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片沒有積雪的牆欄長度,是不是太長了些?黃康並不是個胖子,就算他很胖,得在摔死前經過這片牆欄時,怎麼左右蹭擦,才能把這裡的雪都帶下去?”
要整個人橫在牆欄上,把雪蹭掉嗎!
且不說先腳滑,後墜落,時間很短,根本來不及,就算是那樣,他控製住了腳滑,能慢騰騰的橫在牆欄上,把雪都蹭下去,這片沒有雪的區域範圍也不對,它不夠一個人的身高。
仇疑青:“這裡放過東西。”
申薑猛拍大腿:“對啊,要是放過東西就解釋的通了!比人身高短一點,比肩寬長一些!”
什麼樣的東西比較合適嗎?
“箱……箱子?”申薑想到的就是這個。
葉白汀眼神鼓勵:“再大膽一些,如果這個箱子裡,放了非常誘人的東西呢?比如金子,比如珠寶……”
申薑:“那黃康必然忍不住啊,肯定會想摸一摸。”
葉白汀:“如果彆人說送給他呢?”
“那還等什麼,一定是撲過去先過過癮啊——”申薑頓住,“撲過去?”
在樓頂,搞這種往前撲的動作,你不出事誰出事!
“所以黃康的死還真是不小心?不過這個不小心,不是他自己選擇,是有人故意引導?”
“不無可能。”
“嘶……不對,還有個問題,”申薑仍然有疑問,“如果真是這樣,黃康往前撲的動作這麼快這麼猛,都能把自己折下樓摔死了,放在那裡的箱子還能幸免?不得跟著一塊摔下去?可現場調查結果明明白白,除了他這個人,並沒有任何東西掉下去,所有人都沒看到。”
葉白汀:“你忘了當時的天氣情況了?”
申薑:“天氣?”
仇疑青頓了頓,道:“冰。”
“沒錯,就是冰!”葉白汀講說自己的大膽猜想,“去年冬日,我們都經曆過,接連有幾場大雪,在下雪的時候,像樓頂這種地方,無人經過,無人踩踏,很少形成冰層,黃康腳滑踩到的那片薄冰,卷宗勘察結果裡說,隻有那一片,彆處沒有,何解?”
自然天氣形成的冰,不可能隻有這一小片有,彆的地方沒有,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會不會有人為製造的可能?
“如果有人提前在那裡澆過水,就會有小麵積冰層形成,放置箱子的牆欄也是,合理利用天氣,澆上一些水,製造出一個略堅硬的接連冰層,黃康從樓頂摔落的時候,就不會撼動箱子……”
葉白汀知道這個想法很大膽,但這是他綜合所有細微信息,找到的唯一方向:“當然這個箱子的尺寸選擇也很重要,它可以寬一點,長一點,卻不能太高……”
申薑一邊聽一邊點頭:“這樣好像真的說得通誒……少爺厲害,你到底怎麼想到的!”
仇疑青:“如此,就有必要查——”
“我知道!”申薑立刻舉手,“我稍後就去查當日所有人隨身攜帶東西的情況!之前沒想到這個點,隻顧著盤查時間線,所有人有沒有說謊,跟科考的關係,反而漏了這樣的巧思,這回有明確目標,一定能查出來!”
葉白汀翹了唇角:“我此前也沒有注意,要不是今日乾坐無事,找出三個死者的資料,交叉對比,凝神細思,也想不到這樣的可能性。”
剛想出來的時候覺得太過天馬行空,可跟著當時的記錄卷宗一一比對,反而發現可行性非常高,且處處切和……
申薑視線滑在章佑的名字上:“所以今天死的這個,也有問題?”
葉白汀看著他,隱隱提醒:“你不是知道?”
“哦……”申薑想了想,明白了,“那個叫含蕊的女人?”
據查到的線索,章佑花心又專情,看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很沉溺,願意為她付出很多,如果有人用這點要挾他,他就很可能中計。
“人性幽微……”仇疑青視線落在葉白汀臉上,“你是想說,我們要找的凶手,很敏銳?”
“是!”
葉白汀眼睛明亮:“凶手很擅長拿捏人心,對人和事物的感知非常仔細,同時有一定的能力——或者身後有勢力幫助他,對死者製造一定的險境。”
抓人是很簡單的,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隻要有人暗中幫忙,就能達成,相反注意到人性幽微處的細節卻不容易,不認識的陌生人,萍水相逢,沒誰會突然交心,比如章佑,含蕊的存在,他對自己家人都諱莫如深,藏著掖著,為防彆人發現,這一兩個月乾脆沒去找過人,不是特彆熟悉的身邊人,你怎麼知道他脾性如何,最在乎什麼,有什麼秘密?
比如鬱聞章,性子裡很有幾分冷清,熟悉的同鄉如於聯海,都見麵不多,聊興不濃,想必平時對人多有疏淡提防,你怎麼評寥寥幾麵,就了解他的本性,倚仗的是什麼,為什麼而驕傲,最擔心發生什麼事?
還黃康,他是好財,這一點估計見兩麵就能知道,可此人狡猾,隨時都在轉小心思,你怎麼知道他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假的?
本案凶手必定極擅觀察,也非常懂得引導,會在聊天過程中察覺一些東西,大膽假設,小心確認,最後製定方案——
所以沒錯,他們這次要找的人,可能沒那麼聰明,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卻一定非常敏感,會研究人。
“章佑這裡,還有一點,之前忘了說。”
葉白汀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小幾上:“關於他後背的擦傷,我想過所有可能,一種解釋最為合理——”
“樓下張榜,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並沒有在榜上,立刻去找了賀一鳴,他在死前經曆的那次小爭執,推搡動作,擦傷產生,都和賀一鳴有關……他們很可能見過麵,動過手,賀一鳴的衣服之所以那麼平整,肯定是有意整理過,他撒了謊。 ”
申薑瞪圓了眼睛:“我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這種時候還騙人!”
葉白汀目光微深:“我們現在,可以捋一捋手裡的線了——所有人。”
“如今已經確定,科舉舞弊的確存在,部分證據已經到手,其它的等待稍後添置,其幕後操縱的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利益集團,這股勢力形勢非常謹慎,非大規模買賣操作,而是有選擇的進行利益置換。”
“賀一鳴和耿元忠很明顯,就是這個利益集團裡的人,本身與勢力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但這個集團目的本身不是為了賺錢,它要擴張,就需要源源不斷的人才填補,那被他們挑選進入官場的人,會不會一點點吸納進來?”
就像仇疑青所言,章佑可以利用這些秘事,威脅勒索賀一鳴,賀一鳴會不會拿這件事威脅彆人,讓彆人替他做事,甚至殺人?
“耿元忠不必說,老油條,話術滴水不漏,除了喜歡被吹捧的毛病,基本沒犯過什麼錯……”
“賀一鳴看起來有點不聰明,卻又沒那麼不聰明,感覺稍稍有點微妙,”少爺分析的時候,申薑腦子也沒閒著,“我們目前找不到更多確切的東西,但我感覺他藏的東西不少,他說和耿元忠不熟,我才不信,他倆之間絕對有事! ”
仇疑青:“競爭關係,可以引發很多矛盾。”
章佑所言‘搶耿元忠東西’一事,很可能就與這個利益集團有關係,賀一鳴和耿元忠在利益分配上,產生了一些分歧和碰撞,有矛盾,就會有情緒,有情緒,就會有針對……所有事,都不會水過無痕,細查之下,必有結果!
“高峻的表現,我認為很明顯,他對上司的恭維真情實感,對‘官場規則’的保護儘心儘力,”葉白汀之前就看出來了,“若有機會,他一定不會拒絕加入這樣的利益集團。”
至於現在進沒進,目前還沒有證據顯示。
仇疑青:“胡安居的態度……似有些遊離。”
一直沒表現出任何特殊之處,隨波逐流,他是真的不在意,想要遠離,還是因做過什麼事,靠近……不如避嫌?
“那就還有於聯海,”申薑道,“他在這個案子裡的存在也很突兀啊,彆人都是跟科舉有關的人,要麼是作了弊的,要麼是被安排作弊沒有配合的,偏他是被排斥的,才學不佳,沒考上,一個文吏,能知道什麼?可他的樣子,又不像什麼都不知道,距離並沒有很遠,一直都在周圍晃悠,哪件事發出來的時候都有他……”
就像少爺說的,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隻是無故被卷入麼?
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呢?這人絕對有目的,絕對知道點東西!
“賬本,名冊,黃康死時可能存在的小箱子,能染色的食物……等等,”葉白汀目光炯炯,“再確認幾個小問題,至少命案我們可以破了!”
申薑掐指算了算時間:“天子殿試每次都是十幾,過不了二十,我們時間不多,即使不能抓到幕後所有人,這案子也真的要破,不然要出事!”
仇疑青執筆在宣紙上寫下了一個日子:“此日之前,命案必結。”
三人看著桌上的日期,眸底有暗芒湧動。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但是沒問題,他們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本案開始收束主線,信息有點多,不是命案那麼純粹,接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寫好,作者愁的頭發掉……但是當當當當,該來的還是會來,又到了抽卡猜凶手的時候了!本案嫌疑人列出如下:主考官耿元忠,考官副手高峻,總在蹦躂還沒下線的義兄賀一鳴,最安靜不生事的既得利益者胡安居,將案子捅出來看起來很慫的於聯海——殺人凶手就在他們之間,24小時內,下一章發出來之前,在本章評論區留下你以為的凶手名字,真相大白時,會收到作者的心意小紅包!!每個人隻能猜一個哦,來吧寶寶們,看看這次誰是歐皇!(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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