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人都是我殺的(2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0086 字 11個月前

葉白汀點點頭,指的指一邊托盤上放的毒物:“我曾思考過,能讓人致死的毒有很多,為什麼偏偏選這一種?因它而死麵部會變藍,如此特殊的症狀,早晚能找出來,不比其它安全方便,直到我注意到,此毒還有個作用,它可以讓人產生幻覺,更加恐懼,或更加渴望——”

“你希望它發揮的作用是,要麼讓你殺人更方便,要麼,讓死者死的更痛苦。”

“此毒除幻覺,增量便可致死,還有一種作用,就是墮胎,這種痛苦,你也嘗到過,是麼?所以你希望這些男人嘗一嘗,你恨他們。你臉上所有的風情萬種,所有的嫵媚笑容,都是假的,你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生活,你討厭這些男人,你給他們下毒,你殺了他們,割掉他們的器官……”

說到這裡,葉白汀頓了頓:“我曾經不太理解這個行為,我理解你對他們的恨,恨意堆疊到動刀這種程度,我也能理解,可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用托盤端出去扔掉,它們那麼臟,對你來說那麼惡心,不是麼?後來我想到了……”

燕柔蔓似乎有些好奇:“想到了什麼?”

葉白汀目光微閃:“我想到一點,宮裡太監去勢,很多都會想辦法把割下來的東西保存好,泡在罐子裡,等自己死時,將屍體和罐子一同放進棺材,埋到土裡,以期待自己下輩子能做個完整的男人——你這樣做,是不想讓死者如願,讓他們來世也不安生,對嗎?”

燕柔蔓笑的意味深長:“沒想到少爺年紀輕輕,懂得很多麼。”

“不過我仍然有不懂的,”葉白汀緩聲道,“你殺了婁凱,從小院子裡走出來時,看到了李瑤,她當時還不知道婁凱死了,之後一定會猜到,其後行為邏輯和我猜測的相同,可鄭弘春之死,她為什麼能提前知道消息,還故意早起出來,為你吸引視線?”

“還有,魯王世子的毒,是怎麼中的?他並不喝茶,毒物是摻在哪種食物裡的?盛瓏和馬香蘭都拒絕剖屍檢驗,這個行為一定與你有關,但是為什麼,會暴露什麼呢?”

燕柔蔓:“少爺不是很聰明?再想想?”

葉白汀:“所以你承認了,本案凶手,就是你。”

燕柔蔓卻笑了,她輕輕搖了搖手指:“都是你猜的哦,證據何在?我可沒有承認。”

“你想要證據?好啊。”

葉白汀也笑了,接下來,語速加快:“鄭弘春屍體被發現時,尚有餘溫,並沒有死很久。他生前穿過的鞋子,鞋底有新鮮的水漬,隱隱帶著酒味,這種天氣,外頭的冰好尋,水難找,順著排查,我們就能知道,他在去往小院子赴約的路上,經過李記酒館,而這一日李記酒館因閉店了還要打掃,關門非常晚,夥計記得很清楚,已經是醜時三刻。”

“鄭弘春脫下的外裳裡,卷有一種乾菜花,這種黃色的花哪怕在京城也是少見的,那片街巷隻有一家人家采買過;還有紅色的蠟油,錦衣衛甚至在夜裡重新走過那附近所有的路,隻有一家會滴下與死者身上痕跡相同的蠟油……循著這些軌跡,我們便能拚湊出死者的最後行動路線,以及,具體時間。這條路,鄭弘春會走,凶手大概率也會經過重疊。”

“夤夜寂靜,會在夜裡行動的人並不多,可總難免有人起夜,錦衣衛劃出範圍排查走訪,果然有人說,看到過你。他並不認識你的人,但她認識你的衣服,你這天非常忙碌,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不僅穿著白日裡到魯王府的那一套裙子,還因去過靈堂,沾到了堂上的麻繩,麻繩痕跡也因此,被你帶到了殺人現場,留在了那裡。”

“證據,口供,香料,鞭子,杉樹葉子,彆人的掩護……所有可疑的點,你都有,你如何解釋?”

“我怎麼解釋?還不都隨你編?我與李瑤盛瓏並無來往,剛才不過是配合你,覺得好玩,本就不存在的關係,她們又如何會招出這些?”

燕柔蔓目光灼灼,眸底一片明亮,美的耀眼:“少拿這些話唬我。少爺,你到底是在勸降我,還是故意用這種方法,嚇唬彆人,好讓真正的凶手站出來?”

葉白汀頓時了悟,有些人的信任,並不能隨便被攻破。

可他怎麼可能,隻有這一招?他修長指尖屈起,輕輕叩了叩桌麵,三次。

燕柔蔓見少年笑的意味深長,感覺有些不對,就聽到房間裡有聲音傳出來。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都同他們說了,我家裡還有女兒,實不能冒險,那天早上,我看到你,本來很高興,可收到我丈夫的死訊,我就知道不對,是你殺了他。”

這是李瑤的聲音。

李瑤本來好好的坐在屏風後,為燕柔蔓的反應叫好,對,就應該不聽錦衣衛的,那少年瞧著唇紅齒白,乖乖的,其實心眼可壞了,轉頭就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可她並沒有張嘴說話啊!

她迅速看了看身邊坐著的人,女人們也轉頭看她,隨後齊齊回頭,目光落在了屏風後角落,一直站在那裡,搖著扇子的年輕男人。

她們不認識,這是相子安,詔獄牢房裡,葉白汀的鄰居,專業師爺,副修麼,那可就多了,江湖百曉生,口技大師,忽悠話術無數,少爺找他學個聲音而已,豈非信手拈來?

他一邊說著話,騷包的朝夫人們眨了眨眼,再開口,已經改變了一種發音方式,是盛瓏的聲音。

“對不起,沒能順利瞞下去,錦衣衛都查到了,當年的人都挖出來了……是我們沒用。”

再之後,是容凝雨的聲音,柔軟又帶有力量:“放棄吧,阿蔓,隻能到這裡了。”

燕柔蔓眼圈瞬間紅了:“你們……”

葉白汀點了點頭:“不錯,她們都在這裡,不但之前互相拆台的證詞,你方才的話,她們也全部能聽得到。”

隨著他的話,相子安這個穿著錦衣衛衣服的小兵上前兩步,拉開了屏風,將幾位女性現在人前,自己默默後退兩步,隱在暗角,若不注意,都沒發現他出現過。

燕柔蔓和所有人麵麵相覷。

所有人:……

燕柔蔓單手捂了臉,低低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恣意,好像一輩子都沒有這麼發泄過,她再也不顧形象,不再端出風姿綽約,風情嫵媚的樣子,這一刻她縱情大笑,她隻是她自己。

“沒錯,是我做的,人都是我殺的。”

葉白汀:“那說說吧,所有計劃是怎麼實施的?還有我的三個疑問?”

燕柔蔓微笑:“讓我想想,李瑤為什麼知道鄭弘春死了?因為我那天的時間安排真的很倉促,天快亮了,街上人會越來越多,我袖上沾了血,怕被人看到,李瑤家剛好離的不遠,我就過去借了套衣服,順便借了馬車。”

“我厚著臉皮過去,倒也沒有挾恩以報的意思,但我知她不會賣我,不過她後續竟然自己又出去了一趟……我是不知道的。”

“給魯王世子吃的東西麼……能騙他吃,當然是我最拿手的菜,也是這些年過去,我沒什麼長進,從最初到現在,能拿出來哄人的,隻有這一樣,箸頭春。”

箸頭春?這名字,葉白汀不認識,申薑卻反應很快:“炸鵪鶉?”

燕柔蔓點了點頭:“我做的箸頭春,和彆人不一樣,用料講究,火候講究,一點都不膩,什麼時候入口都會覺得香,沒有人能抵抗得了,可能因我的做法比較獨特,很有可能被認出來,李瑤和盛瓏都知道,容凝雨也知道,婁凱死時用不著,又是第一次,她們沒想到,後來聽聞貴司有剖屍檢驗十分厲害的人,能讓死人開口說話,她們許是心生提防,才言明不可剖屍。”

葉白汀想了想:“世子遇害的那個小院子,並沒有看到這道菜。”

“我帶走了。”燕柔蔓笑了,“我都知道自己這道菜的做法特殊,連毒物都能裝做香料醃製,會不覺得這是個重大證據?留它在現場,我是嫌被抓的不夠快麼?”

葉白汀:“你是怎麼製作計劃,一步步殺害這三個人的?根據他們以往的行為模式推測,他們應該不是愛玩這種鞭子遊戲的人,就算要玩,也是他們打彆人,而非允許彆人打他們,你是怎麼做到,讓他們信任你,甘心被打?”

燕柔蔓笑聲諷刺:“因為有些男人,就是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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