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具男屍很特彆(1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0778 字 11個月前

甘泉街在東西主街道的延長線上, 緊臨花街坊市,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很熱鬨,街道寬闊, 商鋪眾多, 人自然也是多的。

申薑到的時候, 現場已經戒嚴,京兆尹的人已經來了, 穿著皂衣的衙役們在上官指揮下維持秩序, 把犯罪現場圈出來,隔開人群, 清肅氣氛, 百姓們隻敢圍在遠處遙遙相望,竊竊私語,倒是不敢生亂。

路遇屍體或命案,百姓第一反應是報官,直轄衙署就是京兆尹, 類似場麵早已司空見慣。

“讓開讓開,都彆擋路!”

申薑大馬金刀的分開人群往裡走, 抬高了下巴擺著譜, 儘量控製著不去捂屁股。

底下的人一麵護著他往裡走, 一麵揚聲:“錦衣衛百戶在此, 誰敢放肆!”

一聽到錦衣衛三個字, 現場陡然寂靜, 沒誰敢說話。

申薑走得很快,視線環視一圈, 大概了解犯罪現場環境的時候, 餘光瞄到了正從路邊馬車上下來, 穿著官服,刑部的人。估計也是聽到消息,過來‘接’案子的。

嗬,真是笑話,論搶東西,誰比得過錦衣衛?老子們想要的,你一根頭發絲都彆想肖想,老子們啃透了嚼碎了,扔出去的無聊渣滓,也得先問問狗吃不吃,才輪到你們,就憑你幾個弱雞子似的竹竿,也敢到爺麵前丟人現眼?

申薑手指有些癢癢,按了按腰間的繡春刀。

果然,對方這就慫了,朝同僚使了個眼色,擺了擺手,就鵪鶉一樣,縮到了牆邊。

申薑認得這個人,‘大義滅親’的刑部右侍郎賀一鳴嘛,大名鼎鼎,如雷貫耳,不就是嬌少爺的義兄?

彆說按著繡春刀的手癢癢了,他拳頭都硬了,要不是現在有案子頂著,不方便,他一定給這位蒙上麻袋好好教一教,什麼是仁義禮智信,什麼是孝悌忠勇廉!

他如今看嬌少爺越順眼,看這姓賀的就越不順眼,什麼破養兄,親手把養父送到死刑台,弟弟在牢裡管都不管,呸!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以後能有什麼好下場!

轉瞬走到圈內,看到犯罪現場,申薑就驚了一下。

不是他自誇,自打進了錦衣衛,眼界‘開闊’不少,一年年添了不少見識,鮮少被外界嚇到,有什麼花樣是詔獄刑房沒玩過的?可眼前陽光下這一幕,還是讓他繃緊了心弦。

死者雙手被反剪在背後,綁著細韌的牛皮繩,非常緊,勒出幾可見骨的血線,腳踝也是,綁著同樣的牛皮繩,一圈一圈,磨的白骨森森,皮肉模糊,視覺效果極為不適。

死者眼睛半睜,以很彆扭的跪姿跪趴在地,額頭貼著地麵,嘴裡塞著一團布,看起來應該是先手腳被綁住,跪在地上,之後或是自願,或是被人摁住磕頭,然後就被殺掉了。

致命傷很清楚,就在頸上,死者左側脖頸被開了一道很大的口子,血肉外翻,傷口極深,但驚悚的不是這個,是地上的血跡。

血液自死者脖頸流下來,浸透了衣衫,洇濕了地麵,非常非常大的一片,都快把死者整個人給包起來了……這是全身的血都被放乾了?

你怎麼不跟殺豬似的,把人給吊起來呢!豈不是流的更乾?

更與眾不同的,是死者身邊散落的紙錢。

沒錯,紙錢,黃的白的,方的圓的,中間剪出了不同形狀,一看就是燒給死人的紙錢,非常多,像是一把一把抓起來往天上揚的,落的到處都是,地上有,死者的背上有,血泊裡也有,沾染著血色土色以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體液顏色,看起來更嚇人了。

凶手很有意思啊,殺了人還給人燒錢送終?那怎麼不乾脆再幫個忙,把人給埋了?

京兆尹看到錦衣衛百戶,陪著笑臉過來了:“百戶大人辛苦,這回的案子您看——”

“停!”申薑銅鈴眼惡狠狠的瞪過來,“住腳!你給我老實站在那裡,不準過來!”

和葉白汀合作破案,他可太知道嬌少爺的規矩了,整個犯罪現場,得給他細細致致的描畫回去,哪哪不準錯,哪哪不準漏,每多一個痕跡都是負擔,回頭被罵腦子裡都是草他找誰哭去!

京兆尹:……

滿臉都是無辜,滿臉都是委屈。

申薑:“這案子北鎮撫司要了,帶著你的人滾吧。”

“這……”京兆尹小心翼翼,“指揮使大人那邊的文書簽章……”

申薑冷笑:“我是走不開,京兆尹大人看起來好像挺閒,不如親自去北鎮撫司請一請?”

京兆尹瞬間慫了,胡子差點都拽下來幾根:“指揮使大人日理萬機,下官怎敢因區區小事打擾?百戶大人稍後莫忘了走流程就是。”

申薑矜持的頜首:“大人這就請吧?”

京兆尹不敢再廢話,同錦衣衛交接完,就帶著人走了。

申薑叫下麵人控製好現場環境,讓人拿來紙筆,親自描畫現場,又把最先發現死者的人叫到身邊問話……

忙完一通,發現現場不吵是不吵,大多懾於錦衣衛威嚴,不敢大聲說話,圍過來的人卻一點都不見少,甚至越來越多,你傳我我傳你,很快都知道了,這個死者是雲安郡主的郡馬,沈華容。

感覺這事鬨得有點大,申薑琢磨著不行,還是得報告指揮使一聲。把現場的事走完,抬著死者屍身回到北鎮撫司,突然發現不用特彆彙報了,因為指揮使剛剛回來,就在門口遇到了。

仇疑青看都沒看申薑一眼,腳下也沒停,越過他的姿態從容俊雅,理所當然:“準備驗屍吧。”

明顯是都知道了,不用廢話報告前情,可他去的方向並不是仵作房,而是正廳往側,他休息的房間。

這是要……換個衣服再來?也是,這一套身上的血腥味好重,明顯是乾完大事回來的!

申薑眼皮一跳,乖乖行了禮應了是,一點都不敢耽誤,三步並兩步往詔獄跑,屁股疼都顧不上了,呲牙咧嘴的跑——

換個衣服能多久,得快點把嬌少爺請出來,不然一會怎麼辦,當著頭兒的麵讓嬌少爺變身麼!他還沒活夠呢!

腳步聲由遠及近,葉白汀看到申薑額上的汗就皺了眉:“我是讓你辦案,沒叫你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一句話沒說完就覺得不對,頓了下,“仇疑青回來了?”

申薑又疼又累,氣都喘不勻,抖著手給他開鎖:“趕,趕緊的吧,快點把衣服換了,頭兒馬上就能到!”

葉白汀皺眉:“我要當著他的麵驗屍?”

“不然呢?”申薑心累,“我穿了你的小裙子過去直接露餡?”

葉白汀:……

能不能不提小裙子,那是我的小裙子嗎,還不是你申薑拿過來要我換的!

申薑早豁出去了:“反正指揮使已經打了我一頓了,什麼意思你能想的明白,我不行,我跟你們聰明人玩什麼藏貓貓,不如躺平任嘲,就這樣了,愛咋咋滴,頭一顆命一條,乾脆拿了也行,省的老子一宿宿的睡不著覺!”

葉白汀隨他往外走,垂眸看著腳尖前明明暗暗的光影:“倒也……不失為辦法。”

申薑:“就試試唄,咱們要破了案立了功,他還能不承情?他之前隻當我玩手段,有心冒功,又不知道你是囚犯……”

葉白汀對對方腦子單純的程度歎為觀止。

不過算了,你開心就好。

兩人走到換衣間,葉白汀再次對小裙子露出了嫌棄神色。

申薑就低聲哄:“那什麼,這是新製的冬衣,顏色更亮,褶紋更好,穿上坐哪都不會皺的喲,你看上麵小紫花,是不是鮮亮了很多?”

葉白汀:……

他看起來像是對小紫花特彆感興趣嗎!

“而且它料子更厚,防風保暖——”

“你說保暖?”葉白汀眉頭鬆了些。

申薑趕緊點頭:“對沒錯!你穿上試試,試試就知道了,可暖和了!”

看在實用功能性上,葉白汀忍了。

換上小裙——不,小兵製式冬衣加戰裙,二人迅速去往仵作房。

但還是晚了一步,仇疑青已經到了。

他換了一身衣服,玄底,窄袖,青金紋,不是飛魚服,沒有曳撒,更像輕便的騎裝,以利落方便做事為主,因裁剪貼身,更顯得他肩寬腿長,身材好到不可思議。

他視線掠過申薑,往葉白汀身上上下一掃:“不錯。”

葉白汀微偏頭,沒懂,什麼不錯?

仇疑青:“怪不得你向本使跪求試穿新冬裝,紫花與你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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