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們在玩什麼花活(2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3590 字 11個月前

申薑怔了怔,就懂了,嬌少爺說過,要求高的人自己會追求更高,比如王采蓮,她的雙麵繡本來就很出色,想要更上一層樓,就得圖樣更鮮活,顏色更生動,選不到合意的繡線,會想著自己染一染試試,似乎也很正常?方晴梅對吃食有研究,食之一事,本就講究色香味俱全,色,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食材本身的顏色搭配沒錯,可偶爾是不是可以找一找那些沒有毒害的,能讓食物顏色更豐富呢?

至於餘紅葉,就更不用說,她愛打扮,喜歡搭配,不管胭脂水粉還是裙子淺紗,哪樣不講究顏色?

這三個人會找到周平買東西,不算奇怪。

“你覺得她們怎麼樣?為人如何?”

“好不好的,也不關我的事。”

申薑感覺自己給問得再直接一些:“你看到過王采蓮的臉麼?”

周平搖了搖頭:“沒有。”

“方晴梅呢?會不會覺得……她有點胖?”

“她就是胖啊,”周平抬眼看申薑,一臉‘這有什麼可說的’。

申薑清咳一聲:“餘紅葉呢?可有聽到過彆人都是怎麼說她的?”

周平:“那也不關我的事。”

問不出來,申薑隻好換另一頭:“認識張和通張大人麼?”

“不認識。”

“沒見過?”

“沒見過。”

“十月三十晚,冬月初四晨,冬月十二晚,冬月十五晨,冬月二十五晚,冬月二十六……這幾個時間,你都在哪裡,做什麼?”

“大概都在屋子裡?”周平道,“我不怎麼出門。”

“大熱鬨也不出來看看?”

“我不喜歡吵鬨,出門一般就是找貨。”

“在哪裡找?”

“山裡,林子裡,哪裡可能有顏石,我就去哪裡。”

申薑盯著他:“那你很可疑啊。”獨來獨往,又山裡林子哪裡都去……

周平嘴唇抿了抿:“你們官府問話乾什麼,我不知道,反正我隻是實話實說。”

“初四和十五早上,動靜那麼大的爆炸著火,你真就穩的住,不出來看看?”

“出來看了一眼吧……大概,但離的太遠,什麼都瞧不著,炸的又不是我家,為什麼穩不住?”

行吧,申薑問完,讓人下去,感覺自己嘴皮子都說乾了,非常缺一壺水,正想著反正完事了,先去找點水喝的時候,突然看到院子裡還有一個人——

“你是?”

“啟稟大人,小人金時成,有消息彙報!”

申薑看了看手上的卷宗,並沒有金時成,但這個名字他好像有點熟悉,不就是指揮使在街上問過的那個掮客!

“行,你進來,”申薑重新坐在了座位上,“王采蓮,方晴梅,餘紅葉,都認識麼?”

金時成搖了搖頭:“不認識王采蓮。”

那你來湊什麼熱鬨?申薑就說自己不能漏掉信息。

金時成陪著笑臉,有點慫:“這不是之前被指揮使大人問過話麼,我回去想了想,還是得過來說一聲,那天被按住的那個瓦刺人,就是大街上大家都看見了的那位——他說他是正經做生意的,我得告訴指揮使一聲,千萬不能信!”

他就給申薑數:“這外地人到京城,吃穿住行,哪一樣不得四下打聽四下熟悉?更不用說要做生意了,這鋪麵,房契,錢稅,戶籍,就算他牛,他有錢,都派下人們出來找,也得找我們問問吧?可我入行這麼多年,壓根就沒見過這個人!跟四下兄弟們打聽,大家都搖頭,都說不認識這個人,沒做過他的生意!那他是怎麼在京城安家的?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您方才說的,那方氏餘氏,一個開鋪子,一個找好布行,總愛打聽稀奇東西,也能問到我這,就那小姑娘,王采蓮的,也有一回托人到我這裡問了問,有沒有合適的小宅子,想搬出去住呢,一個外地人過來做生意聲息全無,我們掮客都不不知道,這不是開玩笑呢麼!”

申薑眉頭一抬:“我記得你剛剛才說過,不認識王采蓮。”

“的確不認識啊,”金時成一怔,這才發現自己表達錯誤,連連擺手,“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這位王姑娘托人到我這裡問過小宅子,但沒有合她要求的,她後來也沒再問,我連她的麵都沒見過,就是當時記了一筆……我們這行當,腦子裡好使,東西你得記得全,才能招呼好客人不是?”

申薑覺得還是得再問問:“你覺得這王姑娘,還有方氏,餘氏,都怎麼樣?”

金時成:“唉,都是可憐人,這世道誰都不容易,女人更是,難著呢。”

申薑又問:“張和通張大人知道麼?”

“這位哪能不知道?”金時成搓了搓手,“自打接了皇家差事,天天春風得意的,不過也愁,這車馬衣裳首飾吃吃喝喝,哪樣不得琢磨?每天都四處打聽呢,就那天,我被指揮使按住那天,不是馬車翻了著了大火麼,差點又有死傷的那天——”

申薑頭皮發麻:“你見著張和通了?”那時不應該死了?

“那沒有,”金時成搖了搖頭,“我是說這個日子,您好理解麼,我想說的是前一天晚上,我跟客人吃了酒出來,正好看到他經過,應該也是吃醉了酒,讓人架扶著,都走不動。”

申薑立刻眯眼:“等等,你說他喝醉了酒,被人扶著?”

金時成眨了眨眼:“是啊。”

“扶著他的人長什麼樣子?認識麼?”

“那太黑了,看不清,”金時成生怕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穩重起來,“其實那天我也喝高了,和客人有說有笑的,就瞄了那麼一眼,也不一定……沒準就瞧錯了呢?”

“當時是什麼時辰?你在哪裡喝的酒?”

“那可是有些晚了,得亥時末了吧,就在寶華巷,李記酒館……”

金時成老實的交代完,就給自己求情:“百戶大人,您能不能在指揮使麵前幫我求個情?我可是進來主動配合工作的,二十六那柴車,那大火,那雷火彈,我是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斷斷不會做惡人辦種事的,喪良心啊!我家幾輩良民,生是大昭的人,死是大昭的鬼,真的沒乾虧心事!但凡有用得著的地方,您儘管使喚,我萬死不辭!”

這個套路,申薑太懂了:“行了,回頭我問問指揮使,你要是沒問題,你那鋪子也給你開了。”

“多謝百戶大人!”金時成當場跪下來給他磕頭。

又找了新東西,申百戶非常興奮,茶水都忘了找,轉去門口簽押的地方,問:“都讓他們寫名字了麼?”

北鎮撫司有規矩,但有來訪,都要記錄的,平時這項工作都是輪值人員負責,今天早早就吩咐了,讓嫌疑人自己寫。

“寫了,您看——”

申薑拿到手就皺了眉,都不一樣。

“左手呢?要求了麼?”

“這不大好說……屬下問了一嘴,都說左手不會寫字。”

申薑瞬間挎了臉,不過想想今天問到的東西,倒也收獲頗豐,擺擺手叫人下去,再次興奮的進到廳堂,繞到了屏風後——

“瞧瞧我都問到了……什麼……”

申百戶突然結巴。

因為他看到,指揮使和嬌少爺正在用手指打架?

指揮使的手常年握刀,有點粗糙,虎口指節都有薄繭,嬌少爺就真的是嬌少爺了,手指纖長白皙,指甲光滑,指尖粉嫩,兩個人都不說話,也沒什麼表情,隻用眼神交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隨便一個小變化對方都能猜得到,正經極了。

可你們表情再正經,手指也是在打架啊,戳來戳去的,曖不曖昧!

“你們……”

葉白汀看到他,緩緩收回了手:“哦,我們在討論案情。”

仇疑青也收回手,表情平靜中帶著一絲絲不悅:“對。”

申薑感覺自己要瞎了。

你要是眼神不帶殺氣我也就信了你了,討論案情值得這麼曖昧麼!你們彆的時候不這樣啊!

葉白汀手指指向屏風,一臉無辜:“不是你建議放上它,讓我們不能好說話交流的?”

申薑:……

行叭,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鍋。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桌上有字,應該是蘸著茶水寫的,有些痕跡已經乾了,有些還很濕,顯是剛寫的,剛剛那一幕‘手指打架’,應該是雙方意見不同,嬌少爺推開了指揮使的手指,指揮使沒動,兩個人指尖碰在一塊,才像在打架。

……好好的茶水就這麼浪費了!

他在外頭渴得嗓子冒煙,這兩人就在這裡浪費!

還有那小烏龜怎麼回事?嬌少爺你在玩什麼花活,竟然敢在指揮使麵前畫小烏龜!不怕被軍法處置麼!

又一想,也對,嬌什麼人,怕過誰?彆說在指揮使麵前畫小烏龜了,他連指揮使的‘小情兒’都敢冒充放話呢!

申薑現在已經知道下雪那日發生的事了,在外麵跑時,彆人還問他嬌少爺情況,說擔心人受罰,畢竟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他隻想回個白眼,心說你們知道什麼?嬌少爺要裝成是彆人的小情兒,那肯定不行,指揮使得大開殺戒,裝成指揮使的……怕個蛋啊!

嬌少爺在指揮使麵前是有特權的,那小牌牌,那小金鐲,那小鈴鐺,你們都眼瞎,沒瞧見麼!

這事倒黴的是姓彭的,沒見人前都見不著他了麼?不知道指揮使私底下怎麼搞他呢。指揮使一向大度,你有野心,要算計,行,沒問題,你衝著指揮使來,指揮使都接著,也順便叫彆人都看看,為什麼他能當指揮使,你不行,可你彆惹指揮使的心尖尖啊,你惹了嬌少爺,那不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麼!

就這一小會兒,申薑腦子裡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小心翼翼的過來,指著桌上的茶,吞了口水:“這茶——”

仇疑青麵無表情的指向一邊茶壺:“賞你了。”

申薑:……

那是問供前下麵人備好送過來的,雖然在火邊溫著,味道定也不好了,哪如你這桌上這壺!

也對。

申薑抹了把臉,桌上這壺是指揮使特意為嬌少爺沏的,他是什麼人,又不是指揮使的小寶貝。

他哪裡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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