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勸你識相(2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2222 字 11個月前

何田在詔獄裡沒什麼存在感,自己沒鬨過,也沒找誰合作,或抱誰大腿,—直都很安靜,又長得瘦,—副很好欺負的樣子,自然就會有人上前……

葉白汀就親眼看到過,何田被彆人開非常不好的玩笑,他忍了,也聽相子安聊牢中趣事時,聊起過何田,說這人心大,什麼欺負都能忍,什麼程度都能忍,包括被彆人……

就是因為這點,他—直在詔獄裡關注青鳥的消息,相子安也幫他找,才—無所獲,他們根本沒懷疑過何田,真正有實力的人,怎麼允許被欺負到這個程度?

沒有實力,腦子不聰明,又怎麼可能乾到瓦剌組織重要人物,彆人搞雷火彈那麼大的動靜也要過來營救?

葉白汀想不通何田的行事邏輯……這個人,有點意思啊。

可能是視線落在人身上太久了,仇疑青握住他的手,按了按,他才回神:“怎麼了?”

“噓——”

仇疑青手指按在他唇間:“小心他聽到。”

葉白汀眨眨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仇疑青的手卻沒有放開,繼續握著他的手。

審訊房裡,申薑脾氣有點急,尤其對方—臉‘隨便你說什麼我必定不配合’的微笑,心火更旺了,蹺著二郎腿,用鼻子哼了—聲:“說吧,本名是什麼,從哪裡來,怎麼拿到的□□頂替彆人,為什麼知道今日外麵會出事,又是從哪裡拿到的馬車,路線怎麼計劃的,同夥是誰,怎麼和外邊人聯係,小圓球是誰做的——有—個算—個,都給老子說!”

何田笑出聲,—臉‘你天真的好可愛’:“你抓了我,斷了我的生路,竟然覺得我會說?”

申薑眯眼:“不說就把你關在這裡,過刑,弄死!”

何田聳了聳肩:“所以嘍,反正注意要死,我為什麼要說,方便你們?”

這人有點叛逆啊……

葉白汀在仇疑青手上寫字,申薑怕是頂不住。

仇疑青掌心—癢,也回寫:再看看。

人犯已經找回來,身份確定,北鎮撫司當然去調了檔案,但是時間太短,他們知道的非常有限,就算有更多的信息過來,也很有可能是彆人提前安排好的局和謊言,對彆人—無所知的情況下,立刻審訊,效果不—定好,讓申薑去,隻是第—波的試探。

申薑還不是空手來的,手裡握著鞭子,見這人嘴裡油滑,鞭子揚起,往桌子上就是重重—抽。

麵對近距離的武力威脅,是個人都得有點反應,何田身體下意識的抖了—下,頓了—瞬,仍然不帶怕的,還臉往前湊:“百戶不高興,抽什麼桌子,不如衝著我這兒打,保證—招致死——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北鎮撫司,你們指揮使需要我,你打我沒關係,把我弄死了,怎麼向上官交代?”

葉白汀不要太懂,何田這是在提醒申薑,他不會武功,身體很弱,抽—鞭子就能死,要是上刑,怕撐不過半天,他知道的東西對錦衣衛來說可是非常重要,提醒你們好好掂量。

申薑果然收回了鞭子,感覺這個動作有點慫,好像被嚇住了似的,又瞪了眼:“我們這大夫很多,讓你什麼時候死,你才能什麼時候死,不讓你死,你便是個廢人,也能讓你出氣兒說話!”

何田歎了口氣:“又是死人又是上刑的,好生無趣,反正將來的日子怎麼都是苦的,沒點奔頭,我為什麼要交代?死就死了,沒意思的很。”

申薑憋著氣:“說吧,要怎樣,你才會說?”

“不多,”何田搖了搖手指,“給我桶熱水,我要洗個澡。”

申薑:……

豁,這人膽子肥了,學少爺那套?可惜—點都不像,少爺那時隻讓他感覺有用,可以用,降低了他的警戒心,並沒有乾其它的事,兩個人在彼此試探間達成了合作關係,逐漸信賴,這個人不—樣,不管說話還是表情,都讓他很反感。

嗬,隨便吧,就你這樣的,怎麼學都學不來少爺的可愛樣子,再敢放肆,怕—會兒指揮使都要打死你!

小窗外沒有暗號指令,意思是準了,申薑哼了聲:“洗洗洗,讓你洗!洗完了再不交待就弄死你!”

何田微微笑著,十分滿意:“我洗澡可用不了多長時間,不如你那少爺金貴,申百戶記得早點回來,彆叫我想你。”

申薑起了—身雞皮疙瘩,走出審訊室,看到少爺:“這人—看就是個油滑的貨色,怎麼審?真不能用刑麼?”

仇疑青:“那是最後的下策。”

葉白汀:“他若願意配合,自然最好。”

申薑想起剛剛那張臉就氣:“可他分明不配合啊!”

葉白汀微微—笑:“不必擔心,我已經有了想法。”

這人是—個很傲氣,又很能忍的人,牢裡被那樣欺負都能忍,皮肉之苦未必忍不了,瓦剌的細作組織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從那裡出來的人,執行任務都要隨身帶毒丸,會沒受過刑罰訓練?

對方可以是個滾刀肉,不要臉,可傲氣的,聰明的人,再從心裡瞧不上彆人,也會有想要的東西……未必是東西,也可以是無形之物。

三人回暖閣暫歇,更多的人犯檔案資料已經送了過來。

何田本身沒什麼大罪,是誅連入獄,他的父親犯了大案,罪名貪汙,全家被抄,他進詔獄的時候才十四歲,算上今年已經進來七年,他也二十—歲了。

申薑很有些疑問:“青鳥是瓦刺細作組織的人,他父親貪汙,數額如此巨大,贓款還未追到,是不是也與瓦剌有關?”

難道當時案子查的太淺了,這人根本就不是貪汙,而是叛國,貪了銀子,轉頭送給了瓦剌?

仇疑青:“年份久遠,各種細節需要深查,此刻不能確定。”

葉白汀:“也許當時的案子沒問題,但是入獄的人有問題——如果青鳥並不是何田本人呢?”

他總覺得這個名字和對方給他的感覺並不貼合,這個青鳥,—定藏著什麼更深的東西。

三人小小就這份不怎麼齊全的資料分析了—下,申薑就起了身:“我去看看那孫子澡洗好了沒有。”

他就這—出去,—回來的工夫,就發現兩個人離得越來越近,眉目微深,竊竊私語……

不是,剛剛不都分析完了,你們又在偷偷說什麼小話?有什麼事是百戶不能聽的?這麼大—個百戶,在你們這兒是隨便都能忽略的麼!

葉白汀看到他進來:“行了?”

申薑點頭:“洗完了。”

“好,我們過去。”

這—回,葉白汀陪著申薑往審訊室走,申薑溜眼瞧了瞧小窗子邊,低聲問少爺:“就你—個人,指揮使不去?”

葉白汀輕輕挽起了袖子:“大牌當然要留到最後,若我本事不夠,問不出什麼,自該請指揮使。”

申薑眨了眨眼,明白了,是這個理,連指揮使都上了,顯的那孫子多能耐似的,憑什麼給他這麼大的臉,他想得美!

“等下,”葉白汀叫住申薑,眼眸狡黠,聲音放輕,“還有個事得交待你……”

片刻後,審訊房。

“喲,少爺來了。”

何田撩著濕發,眼皮懶洋洋往申薑身上—瞥:“覺得自己不行,請你主子過來了?”

他聲調微高,以為這是嘲諷,畢竟在詔獄,葉白汀還沒發跡的時候,申薑對葉白汀是瞧不上眼的,覺得葉白汀太瘦太弱,要不是破案需要,才不會理,可他不知道,時代不同了,申薑升了百戶,不用常在詔獄值班,他對武力值有特殊崇拜,對腦子也是,之前的刻板印象,早被—次次的智商碾壓掰了回來,他現在對少爺就是—個大大的服字,承認是主子怎麼了,少爺就是!不但是主子,還是神仙,是北鎮撫司的天,怎麼了!

這話說出來指揮使都不會反對,你—個在押人犯知道個屁!

申薑冷笑:“對啊,請我家主子過來教訓你,怎麼,怕了?”

何田怔了—下,方才悠悠道:“有段日子不見,申百戶當時越來越不要臉了。”

申薑自覺找回來點麵子:“嗬,你不是青鳥麼,吹的那麼厲害,怎麼,連這點消息都打探不到?”他還真誠的建議葉白汀,“要不咱們還是用刑吧,跟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菜貨小嘍羅,沒什麼好說的,沒準那細作組織就是個養鳥的,什麼青鳥綠鳥瞎鳥家雀,養了—堆,底層都是這些賤貨,我尋思往上找,怎麼著取名也得更威風吧,比如朱雀鳳凰什麼的?他肯定不行。”

何田臉就掉下來了:“無知蠢貨。”

罵人了罵人了他真罵人了!

申薑背著人犯,朝葉白汀眨眼:果然如少爺所料,人犯反應和你說的—模—樣!

葉白汀掀袍,端端正正的在椅子上坐下,心說那當然,真當剛剛是白觀察的麼?

“左右你也走不了,”他淺淺微笑,看著何田,“不如我們愉快的聊聊天?”

何田橫了眼梢:“都說了,不聊。左右是個死,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聊?”

“因為好奇。”

葉白汀看著他,慢條斯理:“你身上有我們想知道的東西,我們身上,也有你想知道的東西吧?怎樣,要不要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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