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蹭歐氣(1 / 2)

白棠被親得暈頭轉向, 他現在真的是“陶醉”的動名詞。

什麼是陶醉呀?

是不是桃子醉了,像白棠這樣臉頰粉撲撲的,眼尾染上和三月桃花瓣一樣的粉?那雙眼眸裡釀著的是桃花秋水,是讓人微醺的酒液。

醉掉的小桃子被送回了房間裡, 蘇思遠親了親小桃子的葉麵, 碧綠的葉麵,秀氣的葉尖,害羞時會微微卷起來。

樹懶對於喜歡的葉子,總是品嘗得很珍惜, 因為小葉子就那麼多, 吃幾口就沒有了, 所以隻能舔舔。

含在嘴裡舔舔, 將葉廓勾勒出來,將葉脈流動的汁液含得溫熱, 而後口腔裡彌漫開來的, 是雨後森林的氣息。

樹懶先生舔完小葉子了,他要回去睡覺覺了,他的夢裡一定縈繞著氤氳著草木氣息。

也許會有一位廣袖長袍的少年, 枕著沾了露珠的草葉, 在終年大霧繚繞的湖畔睡著。

白棠躺在雲朵床上,用小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 宛如毛毛蟲一樣在床上扭來扭去, 這裡扭一下, 那裡扭一下, 一刻也停不下來。

“傻了吧唧的。”係統冷漠道。

少年的小臉從被子裡拱了出來,他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露出傻了吧唧的笑來,是那種傻裡傻氣的春日桃花,也許不該用“嬌憨”這個詞來描述,可是這朵桃花真的開出來嬌憨而風流的韻味。

看了很久馬賽克,內心堅如磐石的係統心一軟,憋了半天,也憋不出彆的話來。

手機發來了僧帽水母的消息,白棠拿起手機一看,那是斷斷續續細碎的話,時間間隔長短不一,有些長到二十分鐘,有些不過三四分鐘。

“……我見到她了。”

“她哭了。”

夜裡的風很冷,僧帽水母穿著風衣,將衣領翻起,翻高的領子遮住她的下頜,細細的辮子在走動時微微搖晃。

風有些大,她眯起了眼睛,琉璃般的眼眸顯出一點困惑。

記憶中的小崽子忽然變成乾癟的花,這種衝擊感還是比較大的。

隻是讓她想不到的時,那個人類都已經長得那麼大了,還是那麼容易就掉眼淚。明明水母才稱得上是水做的,這個人類卻動不動就掉眼淚。

她已經很老了,皮膚乾巴巴的沒有多少水分,哭的時候讓僧帽水母很擔心,對方會哭成人乾。

還是和小時候不一樣吧,小崽子哭的時候是放聲大哭,長大後的人類,哭時是用手捂住嘴,無聲地流淚。

明明已經很老了,可是那雙眼睛還是那麼清亮,好像還是一個小崽子。尤其是哭時,亮晶晶的,像是破碎的小玻璃,能不經意地割破心口。

她覺得不能放任對方這麼哭下去,年邁的人類身體總是很差。於是她開口道:“我看了《七彩琉璃心》。”

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那本,其實僧帽水母不擅長聊天,她偏了偏腦袋,話題跳躍飛快地說:“笙淼挺好聽的。”

你取的名字挺好聽的。

所以彆哭了吧。

可是眼淚還是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了下來,那個人類一邊流淚,一邊從抽屜裡去出一個樂器。

她很老了,握著樂器的手在微微顫抖,讓僧帽水母擔心她會不會拿不穩。

那個人類吹起了斷斷續續的曲子,曲子是歡快的調子,像是一個人喜極而泣的心路曆程。

一曲終了,僧帽水母走到那個人類麵前,俯身靜靜地看著對方,看著對方蒼老的麵容,她遲疑了一會兒,伸出手拭去對方臉上的淚痕。

好像在擦拭很多年前,她惡作劇般淋到對方臉上的水。

那個人類的皮膚是鬆弛柔軟的,還擦了一點粉底,當粉底被淚水衝淡了後,露出真實皮膚上的老年斑。

想到這裡,僧帽水母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腹,指腹上還殘留著一點粉白色。

但是這點粉很快就會消散了,她洗個手,就可以洗掉這個痕跡,那個人類很快也要消散掉了,人類死後,在世間好像就再無痕跡。

可是……

有些東西終究是無法抹去的,那個人類會死去,可她寫過的文字卻不會死去。

如果真的有什麼東西永不老去,永不褪色,那麼絕對不是什麼七彩琉璃心。

因為現在這顆被人稱讚的心,已經開始隱隱生疼了,她總是刻意遠離人群,不去和那些壽命短暫的人類接觸。

因為她知道,那些曾經的美好會像漂浮在海麵的泡沫,很快就消散掉。果然……隨便嚇小孩,會遭報應的。

當年變成人形來嚇唬對方,現在變成自己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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