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遠回來後的前幾天都在公司忙碌,所以是白棠陪僧帽水母去寺廟見金婆婆。
僧帽水母的發色和眸色太打眼,她把卷發盤起來,紮成丸子頭,而後戴上了鴨舌帽,一縷沒紮好的碎發垂在臉側,乍一看,那縷頭發像是特地挑染過,不會太引人注目。
然而還是有很多目光聚集過來,他們在看白棠。
僧帽水母聽到路人說“漢服”“美少年”,她想起很多年前她到人類社會時,那些人類還各個穿著白棠這樣的衣服,現在白棠卻是不合群的存在了。
她抬起頭看向天空,戴著墨鏡後,目之所及的景色都是灰暗的,天空上幾朵雲在慢慢遊蕩,於是僧帽水母忽然想起了白衣蒼狗這個詞。
白棠和僧帽水母一起走到寺廟後麵的許願池旁,金婆婆感知到鱗片的存在,白棠還沒有出聲,金婆婆就出現了。
她看到白棠時笑吟吟道:“換了個新發型啊?簪子真好看。”
白棠跟著笑了起來,隻不過這個笑帶著幾分羞赧的意味,他道:“蘇思遠送的。”
“是定情信物吧?”金婆婆雖然這麼問,語氣卻很篤定,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七夕送的禮物,差不多就是定情信物了吧。白棠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承歸家的小子,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讓我都要眼熱了。”金婆婆打趣了幾句,看向白棠身邊站著的僧帽水母。
僧帽水母恭敬道:“金婆婆,我想來求改變運道的寶物。”
錦鯉精的魚尾在水中慢悠悠地搖曳著,她深深地看了僧帽水母一眼,而後搖了搖頭。
在僧帽水母略顯失望的注視下,金婆婆支著下巴道:“你的運道已經這麼好了,還改什麼改?”
“你是做什麼職業的?是明星嗎?畫家?還是詩人?我看到有數千萬人的愛慕在身上。”金婆婆有些詫異道:“還都是孩子的喜愛,人類的靈魂有清有濁,隻有孩子的靈魂才是最乾淨的。”
“這麼多真誠純淨的願力聚集在你的身上,你的運道想要不好也難呀。”
僧帽水母愣了一會兒,心中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想法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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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覺得,她的心應該和琉璃一樣,晶瑩剔透、光彩奪目,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永不老去,永不褪色。
——《七彩琉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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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被很多人喜歡,還可以改變運道的嗎?”白棠的麵前好似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有我喜歡你還不夠嗎?”金婆婆開玩笑道,她欣賞了一會兒白棠窘迫的模樣,才道:“喜歡這種東西順其自然最好。”
“不沾因果,置身事外,這樣得來的喜歡最好。”金婆婆頓了頓,繼續說:“若是精心謀劃,彆有目的得來的喜歡……”
“是有可能反噬的。”
金婆婆的語氣變得十分嚴肅,帶著勸誡的鄭重,“不要妄圖掌控運道,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白棠趕緊點頭,乖乖聽訓。
“你保持現在的樣子就好了。”金婆婆的神情一柔,她摸了摸白棠的腦袋,輕聲道:“就算什麼也不做,也會有一大幫人喜歡你。你看,我就很喜歡你。”
當白棠把這件事說給蘇思遠聽時,蘇思遠微微頷首,然後湊到白棠身邊,親昵地蹭了蹭白棠的臉。
男人的鼻梁高挑,鼻尖微微上翹,他就用那上翹弧度非常溫柔的鼻尖,摩挲著少年的臉蛋,強有力的手臂摟住對方的腰,另外一隻手撫摸著柔順的黑發,指尖穿過發間,在頭皮上激起一點細細密密的癢意。
被蹭的白棠一臉懵逼。
“我在蹭歐氣。”蘇思遠麵容肅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小妖怪,因為大家都喜歡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捧起白棠的臉蛋,用唇啾啾啾啾咪地親了上去,美名其曰是要蹭歐氣。
蘇思遠在白棠的臉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細碎的吻,他親啄少年的眉眼,長長的眼睫蹭到了白棠的臉,當蘇思遠眨眼時,眼睫帶來的癢意就更加明顯。
白棠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個避讓的動作讓麵前的男人露出了帶點委屈的眼神。
那隻小樹懶可憐兮兮地捂住嘴,自抱自泣道:“發生了什麼,我的親親又被討厭了嗎?”
蘇思遠的表情雖然沒有內心世界那麼沮喪,可是眼神還是透出小小的受傷。
嚇得白棠趕緊踮起腳尖,還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建設,就紅著臉親了上去。
“啵——”
濕潤柔軟的觸感一觸即離,這個吻結束的飛快,隻有少年頭頂搖晃的小綠苗,才能窺見之前親吻的動靜。
“如果我是最幸運的小妖怪,那麼被我親過的蘇先生……就是並列第一幸運的大妖怪了。”少年的眼睛是濕潤的,他為了安慰蘇思遠,就這樣軟軟地宣布,然而聲音太軟,沒有一點說服力。
可蘇思遠卻覺得對方說的對極了,他一定是用光了此生全部的運氣,才把眼前的小妖怪騙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