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今日事及家父，我便剛強了一回。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海涵！”說著就要行禮。
賈母連忙讓王熙鳳扶起來，道：“你這孩子！就是太細心了！今兒個，你做得很是！”
王熙鳳道：“怪道妹妹來的第一天，就叫我姐姐，我也覺得妹妹親近，原來我們是一樣的性子！”又道：“這可是姑母教的？”
“是。”林徽道，“父親母親在家的時候，都是這麼教的。大家子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方典儀也說過，事關父母國法，我若是為了博一個寬厚的名聲而不理論，才是落了下乘。”
王熙鳳笑道：“方典儀到底是宮裡出來的，就是不同。”
林徽道：“老太太，關於這件事，我還有個想頭。”
“你且說來。”
“是。今兒個雖然是因為雲妹妹年幼而起，可細說起來，雲妹妹隻比我妹妹小半歲。有些事讓雲妹妹自悟也是一法，可我們這樣的人家，最怕的就是小人乘隙而入。固然讓雲妹妹自悟才是對雲妹妹最好也是體悟最深的。可我怕老太太因此跟侯夫人生了嫌隙，進而影響到兩家的交情。”
說得賈母連連點頭：“是啊，她也是個不容易的。”又道：“難為你考慮處處周到。”
林徽道：“我隻是不想再跟雲妹妹起衝突罷了。”
說得眾人都笑起來。
薛姨媽道：“郡主果然周全。”又道：“前兒個，我從你們門前過，聽得那幾個婆子說什麼官媒，難不成郡主還管拉纖做媒？”
林徽道：“讓薛姨奶奶說對了一半。國法家規，普天之下，隻有宮廷裡才會把人留到二十開外的，跟我們這樣的人家，亦應遵守國法。我母親從前年開始生病，去年、今年，到把槐序霓旌兩位姐姐給耽誤了。更彆說方典儀和程奉禦、朱奉禦。”
古代封建王朝，基本鼓勵生育，所以各朝各代都規定了最晚結婚的年齡，如果不在這個年齡之前結婚，也沒有訂婚，那麼就要繳納罰金。
臣民都在國法的管轄之下，唯有宮廷例外。
邢夫人驚道：“你是說，兩位奉禦女官？”
“是的，我這次進宮，已經請示過貴太妃娘娘，貴太妃娘娘說了，既然方典儀、程奉禦、朱奉禦都跟了我，就由我安排。方典儀說，自己年過三十，不想折騰，日後我們林家自會為典儀養老。倒是程奉禦和朱奉禦，一個二十一，一個二十三，都還年輕，所以才要請官媒。”
邢夫人道：“那槐序和霓旌呢？”
“槐序姐姐今年十九，霓旌姐姐十八，都要外嫁去做正房娘子。因此要先把戶籍辦下來方可。”
這個辦戶籍，當然不是奴仆的賤籍，而是平民的良籍。
邢夫人道：“這麼說來，你還要給她們預備嫁妝？”
“是的，大舅母。”
“可有章程？”
“我們家的規矩，跟槐序姐姐、霓旌姐姐這樣的管事丫頭外嫁，一般都是按照最後一個月的月錢，再發上一回，兩位姐姐在我們家多少個月，就發多少個月。兩位姐姐這些積攢的私房，能帶走的，自然可以帶走，若是某樣物件不便帶走，我們家也會作價買下。另外，還要彩綢彩緞四塊和頭麵首飾一套。”
邢夫人咋舌：“怪不得老太太常說，我們這樣的人家不過是中等人家。如今，我可算是見了。”
賈家的丫頭很少有外嫁，就是王夫人身邊得用的丫頭，多是胡亂配了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