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人不要臉的程度(2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1886 字 2024-03-23

“看到了什麼?”葉白汀視線滑過廳堂,“好諸位大人的也在,做個見證。”

蔣宜青:……

“孟南星手裡拿著那個同心勝,能去乾什麼,敲開管修竹的門,自然是為了表白。”

申薑聽到這個話,不由自主想給少爺豎大拇指,當時的真相,因案件相關人都不願透露,們隻能根據現有證據推測,可就算推測,自己還是什麼都看不出,少爺就不一樣了,什麼都能猜中!孟南星那也果然是去表白了!

拿出證物盤裡的同心勝,問蔣宜青:“你說的,是這個東?”

“是。”蔣宜青看完,“怎麼會在這裡……”

申薑:“這個就不關你的事了。”

葉白汀穩的很:“蔣大人看到了什麼,又聽到了什麼動靜?”

蔣宜青撩了下眼皮:“這跟案子有關係麼?”

“自然,”葉白汀緩聲道,“趙興德遺書上認了這樁凶案,也隻是認了這個結果,沒有講說任何做案過程,動機,錦衣衛走訪排查之後認為,管修竹的死因存疑。既然當時刑部辛辛苦苦查到密室,誤判為‘畏罪自殺’,那這個殺人過程,我們總得尋出,挖個明明白白,現在知道孟南星去過,可不就得問清楚?”

“那我也沒看見啊!我隻是見敲了門,管修竹讓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儘數不知!”

“動靜呢?你看不到們在做什麼,距離那麼近,可否有聽到聲音?二人可有發生爭執?”

蔣宜青想直接說沒有,不知道,可上葉白汀的眼睛,那雙眼睛清透深邃,像遙夜藏起的寒星,就覺得這少年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到了,問話隻是一個過程,看彆人撒沒撒謊,才不怕彆人不說……

蔣宜青心生忌憚,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輕慢敷衍,哼了一聲:“我也在忙,哪有心思總聽著們,隻是聽到了類似撞到什麼的聲音,二人說話聲音也有些大,似乎起了爭執,但爭執的內容是什麼,我並不知道。”

葉白汀沉吟:“孟南星……是個經常人發生爭執的人?”

“不是。”蔣宜青嗬了一聲,“巴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見。”

“那為什麼起了爭執?不是喜歡管修竹”

“你又在懷疑我什麼?”蔣宜青瞬間警惕,“我沒有撒謊,我就是看到了們的影子——大晚上的,哪個房間都有燭台,二人靠近,糾纏,多多少少會映在窗戶紙上,我看到了有什麼稀奇?”

“影子?”葉白汀招了招手,申薑就拉了一個錦衣衛同僚,站在旁邊的燈燭之下,做了個搭肩的姿勢,葉白汀問蔣宜青,

“是這樣麼?”

蔣宜青看著地上的光影,慢慢點了點:“差不多。”

“這樣呢?”葉白汀比了個手勢,申薑右手的兩個手指就伸向了的下巴,輕輕一挑。

蔣宜青搖了搖:“沒有。”

“們之間可有推拉的動?接納拒絕的動?”

隨著葉白汀說話,申薑同僚擺出不同的姿勢,包括靠得更近一些。

蔣宜看著二人落在地上的光影,若有所思:“也有……但們站在燈燭前的時間並不久,我也隻是看到了這些,再沒有彆的。”

申薑便懂了,為什麼要在晚上問這個案子,因為隻有晚上,燈燭才能打出這樣的影子,便彆人回憶!

把房間裡的事詳細問完,葉白汀又問:“之後呢,孟南星走後,可還有人,你看到了誰的影子?”

“沒了,”蔣宜青果斷搖,“再就是刑部那邊人查東,要求配合,我們都去管修竹房門敲過一圈,都不應,到後時間不及了,趙大人才請了萬大人,一同過去察看。”

葉白汀點了點:“我記得卷宗上記錄的很清楚,管修竹的死,趙興德是第一個發現的,是踹了門進去,發現管修竹倒在血泊之中,小腹插著匕首,感覺事關重大,第一時間檢查房間內部,而這個時候,你們尚書萬大人是一同進去的,麼?”

“是。”

“二人進去之後多久,你們才進去?”

“出了人命,怎麼謹慎都不為過,大約五六息過後吧,裡叫人,我們才進去的。”

“可有發現任何異常?動,或者影子?”

“都沒有……吧?”

“既然你看得清清楚楚,孟南星走後,管修竹的房間就是一個密室,沒有人進去過,那趙興德是怎麼殺的人呢?”

“……不知道。”

賀一鳴坐的有些煩躁,看向葉白汀:“你在這裡贅言這麼多,到底想說些什麼?”

“自然是找出真的凶手,還原命案現場。”

葉白汀手束在袖子裡,下巴微揚:“指揮使帶領我們尋到可疑向後,下了大力氣排查,得知七夕當日,孟南星在濟春堂買了一顆‘毒丸’,從鄰居屠戶那裡拎了一小桶豬血,凶器匕首之前在刑部封存,現在已調到北鎮撫司,匕首普通,沒有特殊印記,隻刀鞘上有戶部徽記,匕首,戶部所有人都拿得到,沒有特殊指向性,‘毒丸’,大概率是加在茶水裡——”

賀一鳴就不同意了:“當日案發現場的茶水,官已命仵仔細查過,並毒物痕跡!”

葉白汀:“你當然查不出,因為孟南星被騙了,那顆‘毒丸’,是彆人告訴的,一種讓人心跳變慢,看起像進入假死狀態的藥,地點何處,賣家何人,欲買得暗號,非常神秘,且數量不多,信了,去買了,但其實並不是。”

賀一鳴不懂:“為什麼?”

“戶部兩年有餘,初不明白,不喜歡,之後飛不走,死不了,到了這時,孟南星有什麼看不透的?上官都有什麼手段,怎麼會不清楚?”葉白汀聲音微寂,“管修竹像一條魚,已經入了彆人的網,網越越緊,越越拽向岸邊,已經不可能出的,庫銀貪汙這種大案,既已上達天聽,就必須得有人命填進去,上官早就有了共識,該推誰出去扛這個鍋,要怎麼做,才能保得住人呢?‘畏罪自殺’,竟然是唯一的,可行的法子了。”

葉白汀聲音很慢:“甚至還專門找了某人——喜歡身子的人,強忍著屈辱,去討了主意,可能為此還付出了一些代價,這人才答應了幫忙,所謂‘假死毒丸’,就是這個人指點給的,才會信的那麼徹底。”

“可在‘勸說管修竹同意’這件事上並不自信,便又加了一條,要告白。”

“七夕當日,躊躇了很久,直到不能再等,拿著準備了很久的同心勝,去敲了管修竹的門,這一幕蔣宜青剛才說過了,可為證。哦,剛才忘了說,”葉白汀又轉向申薑,“申百戶找到了這枚同心勝,你們都看到了,去年臘月二二,它被孟南星不小心落在了一戶人家,是七夕當日的告白,管修竹並沒有接受,東也沒收。”

申薑立刻挺起了胸膛,沒錯,老子找到的!

葉白汀又道:“日前開棺驗屍,我在管修竹的指縫間,找到了與同心勝顏色質地一模一樣的絲線殘留——隻是不接受告白而已,為什麼動那麼大,絲線都扯了下呢?這兩個人,都不是偏激暴力的人。”

房間內眾人皺了眉,啊,為什麼動這麼大?若非掙紮甚至撕扯,怎會連絲線都落在指縫?

葉白汀:“因為孟南星勸說管修竹,這個劫過不了,許連這夜都過不去了,提出了假死建議,並且告訴,才的茶水裡已被放了毒丸,不管願不願意,這假死藥都已經吃下去了,稍後不久,就會昏迷。”

“管修竹震驚之下,自然會推開,二人的爭執便在這個時候,管修竹甚至因為力氣太大,撞到了背後的書架,胳膊後側留有淤青,但孟南星早就提前準備好了,自不會容躲避,拿出匕首,刺入了的下腹——”

“知道管修竹是個什麼樣的人,管修竹可能不在乎自己,願意燃儘生命,也要為了心中堅守的東撞個破血流,可果加上呢?的命不夠,再加上管家族人呢?”

“孟南星告訴管修竹,果不這麼做,自己就殉情,果不這麼做,的家人會受到連累,已經開了,喂吃了藥,動了匕首流了血,管修竹果不繼續,讓這個局做成,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條。”

“果在座之人有了解管修竹的,就會明白這一刻有多痛苦,可能不在乎自己的未,卻不能舍棄彆人的未,而且就像孟南星說的那樣,開弓沒有回箭,藥都已經吃了,小腹上血都在流,已經沒有了彆的辦法。”

“孟南星離開房間之前,把藏在衣服下的血袋灑在了管修竹的身上,地上,管修竹心裡明白,果這件事被人發現,或者中間出了失誤,那後到房間的人,就是可疑的,雖未接受孟南星的情意,卻不忍心彆人被連累,是自己關了門窗,自己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這便是密室的全部。”

葉白汀看著賀一鳴:“刑部沒驗出毒,因那顆毒丸並不是毒,隻是致人昏迷的迷藥。管修竹小腹傷口並不致命,淺且窄,哪怕耽誤了會工夫,叫大夫過,仍然可醫治,的死因——屍檢結果,管修竹死於毒殺。”

“你怎麼回事,才剛說了沒毒,隻是能將人迷暈的藥,這毒又是哪兒的?”賀一鳴很有話說,“照你說法,密室過程已經完成了,門窗也關上了,那個房間彆人不可能再進的去,可發現時人已經死了——”

葉白汀:“誰說沒再進去人?房間門,不是被人踹開了?”

賀一鳴:“可那是死了之後——”

葉白汀眯了眼:“你再好好想想,確是人死了後,彆人才進去的?”

房間陡然安靜。

葉白汀:“毒丸是假,隻致暈,不致死,小腹的刀口淺而窄,亦不致命,連現場大量的血都是事先準備好的血袋,那趙興德踹開房門時……管修竹並沒有死,現場自也就不是密室了。”

細思極恐。

“你的意思是……”賀一鳴眉間微皺,“管修竹是被人踹門進屋後,遇害的?”

申薑嗤了一聲:“老子在旁邊演了那麼久,你是眼瞎了看不到,還是耳聾了聽不懂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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