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死一個(1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9817 字 11個月前

葉白汀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莊夫人?半個月前主辦花宴, 雲安郡主夫妻都去了的那個莊夫人?”

“對,就是她!”

消息是申薑親自帶過來的,他抹了把臉, 自己也很震驚:“我昨天才問過她話,今天就死了, 和郡馬一樣的死法,也是在一個暗巷裡, 手腳被綁, 跪著被放乾了血, 還有花柳, 她身上也有這個病,凶手一定是同一個人,之前還沒事, 錦衣衛問過話就死了,絕對是她暴露了什麼……”

葉白汀:“你說慢些,命案何時發生, 現場情況如何,屍體現在在哪裡,可抬回來了?”

申薑搖了搖頭:“我昨天熬了個大夜,接信剛跑到現場, 還沒怎麼查呢, 指揮使到了, 把我踹了回來,叫我歇一刻鐘,順便準備驗屍, 他稍後勘察完現場, 就帶屍體回來。”

葉白汀:……

“你歇完了?”

“哪裡睡得著?”申薑隨身帶著個小壺, 壺裡裝著濃茶,喝一大口,呸出一片茶葉渣,“你說這案子來的,不是折騰老子麼?本以為有你,什麼案子來都不在話下,隨便撈點功,我這百戶也算站穩了,郡馬就郡馬,也就聽起來是那麼一回事,上頭人其實不怎麼在乎,也就外邊人看個熱鬨,辦好了沒準我還能揚一揚名,誰知道又來一個,郡馬,官夫人,兩個人還都他娘的染了花柳,整個京城都看著呢,要是破不了怎麼辦! ”

葉白汀:“安靜。”

申薑瞪出眼底血絲:“老子安靜不了!”

葉白汀:“案子會破。”

申薑:“你說破就破了?”

葉白汀拂了拂衣角,慢條斯理,雲淡風輕:“我說能破,就能破。”

申薑閉了嘴。

“上個案子簡單?我葉白汀在哪裡,什麼模樣,你申總旗在哪裡,什麼模樣?看屍要搶,案子表麵看不出關聯,那麼難都能撥開雲霧走過來——”葉白汀低眉,唇角勾出淡淡弧度,“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嘴,也該相信我的腦子。”

沒錯,上個案子辦的更難,機會都要搶,命案關聯都不明顯,想要彆人相信都得用個計,現在不是好了很多?起碼想查什麼就能查什麼,上下都會配合,案子關聯性也很明顯,比如一樣的死法,一樣的病……

申薑慢慢就安靜了下來,嬌少爺不是他以前會欣賞,想要結交的類型,太瘦,太弱,可認識久了,你就不會把他的瘦和弱聯係到一起,他的氣質是斂在身體裡的,鋒芒收在眼底,靜水深流,聰慧絕倫,隻要他想,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他的能量和耀眼,絕非浮於表麵,誰要看輕,可是大錯特錯了!

雙手下意識握拳,深呼吸兩口,申薑眼底仍然有血絲,整個人卻沉下來了,不見半分浮躁。

葉白汀:“現在同我說說經過,把你和莊夫人見麵問供的所有,一五一十,仔細道來。”

申薑緩緩開口:“那日你剖屍檢驗,不是說到毒的問題,半個月前莊夫人的宴請有些微妙麼?我第二日就上門拜訪,問了莊夫人,當時她丈夫徐良行也在場,丫鬟婆子們沒打發完,問話過程並不算秘密。我問莊夫人知不知道郡馬沈華容死了,她說這麼大的事,怎麼會不知道?還問我案子難不難,凶手抓沒抓到?案情細節不可能往外透露麼,這是紀律,我就沒說,繼續問她和郡馬平時可有來往,她就笑了,說我這話問的奇怪,她是內宅婦人,郡馬一個外男,能有什麼交往?最多也就是誰家辦宴,人多熱鬨,順便看到了,我再問多的細節,她就什麼都不知道,說是不熟,彆說這兩天了,最近都沒怎麼見著。 ”

“問不出更多,我就提起她半個月前辦花宴的事,她記的很清楚,雲安郡主夫妻都是到了的,但她是主家,要招待客人,特彆忙,這兩位席間發生過什麼事,有沒有意外,她還真不知道,客人們多,誰不小心打翻個酒盞,掉個筷子什麼的,都很正常,誰家辦事都會發生,她不覺得是大事,聽到就吩咐下人妥善處理了,並沒有過分關注……”

申薑說著就來了氣:“這女人說話客客氣氣,臉上帶笑,問什麼都答,沒哪兒態度不對,可問了一會兒我就覺得不對勁,她說那麼多,一句有用的沒有,合著跟我兜圈子呢!我就想先摸查,等查到點東西就去和她當麵對峙,看她再敢不說!誰知道她死的這麼快,都不給老子二回機會!”

葉白汀眸光深邃:“若如她所言,和郡馬隻是認識,不熟,沒有任何過深交往,亦無恩怨情仇,為什麼要和你兜圈子?”

申薑一愣:“對啊!要真是什麼都沒有,她心虛什麼?就算八卦也得聊點吧?莊夫人可是京城有名愛說愛笑愛攬事的人,這種帶著神秘色彩的命案,她會不想多知道點東西?”

這才是問題所在,他怎麼就忽略了!

葉白汀:“也可能是你現在回想,方覺不對勁,當時正常走訪,隻覺得對方有心幫忙,奈何接觸並不深,才給不出更多線索。”

“對對,就是這種感覺!”

“她的丈夫徐良行呢?”葉白汀看申薑,“問話時兩個人都在現場,你還說這對夫妻之間氣氛很微妙,和彆人不同,像在鬨彆扭?你為何有這樣的想法,可是看到了什麼?”

申薑想了想,點頭:“我也說不太清楚,徐良行這個人寡言木訥,總是板著臉,不怎麼會來事,可官做的應該還可以,不然就算莊夫人再搞什麼夫人交際,年末考績這種事,也得上官同僚都認同,她幫不了太多,那天我問話,徐良行一直掉著臉,沒怎麼說話,問他也就答幾個字,看起來很不耐煩的樣子……”

葉白汀:“不耐煩?”

“對,他經常會這樣,”申薑眉皺眼凶,嘴一撇,發出‘嘖’的聲音,“就這個表情,我看見了好幾回。”

葉白汀頓了一下,似乎很感興趣:“這個表情啊……你且仔細想想,都在什麼時候?”

申薑愣了一下,仔細往回想想,心說嬌少爺就是不一樣,這關注點,絕了!他懂了!

“就是每回提起郡馬沈華容的時候!”申薑兩眼放光,“我每回提起這個名字,徐良行就不爽,莊夫人但凡說沈華容半句好話,徐良行也這德性,明顯是對這個人有意見!這倆人都有花柳,有沒有可能通女乾,還被徐良行知道了!”

說著又有點懷疑:“就是年紀好像不大合適,沈華容小了幾歲,莊夫人胯大腰圓,小眼厚唇,斷斷稱不上好看鮮嫩,論身材論長相樣樣比不過雲安郡主,沈華容圖什麼?”

要不是兩人身上有一樣的病,他絕不會把這兩個人想到一塊去。

可要說這兩個人沒事,那病怎麼解釋?又為什麼每回提起郡馬,徐良行就不高興?

申薑剛要和嬌少爺細說分析,就聽到外頭叫他的名字——

“嘖。”他也露出了和徐良行一樣的表情,不耐煩。

葉白汀:“不想應付的人?”

申薑:“本想直接把你帶到仵作房,等著指揮使回來驗屍,這下不行了,這個馮百戶和我不對盤,我得先去應付一下,一柱香吧,你等我!”

說完就跑了。

右邊搖扇子的聲音傳來,相子安慢悠悠:“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莊氏啊。”

葉白汀:“你知道?”

相子安扇麵遮臉,似笑非笑:“知道我在外頭,是什麼名號麼?”

秦艽:“你可得了吧,又要吹你那個全能師爺?”

‘刷’的一聲,相子安扇子一收,挺腰肅坐,優雅端莊:“那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虛名,在下還有一個長處,便是江湖百曉生——這朝堂之上,但凡你叫得出名字的人,沒有我不知道的,這後宅之中,但凡數得出來的事,沒有我不清楚來龍去脈的。”

秦艽無語半晌:“……怪不得師爺乾不下去會轉行算命先生,你們這行的傳統吧。”

相子安眼檔斜過去:“頭發長見識短,聰明人的事,是你能懂的麼?”

秦艽:“少他娘廢話,都自己拋引子了,還賣什麼關子?快說!”

“年輕人,事事著急可是不太好,須知人生中有些事,是急不得的,越急,發揮越不好,”相子安輕描淡寫的滑對對方下半身,進行隱晦攻擊後,看向葉白汀,“今天還沒有看到玄風呢,難得狗將軍願意臨幸詔獄,在下深感榮幸,一日不來竟思念甚深——要不您開個口,喚它一喚?”

這是要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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