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跪下(1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0315 字 11個月前

什, 什麼?跪下?一言不合就罰跪?

申薑震驚,申薑委屈,動不動就叫人下跪, 指揮使您怎麼了?這不是您的風格啊!

他轉向嬌少爺, 想要用眼色問個意見——

嬌少爺給了他意見, 衝他點了點頭,意思是:跪吧。

生怕申薑腦子直不明白, 他又加了一句:“就用死者的姿勢。”

申薑瞬間明白, 這是讓他還原現場?您二位倒是早說啊!

換了彆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乾, 可他剛挨過板子, 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呢,就死者那反剪手手腳被綁臉貼地撅屁股朝天的跪姿,他怎麼來?來不了啊!

仇疑青:“嗯?”

不用多的,隻一個鼻音,申薑就懂了, 來不了也得來!這倆哪是憐香惜玉的?非讓他跪,非讓他跪!不是, 你倆玩什麼不行非得玩我麼!

然而他隻是個微不足道的百戶, 隻能跪了。

仇疑青和葉白汀照著圖畫上比例, 一起退後了幾步, 駐足細看。

葉白汀:“不太像欣賞。”

仇疑青:“也沒什麼好欣賞的。”

葉白汀皺了眉:“往前推作案時間, 該是深夜, 這種距離,黑燈瞎火的, 應該看不清?”

仇疑青頜首:“也不像在思考怎麼殺, 凶手明顯有很強的計劃性, 什麼步驟先什麼步驟後,安排的很好。”

葉白汀若有所思:“這是與主街相連的暗巷,凶手在此悠閒行凶殺人,不怕被人知道,除了夜色掩映,是不是還確定……死者不會招來人?”

仇疑青眯眼:“如此,凶手對四周環境該很熟悉,也對——”

葉白汀目光一凜:“也對死者非常熟悉。”

“我……屬下我可以起來了麼?”申薑以彆扭的姿勢跪在地上,弱弱掙紮。

然而沒人理他。

葉白汀繼續:“死者左邊頸側的致命傷非常深,傷口在後頸痕跡位置靠下,幾乎齊肩,前頸則靠上,過喉,傷口貫穿方向應該是從後往前,角度如此偏差,該是凶手左用將死者摁在地上,右手持凶器,完成這個過程。”

仇疑青頜首:“傷口深,卻不見反複模糊,二次下手痕跡,凶手對人體要害應該有一定的了解,可能有武功,但武功不高。”

“有,有點麻……二位爺……我能起來了麼?”申薑感覺自己要死了。

然而還是沒人理他。

葉白汀:“這個下跪的方向有點奇怪……對麵好像是青樓?”

仇疑青:“妙音坊,姑娘賣藝不賣身,做的是‘知音’生意,琴師最貴。”

你們還說,還說!到底有完沒完了?能不能讓我起來,你倆再甜甜蜜蜜?屁股真的好疼啊……

申薑正哼哼著,想著得琢磨個主意讓這倆人看看他,突然就見仇疑青不滿的看過來:“你為什麼還趴在地上?”

葉白汀還‘關切垂問’:“手斷了?”

申薑:……

你倆是不是人!叫老子起來了麼!不叫老子怎麼敢起!明明是你們的錯還倒打一耙,百戶就可以這麼侮辱麼?百戶不是人嗎!

怎麼,玩了半天小情趣翻車了,惱羞成怒,折騰彆人泄憤?

申薑又後悔了,剛剛光注意屁股疼了,沒仔細聽,這倆人怎麼就聊崩了?好像是……妙音坊?姑娘賣不賣身?

賣不賣身的,同你們有什麼關係,難道——

你們要一起去青樓玩?

終於從地上爬起來時,申薑整個人都麻木了,什麼都不想,就想安安靜靜的躺一會兒,然而另外兩個男人卻沒有想放過他。

葉白汀指著現場圖上的腳印,問他:“這上麵看不出來,你親自去過現場,一定記得,這腳印看起來有何特點,是男是女?”

申薑:……

這他怎麼知道?

他努力想了想,又想了想,還是分辨不出來:“這腳印並不深,隻是有,這兩天又沒下過雨雪,地上不泥不濘……真看不清。”

他可沒有憑腳印認男女的本事,不懂,就不能瞎說,萬一說錯了,誤導了破案方向,怎麼辦?

葉白汀:“我隻問你,那腳印大還是小?”

申薑:“不,不大也不小吧,算是中等?”

葉白汀皺眉:“寬還是瘦?”

申薑縮了一下,聲音更低:“不,不寬也不瘦吧……就中等?”

葉白汀翻了個白眼:“跟你的比呢?你自己的腳印總熟悉吧!”

申薑這下不結巴了:“那肯定不如我的大,也不如我的寬。”

葉白汀沉吟,所以凶手一定是身高體重不超過申薑的人,若是男子,一定不胖。

“稍後有暇,本使去看看,”仇疑青問申薑,“發現屍體的人怎麼說?”

申薑:“甘泉街雖然熱鬨,但郡馬死在和街道相連的巷裡,有牆遮掩,倒沒那麼顯眼,巷子往裡走沒什麼門,有也是彆人家的偏門小門,平時鎖了不怎麼出入的,這才日頭那麼高了才被發現。第一個發現的是個婆子,因為不認識,又覺得挺嚇人,直接報了官,說是沒動任何東西,現場就是咱們看到的樣子……”

“我問了她,從昨天傍晚到早上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聽到什麼動靜,她說都沒有,就和平時一樣,沒見到過生人,郡馬她也不認識,沒見過,昨天晚上睡得早,附近也沒什麼奇怪的動靜,要說嚇人的,就是這入了冬,夜風冷的很,嗚咽嗚咽的,跟誰在哭似的……”

葉白汀:“所以她不知道死者身份尊貴,是個郡馬。死者家屬呢?可見到了?”

申薑:“得是京兆府的那批孫子過去,認出了人,風聲才傳了出去,大家才都知道了死的是誰。咱們這兒接到信的時候,郡主府那邊應該也接到了通知,但咱們離的近走的快,案子等不了,就先搬回來了,估計沒多會兒,郡主那邊就會有人找過來。”

葉白汀頜首:“那正好,你能順便問個供了。”

“啊?”申薑看看嬌少爺,看看仇疑青,又看嬌少爺,頗有些小心翼翼,“不是,我都問什麼啊?”

在指揮使眼皮子下打眼色,他有點虛,但這種事兒他真的需要方向,祖宗,你的一二三呢?趕緊擺出來給我啊!

葉白汀:“你說呢?”

申薑想了想,好歹也是個說話機會,要是言之有物,沒準就被指揮使記住了,非常謹慎的開口:“凶手狠是狠了點,到底殺人之前還幫人買了紙錢,是不是心存愧疚?那如果排查附近香燭店,會不會有收獲?”

葉白汀閉了閉眼睛,沒再問他,轉頭看向仇疑青:“指揮使覺得呢?”

仇疑青視線滑過愚蠢的下屬,沉吟片刻:“諸如方才所列,凶手計劃詳備,步驟分明,此等殺意應該起了很久;致命傷刀口堅定,沒有二次補刀,卻切入的太深,不管會不會武功,對人體要害熟不熟悉,凶手經驗都是不足的,或者,乾脆沒殺過人,這是第一次;凶手在案發現場站了很久,不怕有人察覺,不是對環境很熟悉,就是對死者很熟悉,用一定的方法將他誘過去的——若死亡時間能更精準,許對本案勘破有巨大幫助。”

葉白汀頜首,不要太同意:“指揮使所言極是,以上種種,都是接下來極為重要的偵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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