼叫,‘怕你給我帶壞了’?”她有些好笑,仔細想想,好像又沒什麼錯。

她從床上爬起來,趿著拖鞋去他的方向。

他見她來,立馬把窗戶給全關上了。她今天還是生理期。

“過來吹風?”他低睨她一眼,唇邊帶著笑。

“沒有,我就想問問你,我媽還跟你說什麼了沒。她對你的態度比對我可好多了。”她一板一眼地說著,支了下腦袋,半開玩笑地說,“你以前也不像個好學生啊。”

“那我成績也沒給班裡拖後腿吧。”

“你好膚淺——你如果是個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我媽能怕你帶壞我麼?”

懷兮說著,去他的身上摸打火機。

她剛才看到她給裝到褲子側麵的口袋了。細白柔嫩的手跟遊魚一樣竄入他口袋中。程宴北條件反射地去抓她的手,怕她亂來。

唇邊猩紅色一晃,他雙眼就迷離了幾分。眼神也更意味深長了。

“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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