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指揮使特彆行(1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2495 字 11個月前

葉白汀的確彆扭了一下,但也就那麼一下,倒不是委屈,為了青鳥那種人不值當,就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男人說起葷話來要什麼節操,誰不會?剛剛他是沒發揮,他要開了口,保準比青鳥更帶勁,好好讓這些人見識見識知識的多樣性,可這不是……仇疑青在外頭呢嗎?

理論是理論,真要到真格的,他還真有點虛的慌。

仇疑青少有見小仵作這麼形於外的彆扭,哪怕隻一瞬間,他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害羞。

他眸色越來越暗,手也伸了過去:“你——”

葉白汀卻躲過了,迅速調整情緒:“問到不少東西,我心情好著呢,”算是回答了之前仇疑青的問題,又轉向申薑,鄭重建議,“青鳥不是要吃要喝要乾淨的東西?給他,除了筆墨紙硯,帶字的書本,他要什麼都給他,但不準任何人跟他說話,不準眼神交流,東西從小窗走……”

申薑懂了:“磨他?”

“對,磨不死他的。”

葉白汀和申薑說了幾句話,心情又放鬆了不少,才轉回看仇疑青:“我方才表現,指揮使可滿意?”

“很不錯,”仇疑青可算又看到了小仵作笑臉,不再逗他,端肅著臉色,“以後繼續。”

“那他說……”

剛要說話,旁邊錦衣衛押著彆的人犯路過,人犯不老實,左搖右擺還罵罵咧咧,錦衣衛按規矩‘扶住了’,按著人往前走,現場環境有些嘈雜。

葉白汀偏頭:“出去說?”

“好。”仇疑青率先轉身。

走出來,時間過了,有些話好像不好再說,葉白汀乾脆不再提,問起其它:“今日行動,可有凶險?”

仇疑青聲音和表情一樣,雲淡風輕:“很順利。”

“順利?”葉白汀狐疑地看著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呢,“我好像聽說,青鳥駕著馬車橫衝直撞,意圖傷害百姓,車裡還備了攻擊武器,衝過城門,將你們引去了懸崖邊——”

仇疑青麵色仍然不變:“還行。”

申薑就忍不住了:“哪裡是還行啊,是特彆行!咱們的指揮使特彆行!”他忍不住和少爺吹一波,用手比劃著當時環境,“就那個懸崖,直直往外伸,落腳的地方就這麼大點,稍稍用點力都能塌了,青鳥那孫子知道甩不開我們,躲在旁邊,等我們過去,他倒沒盯著我,盯著指揮使呢,瞧著機會來了,就往指揮使身上一撲,想要把指揮使撞下懸崖,就是死也要拉一個厲害的陪葬——”

葉白汀真嚇著了,臉色微白:“撞,撞到了?”

仇疑青把小仵作拉到身後,拍了拍:“彆聽申薑渾說,他愛吹牛,你又不是不知道,青鳥的確慌不擇路,跑到了懸崖邊,但捉他,還是很輕鬆的。”

葉白汀回憶了回憶仇疑青回來時的表現,的確沒受傷,整個人很平靜,和往常沒什麼區彆,剛剛的時間也一直在一起,要是受傷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走吧,去你的暖閣。”仇疑青一邊引著葉白汀往前走,一邊眼神威脅申薑,再敢說一個字試試?

申薑不敢,指揮使吩咐,北鎮撫司上下誰敢不聽?趕緊往回圓:“指揮使說的沒錯,一點都不驚險,指揮使身手天下無敵,那存在什麼驚險?不過是小人以卵擊石罷了……”

葉白汀臉色仍然不見好看,仇疑青視線淡淡掃了一下申薑。

申薑:……

默默打了下自己的嘴,他就不該多嘴。

葉白汀知道這個職業的危險性,早年也曾親身經曆過同事的犧牲,這本就是一個高危職業,危險始終環繞,每一次的安全歸來,都不是什麼不值一提的小事。

進到暖閣,落座捧茶,他輕輕拍了拍臉,收回所有思緒,開始分析剛剛的收獲——

“青鳥和這次的案子有關聯,現在已基本確定,雷火彈的事,他也必知曉,隻是沒說,圖紙估計也是他的人泄露出去的。”

申薑:“所以這次,還是團夥作案?”

“未必,”葉白汀認真想了想,道,“這個案子的感覺……我反倒更傾向是一個人做的事,作案人製作含有琉璃碎的小圓球,使其爆炸引來民眾恐慌,或是提前布置,或是現場操控,看上去有點想博關注,想要所有人認識他是誰,稍稍有些心急,小花樣很多,看起來對不被抓到很有信心的樣子……我感覺他的年紀應該不是很大,或者說心理年紀不會很大,他會有點小傲氣,未必接受得了和彆人合作,可能在他心裡,他認為自己是最厲害的,彆人的加入隻會拖他後腿。”

仇疑青指節輕叩桌麵,點出關竅:“小賊。”

葉白汀點頭:“如果小賊是同夥,大家誌同道合做一件事,沒有不見麵,不溝通的理由,可見這小賊行事,很可能並不知道彆人在乾什麼,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利用——隻是拿錢辦事。”

仇疑青:“但他一個人,不可能做到所有事。”

“不錯,”葉白汀沉吟,“作案人有圖紙,能製作出會爆炸的小圓球,手邊材料也不缺,怎麼做到的?”

申薑拍桌:“青鳥的人!少爺剛剛不還說了,圖紙就是他們泄露出去的!”

仇疑青:“有人盯著作案人。”

葉白汀同意:“這個人知道作案人的性格愛好,平日習慣,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有什麼陰暗情緒滋生,並且‘非常巧’的,促成了這件事的所有必備條件,最後利用作案人的行動掩護,安排了有關青鳥的所有事。”

畢竟自身不參與,隻是跟著彆人行動隨時調整自己計劃,渾水摸魚,才更安全,不被外人注意不是?

“作案人有自我主觀能動性,動機一定不是為了詔獄救人,和青鳥的人不符。”

“北鎮撫司凡接案,必破,本案作案人一定會被抓到,”仇疑青眼梢微沉,“他跑不了。”

葉白汀目光灼灼:“所以他知道的越多,青鳥組織越不安全……大概率,他隻是青鳥選定的棋子,對於組織的是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

申薑回過味來了,砸拳:“這些鳥好陰的心!對彆人狠,對自己也夠狠,救青鳥這麼大個行動,竟然沒派人手馳援,就放了輛馬車給他自己趕,害我們都沒彆的人查,之後隻能盯著那輛破馬車的來處摳線索了!”

沒有人,隻有物,想也知道肯定是轉了不少道手的,能找到線索估計非常有限。

葉白汀問申薑:“小賊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申薑:“秦艽正在那邊忙著呢,哄人需要點時間,一兩天肯定不行,都不夠建立信任的,他心裡有譜,那邊也跟著一組錦衣衛呢,少爺放心,出不了事。”

“街道上的意外呢?”葉白汀轉向仇疑青,“可有追到些線索?”

青鳥從押送隊伍裡跑出來,裝作傷員躲避,還未上到馬車的時候,錦衣衛就在外邊街道忙碌,仇疑青也在追凶了,那段時間不算太長,好在注意力足夠集中,仇疑青那麼聰明,他就不信沒找到點東西。

果然,仇疑青的回答沒不讓他失望:“已鎖定作案人潛逃方向,帶回嫌疑人與已有線索交叉比對,五人嫌疑重大,正在清理。”

“清理?”葉白汀有些不懂。

仇疑青:“他們掉進了護城河。”

“掉進了河裡?”葉白汀眼梢微眯,“這就有意思了啊……”

申薑:“有意思?”

仇疑青:“但凡接觸過□□,硝煙,塵灰,味道,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沾染到。”

“所以掉進河裡是為了衝刷掉這些痕跡?”申薑瞪眼,“太陰險了!”

一定是故意的!

“時間差不多了,”仇疑青算了算,看小仵作,“累不累?可要一起過去看看?”

“要!”葉白汀一點都不累,還雙目炯炯,非常感興趣。

仇疑青頓了下:“眼下證據不足,我們隻能暫請他們配合調查,不能留捕。”

葉白汀看了看外麵天色,懂了:“看來得儘快了。”

不能把人留在北鎮撫司也沒關係,破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大多時候都要循序漸進,抽絲剝繭,這次問不出關鍵線索,接下來繼續努力就是,隻要盯緊了,確保人跑不出自己視線,破案就隻是時間問題。

二人廳堂坐定,申薑跑了趟腿,很快帶上來了五個人,葉白汀一看,有兩個熟人,都是那日穆郡王府掛白見過的,一個是其子穆家,年未弱冠,看起來斯斯文文,不管臉上表情,還是平日辦事風格,都讓人如沐春風,心生好感,誇讚者眾。

另一個是他的朋友,那日在掛白時幫忙的少年呂興明,本案中另一個死者李氏,是他的嬸嬸,養母,甚至李氏死時,他本人就在附近。

他今年十七,照申薑的排查信息,是個花錢如流水的紈絝子弟,上次沒看出來,是因為在參加喪事,渾身穿的都比較素,今日,葉白汀真正感受到了這少年的紈絝之處,李氏身死,案子未清,喪事未辦,看得出來呂興明有避嫌的意識,穿的月白色,不太花,但衣服這個反光緞麵的料子,用的白玉簪白玉扣,無一不貴。

剩下的三個,葉白汀不認識,但從距離感看……有一個年輕人站在穆安和呂興明中間,眉豐骨俊,年紀相仿,看起來應該是朋友,呂興明另一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總是時不時看呂興明一眼,一臉擔心的樣子,二人相貌有肖似之處,應該就是呂興明的叔叔,死者李氏的丈夫。

最後一個,也是個男人,算不上年輕,明顯過了及冠之年,卻也不算年紀大,沒有蓄須,沒一點老相,整個人精氣神十足,當是還未過而立之年,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這個人和所有人站的都很遠,好像彼此不認識……不,他們認識,至少和呂佳樹隻是認識的,因眼神交錯的時候,明顯有抵觸情緒。

這是認識,但關係不怎麼好。

看申薑在堂前躍躍欲試,葉白汀悄悄指了指穆安……申薑就開始了,一臉嚴肅的問穆安:“你怎麼回事,這個時間,不應該在家裡守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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