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人不要臉的程度(1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1886 字 11個月前

隨著李光濟的視線落點,所有人齊齊看向了萬承運。

葉白汀表情沒什麼變化,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樣:“萬大人?原你愛穿燙銀的常服?”

蔣宜青立刻接了話:“燙銀的衣服有什麼好稀奇的?但凡手裡有點銀子,都穿得起,戶部不光我們尚書大人,我自己就有好幾套,李光濟這種窮鬼都做了一件備不時之需,林彬這種不需要應酬的檔房文書,我也見穿過,怎麼,我們都有,所我們都是凶手麼?簡直可笑。”

“有穿,是兩回事。”

時間過去太久,申薑帶著錦衣衛走訪排查的時候,問過萬承運在去年七夕晚上,小年前一日,分彆穿了什麼樣的衣服,很多人表示記不起,印象比較模糊,說日子特殊,萬承運好像換過衣服,不能確,案件的相關人都在這個屋子裡,又都含含糊糊,不敢說實話,可見萬承運的權力威壓到了什麼程度。

七夕這夜發生了那麼大的事,經曆者然記憶深刻,外人不記得萬承運穿了什麼,還算常,屋子裡的這些人,肯記得。

李光濟的指認,蔣宜青的突然跳腳,就是佐證。

“蔣大人是不是捷徑走多了,早就習為常,一邊提防著彆人搶你的捷徑,一邊享受捷徑帶的紅利,並竭力維護,”葉白汀盯著蔣宜青,“可知彆人並不喜歡你這樣的捷徑,隻想憑自己實力,卻不可。”

蔣宜青明顯聽懂了的話,唇角扯出諷刺弧度:“不過都是自己選的路,又沒犯法,沒必要分出個高下吧?我乾我該乾的活,彆人願意努力就努力,實力什麼的,也沒必要那麼吹,孟南星要真是那麼有實力,什麼能擋得住?路走不出,還不是自己不行。”

葉白汀:“同指揮使第一次去戶部時,我們就發現,你孟南星有隱隱敵意,明明很低調,不攬事,不貪功,看起沒點上進心,甚至病假連連,公務都不怎麼乾了,你為何此忌憚?於業績立功上,明明李光濟做的多,你卻絲毫不在意……孟南星是你的競爭手,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上司更喜歡,沒那麼喜歡你?”

蔣宜青都被戳中了痛點,眼珠子都快瞪出了:“你放——”

“啪——”

仇疑青案幾上的驚堂木一拍,眸底冷光微現:“北鎮撫司大堂,容不得人放肆。”

蔣宜青臟話憋了回去,手指指著葉白汀:“這不都是你猜的,有證據就拿上!”

“好啊。”

葉白汀一伸手,申薑就端了個托盤上,蒙布打開,是兩把鑰匙,一把大些,一把小些,都是黃銅質地,光看鑰匙材質,就知應的鎖一不是便宜貨:“萬承運私宅的鑰匙,趙興德私宅的鑰匙,蔣大人不解釋解釋,為什麼你會有?”

蔣宜青臉色大變:“你們搜了我的屋子!”

“蔣大人慎言,”申薑一臉嚴肅,“北鎮撫司辦案,紀律嚴明,怎會隨便收你的屋子?不是你家遭了賊,下人大呼小叫的求幫忙抓,錦衣衛才進去的?”

蔣宜青想了想,的確有這回事,就在前天晚上,動靜不大,隻被吵醒了一瞬,因白天工實在太累,懶的起,聽管家說沒事,才沒管,原是錦衣衛趁那個時間進去了麼?

申薑一看就知道是在想什麼,嘖了一聲:“彆為你自己臟,看到的人都臟,不是你提醒下人有些東很重要,讓人注意看守?那麼著急的時候,你那管家還記得抱著你放東的寶貝盒子跑,你該感謝人家。”

說完,又加了一句:“不過有沒有這個東,都不重要,事實我們已經掌握了,兩處私宅的下人都有口供,便是等到今日問你搜檢,也是合法合規,你拒絕不了。”

葉白汀:“蔣大人還不承認麼?你這些年在戶部的悠閒日子,升的官階,明明沒怎麼做事,卻能攬了彆人的功勞安在自己上,整個大廳占好的位置……仰仗的是什麼?”

蔣宜青惱羞成怒:“我與兩位大人同是戶部官員,上下級關係好,有個的鑰匙怎麼了?有些話不便在官署說,尋個私密些的地,不可麼?你是親眼看到我跟趙興德苟且,還是跟萬大人睡了?有人證口供是吧,人證是親眼看到我們上床辦事過程了麼!”

申薑:……

不要臉的人見的多了,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你乾沒乾過那種事,聲音,響動,床上的痕跡,事後要的水,你二人的狀態,難道非得彆人盯著你辦事,才叫經證據?你不要臉,人家還要臉呢!

葉白汀倒不懼這個,給了申薑一個安心眼神,又道:“既然你趙興德這般親密,應該算是心腹了?”

蔣宜青現在隻想避談前麵的話題,立刻點了:“自然!”

葉白汀:“那的事,你應該都清楚?”

蔣宜青頓了頓,感覺自己入了彆人的套,說不知道,反而不了,隻能模模糊糊的回了句:“大概吧。”

“你可知在任上的貪汙行為?”

“這個……算是感覺到一些。”

“為何不舉報?”

“沒有證據,又是下告上,麻煩多多,我何苦呢?”

“趙興德為什麼要殺害孟南星?”

“這個我真不知道……”

“那平時待孟南星的態度,你應該知道了?”葉白汀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語速非常快,並沒有留給太多的反應時間,“是不是強迫孟南星,孟南星是不是不願意?”

“我……”

“連這些事都不知道,你算什麼心腹,又憑什麼有彆人家的鑰匙?”

“知道!我知道——一點!”蔣宜青卻不過這個邏輯,瞪著葉白汀,“孟南星就是矯情,明明接了大人送的好處,也扭扭捏捏上了大人的床,卻總是做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推三阻四,大人給了多少好處,一天到晚就知道請病休,於官署一點建樹都沒有,怎麼不好好檢討檢討自己?”

葉白汀:“給了好處?很多?蔣大人不妨展開說說。”

蔣宜青:……

閉了閉眼,控製住扭看萬承運的衝動,咬著牙,道:“比去年月,趙興德讓檔房跑了幾回手續,置給孟南星兩個鋪子,幫在寡母及外人麵前做麵子;到了夏天,見孟南星食欲不佳,日日給訂酒樓的飯,還將手裡在做的一樁進款項目轉給了,錢進手裡多少,還不是看彆人給多少;李光濟那個傻子隻知道做事,功勞被趙興德算在孟南星上也不管,孟南星的年底考績是優!還有賣出的那些字畫……”

申薑早就得到了少爺的眼色,蔣宜青一邊說,就拿著檔案卷宗一直記,等蔣宜青說完了,還立刻遞上筆,讓簽押——

“你既然已自陳口供,就是知道趙興德貪汙庫銀的人證了,再改口,可彆怪我錦衣衛的刑重。”

蔣宜青一臉不高興,跟死了爹似的,可事到今,話說了那麼多,現場見證人這麼多,何能不認?拿過紙筆就簽了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

葉白汀又問:“趙興德何故殺害孟南星,你可知道?”

蔣宜青都開了,也不好不答:“我怎麼知道,可能就是因為不聽話唄。”

葉白汀:“不聽話?”

蔣宜青:“是,前還算乖順,頂多是推三阻四,說身不好,乾什麼都慢吞吞,自臘月裡寡母去世,就整個人渾渾噩噩,跟丟了魂似的,病也不願意裝了,大人問就是不願意,直接不伺候了,我見過拿著一個同心勝,在沒人的地發呆,也問過,但很敏感,不想彆人看到,我猜,大概是心裡有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喜歡管修竹啊,”蔣宜青滿含諷刺的看了李光濟一眼,“有些人沒出息,給多少默默關心,人家就是看不到,有些人呢,就是有事,死了也能吊著人家。”

李光濟聲音都抖了:“你——”

蔣宜青比還強勢,下巴一抬:“我怎樣?我哪一點說錯了?你有事,孟南星活著的時候怎麼不說,現在知道跟我叫板了?嗬,沒卵蛋的玩意兒。”

李光濟氣的臉色爆紅,可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壓了回去。

葉白汀還是不著急,人的情緒是有閥值區域的,李光濟過於膽小畏縮,一次兩次的刺激不夠動,三次四次,可就未必了,等到後壓抑不了的時候,總需要一個發泄通道。

到時……案就能添新口供了。

葉白汀視線滑過房間,萬承運似乎沒什麼變化,賀一鳴眼睫微垂,掩住了眸底情緒,沒人知道在想什麼,至於兩位大理寺少卿,從開始到現在,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都沒說過。

“說說管修竹吧。”葉白汀轉了個向,道,“管修竹死前,孟南星進過的房間是不是?”

經過前一輪緊張刺激,隻要火不扯到自己身上,蔣宜青竟然感覺很舒適,不像初坐在這裡時渾身帶刺,語氣也沒那麼衝了:“我不知道。”

“你撒謊。”

葉白汀看著:“戶部修葺是過完年的事,管修竹之死在去年七夕,那時你們的辦公地點並不在大廳,而是在各自的小書房,依照房間分布圖——”

一伸手,申薑就把畫好的圖遞到了掌心。

“管修竹的房間在東拐角靠裡的位置,去那裡沒彆的路,必須得經過你的書房,”葉白汀指著二人房間的位置,“夏日天熱,你縱是有什麼小心思,要關上門,窗子必也不可能關,不管誰去的房間,你一會看到。”

“沒看到……便是你指揮使說了謊,你其實沒在房間,去了彆處?”

“我在自己房間裡!”

蔣宜青見根瞞不過去,咬了牙:“沒錯,我看到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