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來——”
他不再繼續往前追,而是挽了弓,搭箭便射!
接連三箭,悉數衝著三皇子方向——
第一箭,江汲洪何等忠心,以身擋之,箭自他左肩胛下穿入,不死也重傷了。
第二箭,再無人可攔,三皇子躲避不及,傷在了右臂,箭矢擦肉而過,血花隨即飆出……
三皇子倒吸口涼氣,疼的唇色發白,不過也慶幸隻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就在他嘲笑安將軍也不過如此,射個箭都能偏了的時候,下一箭逆風而來,直直釘在他左背,肩胛骨往下,脊柱往左,靠近心臟的地方。
“噗——”
他瞬間就吐了血,再也撐不住,倒在船上。
姓仇的……沒有射偏,右臂那一箭,隻是以牙還牙,他的人這樣傷了葉白汀,他也必須要受這個傷,這是懲罰,後背這一箭,才是審判。
和魏士禮殺人的方法一樣,背後射殺,充滿高高在上的審視與鄙夷……
三皇子唇間沁著血,低低的笑了。
好個仇疑青……好個葉白汀!你們等著,隻要這回我不死,隻要我死不了……你們通通都得死!
“貴人快來!這邊!”
有女人撐著小船過來,目標非常小,非常隱暗。
三皇子經人扶著,看了一眼:“你是……”
“奴家燕柔蔓,”燕柔蔓站在船上行禮,“本不敢打擾公子,可夜色濃濃,總有些憂心,便……”
“姓燕……”三皇子想起來了,“你是姚娘子推薦的人。”
燕柔蔓微笑:“姚娘子厚愛。”
三皇子眯著眼:“你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
“起先是不知道的,”燕柔蔓神色平靜,沒有激動,也沒有討賞的諂媚,“後來猜到些許,也未敢往前,隻在旁靜待時機,若您不需要,奴家自也不必畫蛇添足,若您需要,怕是有了凶險……”
三皇子笑:“知道凶險,還敢來,不怕把命留在這裡?”
“命,哪裡有前程重要?”
燕柔蔓微笑:“不瞞主子,奴家進過詔獄,和錦衣衛打過交道,自有保命法子,至於您這裡——留下奴家,可比殺了奴家收益大的多。”
“你不錯。”
三皇子撫著傷口,艱難地上了燕柔蔓的船,同時命令身後黑衣人:“給我斷後。”
“是!”
一輪惡戰,不知死了多少人,水麵都要被染紅了。
距離太遠,仇疑青不再往前追,大船這邊,也進入了掃尾階段。
黑衣人有的死了,有的被錦衣衛拿下,拴在一條船裡,準備之後審問,百姓們自也有錦衣衛幫忙,他們之前因為組織自救,受輕傷的不少,落水的也不少,好在小船和木板都及時放了出來,這些人要麼爬上船,要麼抱趴在木板上,此刻水流不快,腳蹬幾下就能掌握好方向,距離並不遠,喊兩聲錦衣衛就能聽見。
錦衣衛準備了多的船,救急藥物和小毛毯,行動非常快,把一船一船百姓接到了岸邊。
整個過程也不是沒有死傷,但在最大範圍內控製住了,大家經曆一輪苦戰,雖然很累,情緒倒不錯,指揮使從遠處回來時,大家都高呼歡迎——
“指揮使厲害!”
“指揮使武藝高強,看的人都傻眼了!”
“我看到那三箭了,夠準!”
仇疑青淡淡擺了擺手:“沒事,都回家歇著去,京城亂不了。”
說話間就越過了他們,走向遠處大石上坐著的葉白汀。
“汪!汪汪!”
狗子衝著主人撒歡的叫,搖著尾巴,好像在說,你看,我好好看著少爺呢,一點事都沒有!
“嗯,辛苦了。”
仇疑青拍了拍狗子的後腦勺。
葉白汀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微微笑著看他,看起來精神還不錯,除了唇色有點淡,臉上沒什麼不適表現。
仇疑青放了心,大步走過來。
葉白汀看到仇疑青身上血色,卻有點心疼:“你受傷了?”
麵前男人可比之前狼狽多了,一身濕衣到現在,有些地方已經半乾,有些地方沾染了更多血色,微暗黏膩,視覺效果不怎麼好,他的臉上有濺上去的血點,眼角到額邊有微長傷口,現在仍然滲著血,手臂包括胸前,都有洇開的血色。
仇疑青隨手撕下裡衣布條,咬住一邊,右手拉過另一邊,熟練的給自己包紮:“無礙,都是皮肉傷。”
無可置疑,這男人很帥,哪怕流了血,自己給自己包紮的樣子,都充滿了荷爾蒙。
葉白汀看著這個姿勢,怎麼都覺得很眼熟,好像整個北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傷了,都會這麼給自己處理傷口……都是他教的?
“走了,我帶你回去。”
仇疑青避開葉白汀右臂上的傷口,很小心。
葉白汀反而沒什麼,他剛剛坐在這裡時,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稍微有點深,但問題不大,上了藥很快能痊愈,就是這幾天要習慣一下疼痛感。
隻是沒想到,傷口看明白了,沒看明白自己的腿,哪怕休息了這麼一會兒,他還是因為之前過於勞累,腿有點軟,差點把扶著他的人帶歪。
仇疑青手繞過他膝彎,直接把他抱了起來。
葉白汀:……
似是知道小仵作會害羞,仇疑青找著話:“今夜……讓你受累了。”
“也沒有,我就是乾了點拖延時間的活……”
葉白汀視線掠過頭頂星空,看到遠處百姓,心裡已經很滿足,他隻是個仵作,不能安&邦,也不能定國,做到這樣,好像還挺厲害的。
仇疑青見他微笑,問他:“想什麼呢?”
“沒什麼,”葉白汀摟住他脖子,“就是覺得大家其實都很可愛。但也要隨時警惕,有些人就是站在暗處蠢蠢欲動,我們永遠都不要高估自己的抵抗力,也不要低估環境的腐蝕力量……我們執法機關要好好努力,保大家都平安啊。”
“……嗯,你說的都對,但今夜,不要再多想了。”
岸邊傳來馬蹄聲,還有玄光迅疾如閃電,囂張到不可一世的身影。
仇疑青吹了聲口哨,帶葉白汀翻身上馬。
“指揮使和少爺儘管先回,這裡有我呢——”
申薑一邊讓人押著姚娘子和眾黑衣人往外走,一邊送彆仇疑青和葉白汀,還能一邊跟著安排:“都彆熱鬨了,天這麼晚了,都給我乖乖回家睡覺去!會騎馬的騎馬,會趕車的趕車,老人女人孩子在坐車先走,位置不夠就擠一擠,互相體諒體諒啊……”
葉白汀原本隻是騎在馬上,跟著仇疑青往回走,享受著夜風,如同以往很多次一樣,可慢慢的,他發現不對了。
仇疑青抱他抱的太緊。
“好像有點熱……”
他隱晦地提醒,仇疑青卻沒什麼反應,好像沒聽到一樣。
他便又道:“你抱我……有點緊,稍稍鬆一點?”
“……嗯。”
仇疑青表示聽到了,但不改,手臂力度還是那麼緊。
“我好像有點喘不過氣……”
“你喘的過來。”
葉白汀沒辦法,最後隻能在受傷的胳臂找理由:“我有點疼……”
仇疑青這才鬆開些:“很疼?”
他的嗓音過於沙啞,葉白汀能從裡麵聽出自責和愧疚。
“也沒有那麼疼……我能忍。”
“能忍?”
“……嗯。”
“可我忍不了了。”
葉白汀感受到了什麼,身體一僵,你忍不了……不會是那裡忍不了吧?
“他們都在覬覦你,都想從我身邊搶走你……”
“我不會走。”
“可你走了。今夜,你一個人出去,放我在房間裡。”
葉白汀:……
他感覺仇疑青的氣息過於有侵略性,很不對勁,他心中有中強烈預感,好像有些事……不可避免的要發生了!可這男人受了傷啊!休息重要!
“你不是……”葉白汀深呼吸,提醒他,“你不是說過,要給予我尊重?”
馬行飛快,不知何時,已經離北鎮撫司街道越來越近了。
仇疑青緊緊扣著葉白汀的腰,眸底似有野火在燒:“所以我不是君子,我是卑劣的小人,我隻想占有你。”
“你跑不了……你隻能是我的,隻會是我的!”
仇疑青翻身下馬,抱著葉白汀,大腳踹開了麵前的門,一路往裡,將葉白汀按在床上,身體欺近,很凶地吻了過去。:,,.